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凌辱400名男子集体性骚扰炼狱,在人间
"他们将女孩作为童养媳卖给了他们的男人。"
"他们因为一个女人的打扮谋杀她。"
"他们活活挖掉一个女人的眼睛……"
前几天,相信大家都刷到了这封来自阿富汗女性电影人萨赫拉·卡里米的紧急求救信。
随着塔利班在20年后重新执政,阿富汗总统携带着装满四车的巨额现金仓皇出逃,大量的民众甚至不惜扒上美军撤离的飞机机翼,也要离开这座充满着未知和恐惧的城市。
有人在飞机起飞后不久,就从空中坠落,摔得血肉模糊。
而在这群逃离的人中,我们很少能够看见女性的身影。
她们,在历史的洪流和战乱面前,再一次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和沉默之中。
短短几周已有200万女孩被迫停学;喀布尔街头正在用油漆刷掉露出女性面部的广告;逃到印度的女难民,一下飞机就哭着向镜头控诉 "我不敢相信世界抛弃了阿富汗" ……
隐匿在布卡罩袍(阿富汗女性走出家门必须穿上罩袍,同时还必须由一个有血缘关系的男性陪同,否则会有被抓捕和处决的风险)背后的,是一张张绝望的脸。
但连唯一露出的眼部都缝着细密的网格,所以,甚至没有人会看见一个阿富汗女人的眼泪。
一个普通阿富汗女孩的一生
假如你生在阿富汗一个普通的山村家庭,你将会经历这样的一生:
从出生那一刻起,母亲看见你是个女孩就会放声痛哭。在此后的一生,不会有人记住并庆祝你的生日。
作为女孩的一切,是不值得被记录的。
从三岁起,你就得开始干活。扫地、从冰山上打水给男人们洗手,天没亮就要起床洗衣服、洗碗……
你从小就被教育如何伺候人,以及如何当一辈子奴隶。
11岁那年,你会被父亲安排嫁给某个远房亲戚,通过把你"卖"掉,父亲会得到5000美元。
这笔钱可以用来还债,还可以给儿子买一辆二手车。
总之,你的身体并不属于你自己,仅仅是为了满足男性的欲望和利益而存在。
很快,你就会生下自己的孩子,重复着母亲的命运,一辈子不知道自由、自我为何物。
但这样的经历,在阿富汗,已经算是幸运。
因为你还拥有生命中唯一的光。
那是几年短暂的上学时光,从挂在石墙上摇摇欲坠的黑板上学习拼写,和姑娘们一起上下课。
而那些在塔利班统治区域的女孩们,几乎全是文盲,她们的经历就是90年代全部阿富汗女性所遭遇的炼狱。
1996年至2001年,塔利班颁布了一系列禁令,女性几乎丧失了所有与社会的联系。
法律规定:女人必须蒙面,不允许接受教育、就业,必须在男性陪同下才可以外出,不能单独乘坐出租车,禁止堕胎,甚至不可以在公共场合出声……
喀布尔街头过去的女性广告,现在已经被涂掉。
图片来源:CFP
曾有位父亲向塔利班举报自己在警察局工作的女儿,让他们弄瞎她的眼睛,33岁的女儿就此失明。
18岁的阿富汗少女,在婆家不堪凌辱出逃,被抓到后在塔利班军官的裁决下,由她的丈夫亲自割下她的鼻子和两只耳朵。
塔利班还会用石头打死、枪决、斩首一切他们认为"不忠"、"不洁"的女性,哪怕只因为你一个人在街上行走。
可以说,塔利班统治下的阿富汗, 女性的一生比活在监狱里更煎熬。
在家里,她们是家务和生育的奴隶,大多数人还遭遇着来自丈夫的家暴和侮辱。男人们在战场上受了刺激,就把愤怒宣泄到妻子身上。
她们的丈夫、哥哥、父亲,都会帮着塔利班监督她的一言一行。
尽管阿富汗脱离塔利班的统治,已经有20年,但如今的阿富汗,依旧是全球女性地位最低的十个国家之一。
尽管她们可以拥有教育权和就业权, 但来自男权专制的审视依旧死死压迫着她们。
有一名记者曾问过一个阿富汗女孩,那些攻击者如何分辨布卡下的是不是外国女人呢?
