漂亮姑娘抢着嫁，痴迷盘蛇40年的中国第一蛇村，已成往事

　　一提起蛇，总是会让人避之不及，想起电影《人蛇大战》里复仇的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毒液往地上掉落的场景。
　　浙江湖州市德清县的子思桥村，被称为＂中国第一蛇村＂，这里地方不大，却曾经一度盘踞着400万条赤练蛇，500多条＂毒蛇之王＂，就是那种咬一口抢救不及时的话直接能让人＂嗝屁＂的毒蛇，比如眼镜蛇、腹蛇、金环蛇、五步蛇。
　　10年前，走进这座村子，上至六七十岁的老人，下至刚会学步的三岁小孩，都和蛇亲近得很，让人汗毛直竖的爬行动物，俨然这里的吉祥物，不只让这里脱离了＂剩男＂扎堆的窘境，还让这里的人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10年后，这里的光景变了。
　　与蛇共舞
　　Embrace of the Serpent
　　＂啊，这儿有条蛇！＂
　　大概十年前，子思桥村里随处可以看到蛇。
　　头一回来到这里，女记者正采访着村里的＂蛇王＂村民杨洪昌，突然脚边感到凉飕飕的，一条赤练蛇正慢悠悠地游过来散步呢。
　　只见杨洪昌像介绍孩子一样对记者介绍起来：
　　＂这是我们子思桥这里的当家宝，赤练蛇。＂边说着，他边把赤练蛇的尾巴抓住拎起来向记者展示，赤练蛇就像个调皮的孩子左右扭动着身子，吐着信子，也不咬杨洪昌。
　　＂这种东西怎么会在家里出现？＂女记者见到滑溜溜的蛇，吓得直接失态，惊恐地问道。
　　＂哎呀，这种蛇我们这里很多的，天热了它爬出来了，晒晒太阳。＂杨德昌见怪不怪地笑说道，转身又开始介绍，＂你看这蛇多肥呀。＂
　　短短几分钟，女记者就在院子里发现了三条蛇，杨洪昌就像介绍家人一样介绍着：
　　＂这条是锦蛇，它没有毒的，这个蛇是最好的，不咬人的，专吃老鼠。＂
　　＂这是王锦蛇，这个蛇很凶，头上有王冠的。＂
　　＂大王蛇，这个蛇很爱咬人，它会把乌鞘蛇吃到肚子里，它是无毒的。＂
　　不断出现的蛇，把外来的记者吓到尖叫，把一条大王蛇抓在手里的杨洪昌，表情却像在抚摸一只宠物，他把手抓在蛇，笑着对记者说：＂抓到七寸它就不会咬你，你放心，我已经抓牢了啊，我把它放到你的脖子上。＂
　　虽然确信杨洪昌已经抓住了大王蛇的七寸，女记者还是本能地往后退：＂它会缠我嘛？你一定要抓住它的头。＂
　　杨洪昌像个顽皮的大孩子，一手抓着蛇头，一手把将近一米的大王蛇的身子像戴围巾一样放到了女记者的脖子上，＂美女与蛇，你看多漂亮。＂
　　女记者一脸＂生无可恋＂
　　此时女记者的内心应该是崩溃的，但是她还是故作淡定地描述着平生头一遭被一条大王蛇缠住脖子的感受：＂接触到我的脖子后是很凉的。＂
　　发现大王蛇没有动了，但是身子还是在慢慢地缠绕她的手，衣服扣子，记者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下，杨洪昌说：＂你37度，它14度，它肯定不动的，它在测你的热量，看你是动物还是植物。＂
　　前面的还是小场面，
