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岁日本老人定居武汉11年死后,请把我的骨灰撒进大海
走在武汉洛咖山下的八一路上,你也许会碰到一个正穿着西服发传单的老人。
别人发传单往往想着早点发完完事,但他却一点都不在乎效率。
他笑容和蔼,先跟来往的年轻女士说声"你好",然后再郑重地递出传单。
无论传单是否被接下,他都会有始有终地用蹩脚的中文补上一句"谢谢",最后目送离去。
他叫岛田孝治,日本福冈人,身后是他开的两家日式咖喱店之一的"顶屋咖喱"。
如今,这位74岁的日本老人,已经在武汉定居了11年。
就连去年武汉疫情最严峻时,日本政府专门打电话过来问岛田是否需要回日本,他也没想过离开这里。
"为什么叫我回日本,我是武汉人啊。"岛爷爷十分委屈地回答电话那头。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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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的日本人正宗的日式咖喱
来中国之前,岛田孝治在日本福冈一家律所工作了30多年。
工作时,他结识并关照了10位来自中国武汉的留学生。
他做得一手好咖喱,让这些年轻人们回味无穷。
2010年,在岛田孝治从律所离职的第二年,一位中国留学生邀请岛田孝治来武汉,和她合伙开家咖喱店。
尽管亲朋都持反对态度,但一生追求自由的岛田孝治还是毫不犹豫地来了。
虽然人在中国,但是岛爷爷骨子里仍然刻着日本人的严谨和细致。
在食材处理和店铺经营方面,他始终以几近 "严苛"的标准 来要求自己和店员,只为给客人呈上最正宗、最美味的日式咖喱。
高汤需要熬够24小时,要将土豆、鸡肉等食材全部熬化。
很多并不了解日式咖喱的顾客常常因为"没有鸡肉"而给餐厅差评,有人曾建议岛爷爷将鸡块切大一些或者晚一些放进汤锅,但岛爷爷一直没同意,
"这样就不是正宗的日式咖喱了"。
洋葱需要切到薄到透明的程度,然后再炒上两个小时,去掉辣味之后,才能放进汤锅里煮。
咖喱熬制过程中产生的泡沫都需要及时捞出来,熬好后也不能直接上桌,需要定时搅拌,然后放上一整夜,等待水分蒸发。
客人来了,一定要先倒水,要 七分满 ,不能多也不能少。桌子要先用湿抹布擦,然后再用干抹布擦,就连地板也是。
平时和蔼可亲的岛爷爷,一旦发现员工没能按照规定去做,就会黑着脸训斥。
合伙人觉得,从追求利益的角度来说,这些繁琐、耗时的工序都没必要。
最终两人不欢而散,合伙人选择了退出,咖喱店交给岛爷爷一人来经营。
不仅是合伙人,很多员工也因为受不了岛爷爷严厉的性格而选择离开,只有现在的店长丹子留下来了。
如今, 已经74岁的岛爷爷仍然会到店里来试吃咖喱 ,然后告诉丹子哪里需要改进。
也正是因为这份严谨,"顶屋咖喱"生意越来越好,成了武汉有名的店铺之一。
2017年,在网友的推荐下,岛爷爷和他的咖喱店还上了著名旅行记录片《我住在这里的理由》,名气因此大了许多。
全国各地的游客们知道了岛爷爷的故事后,纷纷慕名来到小店"打卡"。
出名之后,也有不少运营商找上门来,企图说服岛爷爷授权开加盟店。但岛爷爷一听就拒绝了,"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做法"。
虽然在"顶屋咖喱"一份鸡肉咖喱只卖23元,但每一份咖喱,都必须选用最新鲜的食材、经历 多道繁琐工序 ;每一位客人,都能在店里享受到最周到细致的服务。
这是岛爷爷的"固执",但恰恰也是日本人的成功之道: 工匠精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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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下这个一味求快、求多的时代里,这种看似多余实则宝贵的认真严谨和日复一日的坚持,往往才是获得成功的关键。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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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将骨灰撒进长江"这样就融为中国了"
年轻时,岛爷爷是个 背包客 。工作之余,他走过很多国家,35年前就来过中国北京。
第二次踏上中国这片土地后,他决心停止漂泊, "一直留在武汉" 。
因为年纪大了,从头开始学习汉语对岛爷爷来说十分困难。住在武汉的第11年,岛爷爷仍然不会说汉语,出行以及和他人沟通,很大程度上需要依靠丹子提供协助。
让他甘愿承受语言不通的不便,在异乡定居的原因是蔓延在武汉这座城市里的爱意。
"如果没有对武汉和在武汉遇到的人产生爱意,或者武汉是一个让我感觉不到爱的冰冷的城市的话,我会把疫情当作回国的理由,果断地回到福冈。但这不是。"被问到为何拒绝回国避难时,岛爷爷如此回答。