女孩的回答令人心碎:
"我来告诉你如何分辨阿富汗女孩。那些看上去毫无自信,永远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走路的,就是阿富汗女孩。因为她们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学习如何不引人注意,还有就是顺从。"
而如今,她们仅有的一点可怜的、生而为人的权益,正再次被剥夺……
她们的斗争史
(在苦难和仇恨中绽放的中东之花)
塔利班有这样一句"格言":
"女人生来只有两个地方可待,房子和坟墓。"
但总有大胆的女人,选择站出来,为了女性权益和自由,以命相搏。
那位写求救信的女性电影人萨赫拉·卡里米,曾拍摄过一个著名的纪录片《方向盘背后的阿富汗女人》 。
她冒着被威胁和通缉的危险,拍摄了那些宁愿被男人羞辱、攻击、谋杀,也要坚持自己开车上路的女性。
在2015年,萨赫拉·卡里米出现在中国夫妇张昕宇和梁红的《侣行》节目中时,她是那么的明艳而张扬。
压根不穿布卡,而是戴着时尚的墨镜、化着精致的妆容,开着车穿行在喀布尔街头。
格格不入,却美得惊心动魄。
同样,在阿富汗还有三名长期在塔利班通缉名单上的女人。
她们就是第一支阿富汗独立女子乐队、成立了15年的布卡乐队的成员。
与萨赫拉·卡里米以真面目示人的果敢不同,她们反而将布卡用作隐藏身份的手段,活跃于社交媒体上,对塔利班针对女性的规训进行挑衅。
她们的作品里,涌动着愤怒、不甘,和对人性中善意最深的渴望。
还有同为中东战场里的伊拉克库尔德女兵,个个骁勇善战,为民族和自我而战。
当然,更多的阿富汗女性选择的"反叛"方式则更为隐秘。
比如2002年起,陆续出现在喀布尔街头巷尾中的"神秘"美容院。
在这个 "只对女人开放的天堂" ,她们可以脱下罩袍,露出深邃的五官和柔美的秀发,尽情装饰自己。
洁面、绞脸、做美甲、往脸上贴亮钻,这些你我习以为常的事,却是大多数阿富汗女人只有在结婚前才舍得花钱享受一次的奢侈。
但这种远离异性的目光,彻底的放松和享受作为一个女性的权利,就足以治愈她们灰暗的半生。
除了现实中的案例,在阿富汗的文艺作品里, 我们也能更深刻地感受到她们渴望突破困境的艰难和执着。
无论是《灿烂千阳》里选择携手逃离、共同对抗她们的丈夫鞋匠拉希德,追求自由的莱拉和玛丽娅姆;
还是电影《养家之人》中剪去长发、女扮男装,出门干活、购物,替被捕的父亲养活一家子人的小女孩帕瓦那。
她们都是阿富汗女性反抗和斗争的精神象征。
尽管她们面临的是生死威胁,但总有人在高压之下,选择以命相搏。
就像纪录片《阿富汗女孩》最后的自白一样:
"把我丢进深渊,我会爬出来。如果你杀了我,其他的女孩会继续反抗。阿富汗不一样的故事,从我开始。"
烧掉学历,二十年努力,回到原点
世人都忘了, 阿富汗的女性曾经有多美。
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她们光鲜亮丽地走在大街上,穿着迷你短裙、踩着高跟鞋。
她们行走下阳光下,读大学、做实验、当公务员和警察。
穿着自由、就业自由、婚嫁自由,就像如今的你我一样。
而历史一次次开了倒车,在大国博弈和内战纷争下,她们仿佛是活在现代社会的"奴隶"。
如今,塔利班卷土重来。 尽管他们宣称会保障女性的权益,不再重蹈覆辙,但越来越多的女人已经不敢出门。
在喀布尔大学上学的女孩哈桑,为了保命,她必须烧毁自己的学历证书。
24年的奋斗和努力,才让她走进了阿富汗的最高学府。付之一炬的,又岂止是她的过去?
她将再次穿上厚重的布卡,活着不再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如果明天我被炸弹炸死,我一定死得很不甘心,因为在真正的死之前,我竟从来没有真正地活过。"
身边的男人们,又开始高高在上地嘲笑她们的恐惧:
"我要在一天内把你们四个都娶了。"
阿富汗首位女市长,27岁的扎丽法·加法心没有逃离,而是绝望地坚守着:
"他们会来找像我这样的人,杀了我。"
"没有人关心我们,我们会死在历史上。我无法停止哭泣。我们是微不足道的,因为我们出生在阿富汗。"
她们的绝望穿透屏幕。
而事实上,女性面临的生存困境,又何止局限于阿富汗呢?
就在昨天,巴基斯坦一名女性在公园庆祝独立日时,被400名男性集体性骚扰,光是看标题都令人窒息。
这些新闻,看似离我们很遥远,但实际上,巴基斯坦和阿富汗都是我们的邻国。
原来,她们就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正经历着最黑暗、最无望、最恐惧的时刻。
而世人的沉默和冷眼,则是对罪恶的纵容。
多一份关注、多一份愤怒,她们的痛苦就绝不会是轻飘飘的,她们的抗争就绝不会是徒劳的。
只愿每一位女性,都可以走在阳光下。
穿她们爱穿的花裙子,选她们喜欢的职业,嫁她们爱的人,追逐她们满意的人生。
没有砸来的石块,也没有滔滔不绝的规训,和嘲弄异样的目光。
生而为女性,你我都不必抱歉。
编辑手记:
身处战乱外围的我们,面对遥远的阿富汗女性正遭遇的水深火热,想必也充满了愤恨和心碎,同时又深感无能为力,关于如何正视远方的苦难,苏珊桑塔格(近代西方最具争议作家和评论家、著名女权主义者)说:
"指出有一个地狱,当然并不就是要告诉我们如何把人们救出地狱,如何减弱地狱的火焰。但是,让人们扩大意识,知道我们与别人共享的世界上存在着人性邪恶造成的无穷苦难,这本身似乎就是一种善。"
希望你我都能成为女性权益、人道主义的坚定守护者,我们手牵手就是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