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在B站刷到一个视频,来自up主牙疼,关于女孩,关于抑郁症。 他从2017年至今,花费三年时间,拍摄了100位抑郁症女孩的照片。 她们面对镜头的表情各不相同,或哭或笑。 内心却藏着一个相似的漩涡与泥沼。 1."我们也许不会好起来了" 27岁的牙疼,主职牙医,兼职摄影师。 高中时确诊过抑郁症,大抵现在的ID,就脱胎于那段经历。 抑郁症和牙疼,都不是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疼痛,却总会时刻的折磨着你,告诉你: "你还没有好起来。" 又像片逐渐吞噬人的泥沼,不管怎么挣扎着说给我个痛快,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沉没。 或许是出自同病相怜的共情,成为牙医后的牙疼,萌生了为抑郁症患者拍写真的想法。 而第一次公开招募,就有300多位女孩报名。 很难想象,这些年纪各不相同的女孩, 在本该肆意绽放的时候,都要面对自己内心的枯萎,一个人,与无时无刻的绝望对抗。 最后,牙疼选择了100位女孩,给她们拍下了写真,并将这组写真命名为: 《皱起的雾》 诗意的名字,残酷的现实。 灵魂的褶皱要怎么抚平? 这每一张照片的背后,都藏着一个女孩的故事。 可在这些故事里,却好像也没有答案。 "就是那种沼泽,你怎么使劲也没有用" "我爸也不是不爱我吧,只是他可能没那么爱我" 抑郁症的诱因,可能只是很小的一件事。 好比点的外卖咖啡,店家却忘了加糖这样的小意外。 而抑郁症的成因,却在于长时间受伤害状态的积累。 其中大部分,来自原生家庭。 "爷爷去世后,我的抑郁症爆发了。" 这个坐在床上眼神空洞的女孩,在爷爷去世后,被确诊为抑郁症。 她生在一个健全的家庭,有一个弟弟,父母双全,可从小时候开始, 她一直和爷爷生活在一起,弟弟和父母像是正常的三口之家,自己像是多余出来的那一个。 从未感受过半点来自父母的温暖。 当爷爷走后,她的世界开始坍塌。 唯一的支撑点丧失了之后,她就像是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孩子。 "他们都不相信我。" 当一个孩子受到伤害,她第一时间会做什么? 寻求父母的帮助和保护。 可当你的父母都不相信你,那是多深的绝望。 照片里的这个姑娘,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中成长起来的。 还在很小的时候,她就被亲戚性骚扰了。 可,没有一个人相信她说的话。 包括她的父母。 只当是童言无忌,从未意识到,从那一刻开始,女孩的世界已经开始虚无了。 可原本,这一切都可以避免的。 另外,还有一些女孩抑郁,是因为身材困扰被人不断的嘲讽,一些女孩,曾在爱情里被出轨狠狠伤害。 可不管怎样的原因,她们都是接收到了这个世界太多的恶意, 却又把恶意化作了一把刺向自己的刀,世界是美好的,她们也相信,她们只是觉得,也许自己,不会好起来了。 2."你不是病了,只是想太多" 缺乏共情能力,是这个社会中绝大部分人的通病。 无法感受到他人的痛苦,不是我们的错,可无法感受到他人痛苦的同时,对别人的疼痛指指点点,恶言恶语。 就是我们的错。 2019年10月14日,一个女孩走了,用自缢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有一个可爱的名字,叫崔雪莉。 会唱歌,会跳舞,长得漂亮,演技也不逊色,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光彩照人的女孩,上午被网友看到在街拍,下午就用家里的吊灯带上吊自杀了。 经纪公司发出声明,原来雪莉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这天,百度百科上她的介绍,由彩色变成了黑色。 放出消息的同时,全网哗然,一半多的网友都在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她怎么会自杀呢?照片和节目里的她,明明笑的很开心,她不是爱自由,喜欢放飞自我吗?怎么可能会自杀?" 也有网友说:其实,我们见证了她每一次的崩溃与毁灭。 雪莉虽然年纪轻,但是在韩国女星中知名度很高,在中国年轻朋友里也受欢迎,但出名的同时,也有一些争议与是非悄然而至。 雪莉的言行和风格一向大胆前卫,曾经在节目中爆出自己不喜欢穿内衣,因为觉得穿内衣不舒服,还号召女粉丝们向她学习。 在随后的直播中,雪莉穿着一件V领的衣服,被细心的粉丝发现胸部几乎完全暴露,此事引发了大家的热烈关注,甚至招来了某些人的谩骂与羞辱。 有人爱她的自由大胆,也有人痛斥她为了走红舍身炒作。 2017年,雪莉与交往多年的男友分手,在ins上晒出一张没有头和四肢的芭比娃娃,配文字:慢走,这段时间很愉快。 之后,雪莉直播活鳗鱼被切成两半在火上烤的视频,在视频中,她为挣扎呼吸的鳗鱼配音:啊~救我,救我啊,救我~!",并且哈哈大笑,被网友评论心理精神有问题。 雪莉好像在证明,你们不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偏偏做什么。 但是,也有网友解析到,雪莉是在求救,是在告诉大家,救救我吧。 这个女孩经历了什么,我们无法全部知道。也许,她的每一次抗争,都是一次灵魂的呼救。 在雪莉去世后,有网友搜出了这样一张照片: 雪莉在ins上发了一张自己的照片,当时就有网友称,雪莉手腕上有自残的疤痕,她需要有人干预和心理治疗。 