　　当记者来到杨洪昌家的后院，
　　才是真正的大场面。
　　真正的＂蛇窝＂！
　　少说也有上百条有毒的腹蛇纠缠在一起，
　　那画面看一眼就汗毛直竖，
　　脊背发凉。
　　杨洪昌随手抓来一条腹蛇，把它嘴巴捏开，指着腹蛇的牙齿＂科普＂道：
　　＂它咬到你之后，就把毒液注入人的身体，几分钟就能肿起来，除非你用刀把它划开，用水冲，把毒液用嘴吸出来，不然这毒液会破坏你的血液组织，到时候伤口发黑发青，严重坏死，足以轻松杀死一个成年人。＂
　　光是这半天的功夫，已经让人有些头皮发麻了，杨洪昌却已经与蛇共舞了四十多年，他家里随处都可以见到游窜的蛇。
　　而那时候，杨洪昌不是村子里唯一养蛇的人，在子思桥村，随便见到一个人，问问他有没有见过蛇，包括小朋友，没准他都会拿出一条蛇给你看。
　　一个戴眼镜，看上去还在念小学的男孩子正在自家门前做作业，当记者来问时，他从桌子底下抓住一条蛇，笑着像介绍宠物一样说：＂这是我家里的。＂
　　说完还轻轻地在蛇脑袋上抚摸了几下，蛇就呆萌呆萌地在桌子上趴着，连信子都不吐一下。
　　＂你做作业拿着一条蛇干嘛？＂
　　＂玩啊。＂
　　话音未落，
　　客厅里又冒出来一个三四岁的小孩，
　　把一条蛇缠在自己脖子上玩，
　　就像同龄的孩子在玩一辆玩具车一样，
　　奇怪的是，习性生猛的蛇，
　　在孩子手里变得无比温顺，
　　随便孩子们怎么折腾，
　　愣是一点都没脾气，
　　让一旁的记者彻底傻眼。
　　随便走进子思桥的一户村民家里，基本都有蛇圈，一位大姐说，如果哪户人家家里只有一两条蛇，那在村子里会挺没面子的，家里没有个上百来斤的蛇，都算不上蛇村的村民。
　　在10多年前的子思桥村，家家户户都养蛇，他们的墙边的袋子里，可能就装着蛇褪下的蛇皮，也称＂龙衣＂，对皮肤病有药用价值。
　　院子的果树上可能就挂着晒太阳的＂白娘子＂。
　　六七十岁的老人出入蛇圈就像出入兔子圈一样淡定，哪怕遇到剧毒的金环蛇，被咬一口就能直接神经麻痹到死亡的蛇种，身上都不做任何防护。
　　蛇村里还养了眼镜蛇，这种蛇有剧毒，蛇头变形的时候会有一个小扇子，发出嘶嘶的声音。
　　哪怕在剧毒的眼镜蛇面前，当地的村民老朱也是叼着烟，笑呵呵地说＂不要紧，没问题，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
　　虽然眼镜蛇看起来特别凶，老朱说它们竖起小扇子的戒备状态是＂吓唬＂人的，如果来访者是善意的，它们是不会主动发出攻击的，哪怕女记者一次次往前走，眼镜蛇也没有发起攻击。
　　子思桥村之所以变成＂中国第一蛇村＂， 杨洪昌是绕不开的一个人。
　　50年前，杨洪昌也是个见蛇就跑的小伙子，如今却成了子思桥的＂蛇王＂，对当地蛇的习性都了如指掌，村子里但凡有人被蛇咬了，或是有什么有关蛇方面的事情，第一个都会想到来找他请教或帮忙。
　　＂以前看到蛇心就会怦怦直跳，咬到之后也会‘怕’，现在胆子大了，我对蛇感情特别深。＂
　　从惧怕蛇到和蛇产生深厚的感情，是因为当杨洪昌还是个18岁毛头小伙子的时候，他患上了严重的风湿，全身的骨头都僵直，后来才知道他当时是患了一种名叫强直性脊柱炎的病，这个病被称为＂不死的癌症＂。
