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了台面,他们想活下去真的太难了,要想成功只有堕落
这是黄信尧的新片。
他就是那个拍了《大佛普拉斯》的台湾省导演。
在四年前,黄信尧的《大佛普拉斯》几乎横扫了两岸三地的各大电影节奖项,拿奖拿到手软。
四年后,他带来了新作《同学麦娜丝》
这部电影改自他过去的纪录片《唬烂小三》,形式上采取的是之前的《大佛普拉斯》...
或许正是纪录片的十年跨度情感太过真实,黄信尧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是真实还是电影
电影最后一幕,导演闯进片场,殴打故事中的角色...
故事线
中国台湾省,南部的小城。
四个男人,坐在一家破落的老旧奶茶店,打着牌,聊着天,他们是高中同学,也是20多年的好兄弟
有家新装修不久的奶茶店,就在这座老旧奶茶店的旁边,但是他们没去。
他们没钱,青春败给了岁月,梦想败给了现实,理想败给了粗茶淡饭...
罐头 ,肥胖的中年男人。刚失恋,外边欠了不少钱,男人也是离谱,失恋之后就去做按摩店。
吃了一瓶"瘦不停"的减肥药,口吐白沫,不知道到底是想自杀,还是想减肥...
更离谱的是,他还点了2个大保健的套餐...
朋友只有在他身后帮他擦屁股,等他恢复意识之后,给他介绍些临时工,拍些小厂商的广告谋生。
只是罐头依旧漫无目标,没有任何的动力,
没有好好经营自己的人生,别人让他做什么,他就去做什么,甚至连新工作也是朋友介绍的。
在新的工作中,他偶然间发现当年的校花麦娜丝沦落到了色情按摩的境地。
他有些恍惚,大概是逃避,又或者是远离,
哭着离开了...
罐头为什么会哭?他真的喜欢校花吗?
我想,答案是否定的。
一个活了30几年的人,内心中又怎么可能真的爱着过去的校花呢?
成年人生活的无奈,成人社会的残酷,他原地踏步
"爱"是过去没有压力,只有性冲动的少年时代的缅怀。
麦娜丝的陨落,实际上是经历生活打磨后的浑浊。
这里无关性别。加藤给他说:我们这个职业也是人,也有恋爱,也有失恋...
只是罐头不理解这些,他不明白这个事实,他只是带着有色眼镜去看着女神的新职业
于是,他跑了。
电风, 是大多平凡人的缩影。
没有经历生死的大风大浪,也没有遇到很多的不顺,但是就是很平凡很普通,在保险公司工作,辛辛苦苦干了几年,但是升职加薪的机会轮不到他...
父亲去世前,给他留了笔财产,他用钱买个房子的首付,顺带又买了一个车位,只是这个车位,他每次需要调整之后自己推进去,因为是个摩托车位。
电风在书店认识了一个女孩,
相识,相知,相恋,相爱...
两人很快就结了婚
只是,生活的世俗也在向他招手。
"我一直认为我是一个孤单的人,
买一间房子,小小一间,
和我妈一起住,还有车位可以停,这样就够了。
我能给阿珍幸福吗?"
"我一直认为人生很简单
好好读书,找一份工作,
娶个喜欢的人做老婆,
你妈的,
我做任何事都很认真,但任何事情都不如意。"
吴铭添 ,说是个电影导演,平日靠拍广告为生,但实际他压根就不会拍电影,甚至连在片场如何拍摄夜景的调光都是罐头指导的...
所以机会一来的时候,舔仔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自己的电影梦想,从一个电影人走进了政治的游戏,他早已经忘记了什么把"台湾电影带向全世界"
新人刚入权力的游戏便展现他"油滑,圆润"的老脸,在跟立法高委员谈判的时候,不分上下,甚至想到了借用电风的婚礼和闭关的葬礼给自己拉选票...
还没竞选上就早已经跟高委员的秘书睡在了一起。
妻子发现了添仔的外遇,添仔睁眼说瞎话好不认罪,或是爱又或是纠葛,见添仔选举心志高昂
妻子阿枝默默地打掉了孩子两次,在明知添仔出轨的时候,还陪他一起出席竞选活动...
阿枝的付出有多深,添仔的内心就有多虚伪。
至于什么电影梦,什么理想主义,浪漫主义都不过是自己虚伪肮脏的掩饰与说辞。
闭结 是四兄弟里边常常被忽视的人。
他是个结巴,每次话还没说完,话就被打断了。
从小就跟奶奶生活,开了间给死人扎纸衣的店铺,或许也正是这行生意的"特殊性",闭结也没人跟他说话,所以结巴也只能越来越结巴。
每次只有跟鬼魂说话的时候,闭结才不结巴,
这里其实是一个铺垫,在添仔竞选的时候,闭结给他加油打气是不结巴的,这也侧面说明,添仔的良心早已成为了鬼魂...
