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泰坦尼克号》以3.6亿超高票房横扫大陆,占据内地票房榜冠军长达11年。 杰克和露丝至死不渝的爱情催人泪下,成了家喻户晓的故事。 少有人知,在这场二十世纪最大的海难中,还有六名中国幸存者。 所有的一切,都要从泰坦尼克说起。 如果你生活在1912年,当看见泰坦尼克号时,一定会觉得,这艘巨轮是当之无愧的工业文明神迹。 长达269米、高达53.3米(约17层楼高),能容纳三千名乘客,都是那个时代的最高纪录。 泰坦尼克是当时最豪华的邮轮,各种奢靡的消费娱乐场所都有,还有两米深的温水泳池、巴黎风格的咖啡馆、与丽兹酒店风格类似的奢华头等舱…… 它满足了当时人们对豪华邮轮的所有想象,开票时一票难求。 大西洋两岸的名流与富豪,把乘坐泰坦尼克号当作一次提升自己社会地位的机会,有许多记者等在纽约码头,拍摄他们踏上美国土地的样子。 许多人在纽约港口等待,但是迎来的不是"神迹",而是一出悲剧。 1912年4月10日的午后,泰坦尼克号在一片喧腾中启程,4月14日23时40分左右,泰坦尼克号撞上了冰山。 那些幸存者们,在海洋中挣扎、飘荡了至少四五个小时,才迎来救援。 泰坦尼克号上的700多名幸存者陆续上岸,但是,六位来自中国的幸存者并没有上岸进入纽约城,他们不得不留在船上。 因为当时的《排华法案》,他们无法和其他乘客一样踏上美国的土地。他们的下一站,是前往南美的一艘香蕉船。 记录显示,这六位中国人的名字是:Ali Lam, Bing Lee, Fang Lang, Hee Ling,Chip Chang, Foo Chiang. 这六位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的华人,遭受了一百多年的歧视,从来都没停止过。 《六人》 豆瓣评分:8.4 《纽约时报》是这么报道的:"有些故事也谈到了意大利和中国的司炉工的狂乱行为,他们纵身从甲板跳进救生艇,踩上了艇里的一些女人。" 《丹佛邮报》报道一位幸存者这么说:"看起来,当船撞上冰山后,司炉工立即偷偷跑到甲板上,躲进了救生艇,当救生艇被放下来时,他们就已经在里面了。他们中有一些中国佬和叙利亚人,他们甚至拒绝划桨……" 《纽约时报》刊发了一篇《中国偷渡客》的报道,将泰坦尼克号上中国人描述成:"随身都带着女人用的披巾,当他们听到船上有人大喊‘女士优先入艇’时,他们就拿披巾把自己遮起来,让船员误认为他们是女人"的毫无道德的偷渡客。 《纽约论坛报》上发表了一篇名为《生还的中国人搭船离开》的文章,这样写道: "他们(中国人)对自己离开那艘下沉的船时、船上还有妇孺一事反应冷漠","当他们乘卡帕西亚号抵达纽约后,人们发现他们居然毫发未伤。就生还比例而言,中国人的生还比例是泰坦尼克号上各民族之冠"。 事实是这样的吗? 根据后来的调查,船上的八名中国人,都是来自中国的司炉工,是唐纳德轮船公司的雇员。 因为1912年的煤矿工人罢工,造成全球航线劳动力短缺,他们被临时派往南美航线工作——所以,他们并非"偷渡客",而是三等舱的合法乘客。 这八名中国人都是买了正式票的乘客,票还是公司买的。 他们的名字,被登记在同一张3等舱的船票上,铁证如山。 二名中国人遇难,其余六名中国人幸运地活了下来。 却因为肤色和种族备受歧视,在此后一百多年里没有任何消息。 美国海事历史学家史蒂文·施万克,英国纪录片导演罗飞带领十几人,组成了这支纪录片的调查小组。 但发现一百多年前的真相,谈何容易。 光从幸存者名字来看,完全没有头绪,不止重名太多,而且后续根本无法找到这些人留下的生活资料。 后来,调查组在网上发现了一个自称"FangLang是我爸爸"的网友。 这位名叫Tom Fang的网友,似乎知道当年泰坦尼克号海难的一些情况,吸引了调查组的注意。 这名网友说父亲名叫"方荣山",父亲从来没有和家人说自己是泰坦尼克号的幸存者,只是偶尔提过曾在海上求生。 