　　最开始可能不会被人当成一回事，但时间一长脊柱关节会变得僵硬，每天一睡醒就会出现＂晨僵＂，身上压痛感也明显，丧失劳动能力。
　　饱受病痛的折磨，杨洪昌的家人也只能干着急，家里还有两个加起来不到三岁的孩子，妻子身体弱，家里又很穷，一家人连吃饱饭都成问题，哪里还有多的钱治病啊。
　　没钱看病，杨洪昌十分偶然的机会从一位上海老中医嘴里得知一个偏方，＂你这个病治不好，你又没钱，没医保，你们老家在莫干山，抓蛇来泡酒喝，或许可以对你的病有点帮助。＂
　　年纪轻轻地就直不起身子来，每天身体就像被石头压着一样不舒服，也没有别的法子缓解，杨洪昌决定壮着胆子去抓蛇。
　　离村子不远的地方有草丛，时常能见着蛇，他去请教有过捕蛇经验的人，从一开始见到蛇汗毛直竖，到后面能钻进草丛，看到目标后能徒手迅速抓起蛇尾巴，然后＂控制＂住它的蛇头，利索地装进袋子里。
　　为了治病，杨洪昌豁出去了。
　　抓回来的蛇放在瓦片上，用火烤成＂蛇干＂，再碾碎成粉，或是把蛇做成＂蛇酒＂，很腥，＂不知道怎么去腥，吃下去要吐，但为了治病都吃。＂
　　幸好，经历了三年疯狂地抓蛇吃蛇的时光之后，杨洪昌身上的疼痛感减轻了，从前身子僵硬着连转身都困难，后面居然能灵活地走路了，和蛇的缘分就这么结下了。
　　蛇这个吉祥物，不止缓解了他的病痛，能正常走路了，还让他脱了贫。这又从何说起呢？
　　子思桥村这里背靠白娘娘山，水好树多，蛇特别喜欢这里的环境，但在50多年前是没人专门养蛇盘蛇的，当地村民主要是种田、织围巾维持生计，很穷的。
　　因为治病被动掌握了抓蛇的技巧，身体的疼痛也减轻了很多，杨洪昌一有空他就会上山捕蛇，老上山捕蛇也不是办法呀，他就想干脆人工养蛇吧（在十年前这些政策还是允许的）。
　　这样不仅治病有着落了，蛇胆和蛇皮可以卖钱，最值钱的是蛇毒，蛇胆和蛇毒可以入药，祛风除湿，在药理上还能在镇痛、抗肿瘤上发挥药用。
　　＂蛇真是个宝贝 ，说不定能靠它发家致富！＂
　　取蛇毒
　　那个时候人工养蛇虽然政策允许，但其实赚钱没想象的那么容易，第一年，杨洪昌买了4000个赤练蛇的蛇蛋，只孵了1000条小蛇，一年下来没赚钱反而亏了一万块。
　　村里人都劝他：＂这蛇是野生的，不好家养的，很容易死。不要烧钱了。＂
　　杨洪昌不信邪，为了给蛇一个很好生活环境，他还专门去请教过专家，尝试过各种材料给蛇搭＂窝＂，比如水草，纸箱，沙土啊，都不是特别合适，直到用泡沫箱模拟蛇洞的环境，发现不会被淋湿，温度和湿度整体上和野外的蛇生活的环境差不多，还挺合适的。
　　他喜得不得了，第二年他买了4万个蛇蛋，结果成功孵化出3.7万条小蛇，那一年靠养蛇杨洪昌就赚了十几万块，成了村里最有钱的人。
　　巴掌大的小村子，杨洪昌靠蛇＂发财＂的事一下就传开了。
　　村民们也纷纷效仿他开始养蛇，村里的蛇圈其实很简单，就是用砖头和木板撘成的旱池子，每一个缝隙里都会有蛇活动。
　　800来人的小村子，170多户人家，后来有150多户都在养蛇，村里蛇最多的时候有300多万条，包括赤链蛇，乌梢蛇，大王蛇，眼镜蛇......