闭结为人善良,祖母日益虚弱想让孙子找个人冲喜,给闭结安排了一场相亲,闭结答应了。
幸运的是,闭结相亲的对象是一个不用他说话就能懂他意思的单身妈妈阿月,或是努力善良的人总能得到上天的眷顾。
祖母有天回光返照,闭结多年的结巴突然好了。
上帝又跟他开了一个"致命的玩笑",
他开着卡车被一群寻仇的人给杀死了,死于非命,而实际上,暴徒只是找错了人。
你看搞不搞笑,一个努力的人,倒在了生命的无常。
如果仅仅只是把《同学麦娜丝》当作是黄信尧的处女作来看的话,电影的评分不应该仅仅只是7.9分,但是之前的《大佛普拉斯》的成就太高了,观众对黄信尧的期待也就更高了。
对于黄信尧来说,其实《同学麦娜丝》不是一部特别出彩的电影,不出彩的地方不是故事不再出彩,而是变得有些平庸,1+1=2,而不是1+1〉2
这是一部很明显带有"技术性"的电影,什么是‘技术电影’呢,就是黄信尧其实从拍摄之处就有了主题和人物延伸的框架,每一个人都在框架里填充。
他们每一个人几乎都是错位人生。
电风卖的是保险却保不住自己的人生,罐头查的是户口却查不到自己的下半生,
添仔拍的电影却拍不出自己的理想主义,闭关扎的给阴间的"生活"却扎不出自己的世界。
这样的错位人生,虽然乏味,但是剧本的构思却很巧合,只是当把4个角色人物,单独片段拿出来的时候,却显得很平庸...
故事没有跌宕起伏,你说有多么的感动吧,其实也挺感动的
仿佛电影中的主角就是我们的自己,
我们每个人都能够在罐头,添仔,闭结,电风的身上找到属于我们自己的符号。
买不起房,买不起车,中年单身,浑浑噩噩,一事无成,感情一塌糊涂,过去的少年时代是酒后的谈资...
但是你如果要说有多感动吧,其实也没有。
生活中大多数的中年危机,还有着孩子,赡养老人,失业,疾病,迷失的方向...
15年前,黄信尧剪完《唬烂小三》说:
在拍摄的同时,我也借此在寻找自我。不能说是人生的答案,而是人生的方向。
15年后,黄信尧开拍《同学麦娜丝》说:
我们花很多时间找寻人生的答案。但说不定,答案的本身就是一片混乱。
听完这话,我明白了,其实不是电影变了,而是黄信尧变了。
11年前的《大佛普拉斯》之所以能够如此动人,就在于它给观众呈现了一片滑稽的世界:
肚财的死亡庄重又诙谐,
黄信尧用放上一首曲子,镜头扫了2分钟扫到了肚财的肚子上。
滑稽又极富仪式感,给了这个小人物的最后关怀,同时镜头一转又回到了残忍世界的本身。
那个时候的黄信尧,善于用荒诞的喜剧去告诉观众:
"她们想要活着太难了,但这就是生活啊"
可是仅仅4年后,黄信尧的信念也开始动摇了起来,就像是每一个屠龙少年变成恶龙一样,黄信尧也从积极主义者变成了一种大道无为的中庸拥护者。
或者准确来说,黄信尧在看到了生活的真相之后,他越发的绝望了,他越发的痛苦了...
这也使得《同学麦娜丝》内核更加沉重,用4个人物的命运,让观众更加绝望。
欲望不可战胜,人性的险恶无法自拔,理想主义终究会倒在现实下。
在这个"欲望"捆绑的世界,人若想走向所谓的"成功",那么就只有一个"堕落"的选项。
她们活下去太难了。
于是,黄信尧在影片结尾的时候说道——
"年少的时候,我们总是相信自己,身上有一双翅膀
只要肯努力,一定能展翅高飞。
但过了40年,慢慢可以理解
原来我们其实只是一只鸡。"
这段独白很幽默,但也很丧,
它是说给故事的主人公听的,说给观众听的,但也是说给黄信尧自己听的。
就像他出境打自己所创造的"故事角色"那样,他痛恨那个人,却也痛恨自己。
4年后的《同学麦娜丝》的4个故事线,平白的叙事,以至于看完就忘了,而《大佛普卡丝》却在结束时,还能够让观众不断的回味...
电影的结束不在灯亮的那一刻,而是在结束生活的某个瞬间。
只是《同学麦娜丝》的荒诞与错位人生,指向的是人生真相也好,又或者是反思也好,
终究因深度不够,技术性的松散,导致电影不再没能跨上那个经典的台阶。
电影虽然好看,但成为了摆上货架上出售的商品,只不过相比较其他粗制滥造的商品电影,
黄信尧的这一次"商品"很用心,
但它终究是消费的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