方荣山曾经在一次宴席上,对友人的小儿子说,自己曾坐过一艘大船,撞上冰山,他抓住门板才活下来。 据当年一位搭救过中国幸存者的救生员透露,有个中国人在获救时,把自己和一具浮尸的皮带绑在一起,然后趴在一扇门上,直到获救。 卡梅隆说,"据我所知,那名中国人可能是最后一个被救的人,这也是露丝最后获救情节的灵感来源。" 泰坦尼克号的700多名幸存者中,头等舱生还率62.2%,二等舱生还率41.5%,三等舱生还率仅有25.2%。 如果你看过电影,应该对这一幕印象深刻,当时很多三等舱的乘客甚至被铁门困住。 而几位中国人并没有随大流往船尾方向跑,而是根据多次坐船的经验,他们沿着右舷往船头方向跑。 这个英明的决定,救了他们大多数人。 一人搭上了一艘救生艇,另外四人登上了位于右舷的最后一艘破损的救生艇。 还有三名幸存者没搭上救生艇,他们掉入海中,有两人不幸遇难。 获救的一人,就是在漂浮的门板上被发现的Fang Lang。 Fang Lang把自己捆在了门板上,以顽强的意志,拼命抓住了近乎于零的生机。 调查组也澄清了报纸上的谣言,当时的左舷救生艇"仅限妇女儿童上船",右舷强调"妇女儿童优先"。 中国幸存者赶到的右舷船上,在妇女儿童坐不满的情况下,是允许男性乘客登船的。 这艘救生艇,到最后都没有坐满。泰坦尼克号的20艘救生艇,都在未满员的状态下驶离,不存在"抢座位"一说。 至于"装扮成女人坐进救生艇",可能因为事发当时是在深夜,由于乘客视线角度不同,中国人体型较小,穿中式衣服造成的误会。 那些报道,都是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加上别有用心的渲染,就变成了耸人听闻的污蔑谣言。 对六位幸存者来说,他们也没想到,人类史上最大的海难,只是他们人生中的小坎坷。 在所有泰坦尼克号的幸存者接受最好救援的时候,只有这六人被禁止入境美国。 当时华人被视为黄祸,因为1882年开始推行的《排华法案》,1912年的时候则是达到了华人种族歧视的巅峰。 这六名中国幸存者,只好在抵达纽约的第二天搭上"安妮塔号",在古巴一艘水果船(又叫香蕉船)上工作,继续做最苦最累的锅炉工。 他们中有的人死于肺炎葬在英国,有的在印度失联,有的被遣返回香港后消失,有的人因重名太多线索难寻。 其中,多个线索指明,FangLang很有可能就是后来的方荣山(又名方森)。 方荣山在给老家亲戚写信时,还曾经留下过一首诗—— 天高海阔浪波波,一条棍子救生我,兄弟一起有几个,抹干眼泪笑呵呵。 几十年的苦难,在方荣山这里,变成了一句抹干眼泪笑呵呵。 因为担心会被遣送,方荣山隐瞒了自己身份几十年,甚至没把这个秘密告诉自己的家人。 他在一艘名为"安妮塔号"的运输水果的货船上工作了8年,又偷偷非法入境美国。 东躲西藏过了30多年,方荣山才拿到了美国公民身份,后来结婚成家。 在亲戚提供的照片里,方荣山总是西装笔挺,不过他晚年过得并不如意,离过几次婚,最后单身一人。 方荣山靠在一家中餐馆当清洁工维持生计,但即便如此,他仍会穿着西装,像个体面的绅士一样出门。 即使自己生活十分拮据,他寄给老家亲人的钱始终没有断过。 在家人眼里,方荣山的自尊心特别强。 有一次,方荣山去租房,开门的是一个高个子白人,一看他就嘀咕,不愿把房子租给黄种人,方荣山二话没说,一拳就把这个白人打倒在地...... 看了《六人》纪录片,方荣山的子孙们才明白,为什么方荣山面对种族歧视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六位中国幸存者虽早已逝去,但他们的求生经历、遭受的百年污蔑,都不应遗忘。 只有知过去,才更珍惜现在和未来。 ps.《六人》这部纪录片正在电影院上映,口碑相当不错,豆瓣8.4分,但票房才一百多万,排片太少了。有些城市可能都看不到,如果有条件看到,可以去看看。 pss.资料来源自维基、硬核读书会《泰坦尼克号的中国幸存者,终于被拍成了纪录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