　　＂中国第一蛇村就是这么诞生的，以前隔壁村子都瞧不起我们村，都喊我们大烂泥，没有姑娘愿意嫁进来，是出了名的光棍村。＂
　　后来呢，外村的漂亮姑娘是抢着往这里嫁，村里的大龄剩男、＂光棍＂们也个个成了潜力股，抢手得很。
　　当地村民平时养蛇要忙里忙外，基本连手套都不戴了，徒手抓蛇，被蛇咬已经成了稀松平常的事情。
　　杨洪昌曾经被邀请登上《鲁豫有约》，鲁豫问他被蛇咬过多少次，结果得到的回复是：＂被无毒蛇咬，有时候一天被咬一百次都不止。＂
　　家里养蛇之后，会遇到让很多人崩溃的一幕——
　　夜里，躺在家里睡觉的时候，突然感觉脸上一凉，很可能是一条银环蛇在身上游移。
　　银环蛇是一种毒蛇，它的毒液是神经毒，无意杀手，就是被咬了之后你不痛不痒不肿，它能麻痹人的神经，让人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在睡梦中失去呼吸，死亡，＂它的毒液能一次性杀死二十个成年人。＂
　　＂这个时候你不要动，因为蛇，你不动他不会主动咬你的。＂
　　有一天夜里就有一条银环蛇来到杨洪昌的床上，顺着它的脖子游动，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等待蛇慢慢地游走了，他又呼呼大睡了。
　　有一回美国拍摄的团队来拍纪录片，杨洪昌给五步蛇取毒的时候被五步蛇咬到了，他形容自己被咬到的时候＂它的牙齿会360度转的，
　　＂牙齿刺进去了，当时我就用小刀在手上割开两道口子，放血，再在家顺着水龙头冲了五分钟，再去杭州的浙江省中医院打了个血清。就没事了。＂
　　五步蛇是一种剧毒蛇，被咬一口之后毒液喷射量是中国最大的蛇，不是所有人能像＂蛇王＂杨洪昌那样能全身而退。
　　其实村子里的人开始养蛇后，因为蛇丢掉性命的人不在少数。
　　曾经有一位村民被蝮蛇咬到之后，就用草药敷了一下，因为这种蛇在村子里见得很多，放下血，用草药敷一下就会好，那一回被蝮蛇咬到的村民是手的虎口位置被咬到了，用草药敷了之后不管用，后来人就死掉了。
　　虽然如此，村子里的人并不怨恨蛇，
　　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养蛇，
　　而且这里的人普遍认为＂被蛇咬到，
　　不是蛇的错，是你自己不小心，
　　一般这里的村民都
　　掌握了徒手抓蛇的技巧了，
　　一般情况下，蛇是咬不到你的。＂
　　子思桥村的外来媳妇阿金说。
　　家家户户养蛇之后，子四桥村造了个属于自己的＂理想国＂，最辉煌的时候，在这里你能看到别地儿看不到的人蛇共舞的＂奇景＂——
　　村民的客厅，卧室，随处都能看到蛇爬来爬去，大人们掌握了抓蛇盘蛇的技巧，耳濡目染的小孩子也一点都不怕蛇，冷血的爬行动物变成了三岁小孩手里的玩具，看上去还被治得服服帖帖的。
　　村子富了起来，再也不因为穷、
　　光棍多，被别的村＂耻笑＂，
　　外村的姑娘们也抢着往这里嫁。
　　这里建了蛇文化博物馆，
　　很多国外媒体都慕名来这里采访过。
　　还成立过浙江大学德清蛇类研究中心......
　　本文图片主要源自鲁豫有约，丁点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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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国第一蛇村＂也在悄悄发生变化，根据环球时报消息，因为疫情影响，我国史上最严＂禁野令＂出台，养蛇许可证在子思桥村被取消，而后续发放的新执照，标准也会更严格。
　　子思桥村家家户户在后院养蛇的时代或许要过去了，今后这个村子里出来的蛇可能更多会被放生、或放到蛇博物馆展示、蛇类科学研究和药用价值用途上。
　　一场将近半个世纪的缘分， 造就了人与蛇共舞、共生的故事，果然世界上什么离奇的事都有，而心存更大的善念，才会得到一个更好的结局。
　　[1]鲁豫有约：与蛇共舞的村庄
　　[2]中国人的一天：中国第一蛇村：蛇王与死神擦肩而过 取毒师一天收入上千元
　　[3]丁点真相：走进中国第一蛇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