而且,在最后一次直播中,雪莉在镜头前痛哭泪崩,她说,自己被爱过,也伤害过,镜头前,雪莉看起来十分的憔悴和难过。 雪莉常对记者说的一句话是:观众朋友们,请疼爱我一些吧。 可是,当我们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都已经晚了,这个年轻而鲜活的生命,永远离我们而去。 有一句话叫做: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 在一次网站直播中,隔壁桌的男生不断偷拍,最后甚至拿着手机走了过来,雪莉吓得直接把头蜷缩在桌下。 朋友赶紧关掉了直播,可是粉丝却相当气愤,甚至有人说她做作矫情。 更过分的,竟然评论她:自己骚,还怪别人。 现在再看这一幕,让人觉得无比心疼,如果世界能够多给她一点善良和支持,她是不是会选择留下来? "你只是想太多,别胡思乱想就好了。" "你怎么那么矫情。" 这些话,是抑郁症病人最容易听到的一些话,却也是对他们最深的误解,抑郁症病人看起来,真的和常人无异。 会大哭大笑,甚至非常阳光。 就像香港女歌手卢凯彤,三天前还在社交账号上微笑自拍、宣布自己要做一件大事,可是转身就毫无预兆地从20层高楼坠落自杀…… 就像乔任梁在电视机前搞怪逗大家笑,经常在微博上发太阳的笑脸,一副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形象,有谁会知道他会偷偷在家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就像那个21岁女孩,在别人眼里活得好好的,有谁会知道她在遗书里面写到:"我竭尽全力去扮演一个所谓正常人的样子"。 在TED上有个演讲,说的是一个美国警察凯文的故事。 金门大桥是全世界自杀事件最多的地点之一,在凯文的巡警生涯里,他曾经救下过 200多人。 有一天, 凯文又接收到无线电消息,说桥上的人行道上有个人可能想自杀。 他骑着摩托车,看到了一个年轻人准备跳河。 他劝住了他,在之后的一个半小时里, 他在那里一直听年轻人讲述自己的抑郁和绝望。 最终,那天夜里,这个年轻人决定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后来凯文问这个年轻人:是什么让你回来,并且再给希望和生命一次机会? 年轻人回答说:因为你听了。 对,只有这简单的五个字,因为你听了。 在太多人的眼里,觉得抑郁症就是闲的发慌,就是矫情,就是没事找事,可是他们不知道,抑郁症真的是一种病,他们不是自己作,而是病了。 3.当你听见她们的呼救, 请大声回应 目前世界大约有3.4亿人患有抑郁症,中国患者接近1亿,时代的快速发展所带来的压力,个人所遭遇的残酷经历。 抑郁症会崩溃到什么地步呢?每时每刻都想哭。 如果你看到一个人为了一碗忘记加肉的牛肉面突然崩溃大哭,请你不要责怪他,他可能只是到了临界的边缘,再也忍不住了。 有些人总觉得,抑郁症的人很矫情,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但对于他们而言,任何一件小事都足以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个从峨眉山下一跃而下的女孩,留下了一封信,在信里,她这么说: 我竭尽全力地去扮演一个所谓正常人的样子,果然,演技是与生俱来的天赋,我演得很像,所有人都被骗的很好。 我不是没有去倾诉过,不是没有尝试过救自己,也不是没有尝试过求救,然而,要不就是被当成笑话,要不就是觉得我想不开。 热依扎是《甄嬛传》里我们熟悉的宁贵人,在剧里,她敢爱敢恨的样子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在生活中,她是一个重度抑郁的患者。 她常常出现幻觉,不断得否定自己,常常处在焦虑之中,而且自杀过很多次,在家人和朋友的关心下,她的情况好转了很多。 她了解抑郁症的痛苦,所以她对所有出现忧郁现象的人都倍感关心,有一个女生讲到,曾经有一次心情不好,在朋友圈发了很消极的言语。 不到5分钟,热依扎就打电话过来,陪她聊了很久,帮她疏散了心里的情绪。 如果我们都能做到这样,那么因为抑郁而自杀的人会不会有一线生机呢。 我曾经去咨询过一个资深的心理医生,问她抑郁症患者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 她回答说: "就像是精神掉入另一个时空里,那个时空里什么都没有,一片灰暗,像是《花千骨》里的蛮荒之地。" 在那样一个蛮荒里,无论抑郁症患者如何说, 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能出现一个人能拽住自己,不要再下坠。 朋友、爱人、甚至是陌生人。 都可以充当这一个角色,当然,最能让患者感到安心的,是他们的家人。 这也是牙疼拍下这组写真的初衷: 让更多的父母看到这些作品,从而反思自己对孩子的心理健康教育关注是否缺失。 不是盯着他们考了什么成绩、赚了多少工资。 而是去感受他们是否由衷的快乐。 作为陌生人的我们,也并非什么都不能做,我们或许无法看见她们挣扎的身影,却一定可以听到他们的呼救, 当他们的呐喊声出现时,请大声回应,奋力伸出双手。 用我们的声音填满空旷的山谷,告诉他们: "别害怕,请走过来,我们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