但其实,与其说是武汉温暖了岛爷爷,不如说这是一场岛爷爷和武汉以及武汉人民之间的双向奔赴。
"请教我日语吧!"就因为年轻顾客的一句请求,岛爷爷在咖喱店里开起了免费日语教室。
这一开,就是11年。
每天晚上八点,一群好学的年轻人来到店里,围绕着岛爷爷坐下,开始为期1小时的日语学习。
这一个小时,既是学习的过程,也是心灵与心灵之间产生联结的过程。
一位日语教室的学生在出发去外地上大学前,特地到店里和岛爷爷道别,还送给他一幅自己画的画,这让岛爷爷感觉"我留在武汉教学是有意义的"。
尽管语言不通,但岛爷爷身边许多人都曾感受到他的 直白善意 。
搬迁前,岛爷爷特地给巷子口的清洁工大叔包了一个红包,然后抹着眼泪不舍离开了。
原因仅仅是因为每次碰见岛爷爷,清洁工大叔都会冲他笑笑。
菜市场里,和岛爷爷相识6年的老板娘说: "他每年过年的时候都给我们红包,还照顾我们生意,我们都很感谢他。"
听到这几句发自肺腑的感谢,岛爷爷在镜头前高兴到落泪,
"她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
所谓真心换真心,自己的心意和付出被人珍视并铭记,确实是最值得高兴的事情之一。
每个月,岛爷爷还会拿出一部分工资去 做公益 ,资助大学生、向公益机构捐赠、参与各种扶贫济困行动等等。
世间的善意和美好都环环相扣。
岛爷爷在拼尽全力温暖武汉这座城的同时,武汉也在努力地去接纳这位老人,为他解决一切后顾之忧。
在得知岛爷爷每年都需要为三个月就到期的临时签证奔波数次时,武汉政府主动帮他申请了中国永久居住权。
以前每到需要办签证时,岛爷爷总是闷闷不乐。
而这一次,岛爷爷紧紧握住丹子的手,面带笑容地连连说道:"高兴!高兴!"
定居武汉11年,岛爷爷一直希望为中国做点事情,最终决定死后将财产留给店里的中国员工。
对于自己的人生结局,他也早有打算:
"如果有一天不在了,把我的骨灰撒向大海,再道声永别,这样就融为中国了。"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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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耕雨读的状态 才是真正的成功
尽管经营着两家很受欢迎的咖喱店,但岛爷爷每月给自己开的工资只有3300元,店长丹子的工资是他的三倍。
不仅是因为丹子需要操劳更多事物,还因为岛爷爷觉得自己"不需要太多东西"。
在接受媒体的采访时,岛爷爷也曾不只一次表示:"我来中国不是为了赚大钱的"。
"如果我贪心的话,就会想着把生意做大,然后人就会变得很压抑。"
岛爷爷深知,如果任由人性深处的贪欲膨胀,人就会变成被物质欲望支配的傀儡,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对他而言, 能做自己喜欢、觉得有意义的事情,自由自在,知足常乐,才是生命的真谛。
为此,岛爷爷也 放弃了婚姻 ,他至今未婚,无儿无女。
垂垂老矣,现在的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每个月的工资,除去用来做公益的那三分之一,其他的主要用来买烟和支付房租、水电费。
一件衬衣,岛爷爷能穿上30多年;
裤子上全是香烟烫出来的洞,也没打算换。
租住的房子,由车库改造而来,没有窗户,家具也十分简陋。
打开那盏并不明亮的白炽灯,会发现屋子里最多的是书。
地上、木柜里、桌子上,到处堆积着书本,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别人看了也许会觉得住的太寒酸了,但岛爷爷却十分满足。
年轻时,岛爷爷就曾和公司说:"工资可以少发给我,但 我想要安静读书的时间。我只想看看书、工作,默默生活,那就是我的理想。 "
除了看书,现在的岛爷爷还开始写书,因为"觉得应该把看过的东西记录下来"。
年纪越来越大,岛爷爷去店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更多的时间,他都待在屋子里写自己的新书《来过武汉的中国人》。
之所以写这本书,是因为他发现很多日本人对武汉的历史知之甚少。
他希望能通过写一本与之相关的书, 让更多日本人了解武汉,为日本和武汉的文化交流做些贡献。
此前,岛爷爷还写过一本名为《晴耕雨读》的随笔,在书中,他告诉人们:
成功无关乎名与利,天晴时出去耕种,下雨时在家读书,这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状态,才算是真的成功。
许多人忙忙碌碌一辈子,到了生命的终点,回顾自己这一生,才发现自己被杂念蛊惑,一事无成,最终只能给自己打下一个"碌碌无为"的标签。
岛爷爷不会有这种烦恼,只因一路走来,他都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即使谈及死亡,他也依旧坦然,从未透露出自己有任何遗憾。
不为杂念所扰,心无旁骛地享受着人生的旅途。
你看,这才是人生的大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