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8日,央视社会与法频道《现场》播出吴谢宇弑母案庭审片段,很多细节第一次为公众所知。 尽管吴谢宇自述作案动机是帮助母亲解脱。但,这是他内心最真实的秘密吗? 谎言的背后 庭审中,吴谢宇认为自己"和妈妈并没有矛盾,反而一直觉得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之一"。他自述的弑母动机是认为父亲去世后,看着母亲很痛苦,自己也多次想自杀,担心自己自杀后,母亲更加痛苦,于是想"帮助"母亲"解脱"。 这真是他的作案动机吗? 大量客观的证据、事实与他自述动机存在巨大的矛盾。吴谢宇在庭审也坦诚,父亲吴志坚去世后,母亲谢天琴只是有些悲伤,没有语言或行为表明要自杀。这与他的自述动机截然相反。 一 作案手法 为了让受害者解脱的目而帮助别人自杀,这样的说法在很多安乐死的案件中较为常见。实施者采用比较温和、痛苦小的方式,尽量让对方安静、安乐死去。 但是,吴谢宇却采用暴力、激烈的手段。 吴谢宇趁母亲谢天琴回家换鞋之际,持哑铃杠连续猛击其头面部,致谢天琴死亡。 这种血迹飞溅的恐怖场面,让谢天琴无法快速减少痛苦死亡。 如果吴谢宇想减轻谢天琴的痛苦,吴谢宇完全有能力,有时间做到。 从能力角度而言,吴谢宇高中最突出的科目是化学,参加了化学竞赛。以他化学知识,他有能力在谢天琴熟睡时制造一氧化碳中毒这种安静的作案手法。 从时间角度,从计划到实施有数月时间,他可以进行周密的计划实施安静死亡的作案方法,比如把安眠药放入谢天琴食物中。 对同居的湖南籍女友在分手的最后一个晚上,吴谢宇在他的矿泉水下药。对女友尚且采用这种更为少痛苦的方式,为什么对"更爱的母亲"采用压力棒击打的方式呢? 二 尸体处理 2015年上半年,吴谢宇产生杀害母亲谢天琴的念头时,网购了菜刀、剔骨刀、隔离服、干燥剂等作案工具,吴谢宇本身的目的是想分尸。 当面对真实的血腥场景,吴谢宇的分尸计划最终没有付诸实施。他把尸体上放置床单、塑料膜等75层覆盖物及活性炭包、冰箱除味剂,把尸体置于床底,尽可能拖延被发现时间。 如果对母亲的爱如他所述这般深厚,吴谢宇应该会最大限度让尸体完整,而不会有分尸的想法;在死亡之后,尽快让自己的母亲尸体入土为安,而不是刻意隐瞒、掩藏。 三 案后行为 吴谢宇在案发后负罪感不是特别重,甚至还编织谎言、费尽心思去欺骗母亲周围的亲戚、朋友,而不是努力去维护母亲的名誉和形象。 吴谢宇说,2009年下半年因为没有钱,父亲放弃治疗,回家等死,但是作为亲朋好友没有尽全力帮助,自己家走到最后一步,亲戚有责任,借钱是让亲朋好友做出一些补偿。 报复,这是吴谢宇借钱的真实动机。 在吴谢宇眼里,没钱治疗、没尽全力的不仅是亲朋好友,更多的责任是自己母亲谢天琴。因为谢天琴个人性格,很少向别人借钱,曾拒绝吴志坚朋友和吴谢宇舅舅的探访要求,也拒绝了他们的经济帮助。 在吴谢宇心中,父亲去世、家庭走到最后一步的最大责任是母亲谢天琴。报复,这个逻辑用于吴谢宇对谢天琴作案动机似乎更为合理。 在吴谢宇眼里,母亲错在不该在父亲生病后,拒绝亲友帮助,导致父亲没有得到应有的治疗,英年早逝。"爸爸不在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家",实际是:带给我真正幸福的父亲不在了,而"害死"父亲的母亲已经不能算是我的家人。 真爱是父亲 吴谢宇在庭审中一直强调,母亲谢天琴如何好,自己如何爱她,但在吴谢宇心中的最爱其实是夫妻吴志坚。 吴谢宇对弑母的做案过程,语言表达平稳、情绪稳定,而在描述父亲吴志坚的时候却情绪激动。 当年,吴谢宇中考考了福州市第二名的优异成绩,其父亲吴志坚带吴谢宇去英语培训班报名交钱时,吴志坚向英语老师说了第二名的事。 父亲以他为骄傲,这是吴谢宇最开心的事。 原本,吴谢宇认为自己成绩好,可以让父母开心。但半年之后,吴志坚去世,在吴谢宇眼中考再多的第一都没用了。 吴志坚的死对吴谢宇的打击巨大,他觉得生活不再有意义。 小的时候,每到傍晚,吴志坚下了班,总会带着吴谢宇出来打篮球、踢足球。父亲或许才是吴谢宇真正的依恋,和父亲在一起,也许是他真正放松和幸福的时光。 吴谢宇之所以爱父亲胜过爱母亲,也许是因为父亲接纳真正的真实的自己。 吴谢宇经常在周末一个人从福州市区前往30公里之外父亲工作所在地福州市马尾区。 据了解的,吴志坚身材高大、情商高、擅长社交、体贴人、会打篮球、性格开朗活泼、不强势。这与吴谢宇在周围同学中的评价惊人一致。在大学同学眼中,吴谢宇智商双高、阳光开朗、温暖平静。 吴志坚是在早上去世的,都从福州出发的谢天琴和吴谢宇当天一前一后赶到,吴谢宇在门前很长的路上就开始哭了。 当父亲死后,他才心中的家已经不成为家,成为难以治愈的漫长的伤痛。他甚至用"回家"来形容自己的想法,想到爸爸那去。 这可以说明,吴谢宇一直都有自杀的倾向,这点与他庭审的自述逻辑是一致的。 父亲过世引发了吴谢宇对母亲的仇恨、对母亲遵循的价值观念的仇恨。这或许成为他内心一个黑漆漆的空间,他认为走出这个空间,才能获得新的生活; 仇恨与化解往往只是一种空想,尽管每个人寻找自己慰藉的方式。但重点是:慰藉不只包括生活与理性,还包括仇恨与抵制仇恨。 戳破欲望的皮囊 弑母后,吴谢宇的人设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他对性的态度是最明显的,性也是他身上一个无法回避的话题。 欲望,是人的本能,人们却常常急于给自己体面的伪装,于是产生谎言。剥下了虚伪的外套,戳破道德的皮囊,吴谢宇案发后做了让很多人觉得匪夷所思的行为。 他从亲友处借的140多万基本花在了嫖娼和买彩票上,在上海时去了高端会所,一晚上花费1万多元,半年多时间就把钱花光了。 有一次花了4000,有时一次要叫两个性工作者。 少年时,吴谢宇受到黄色电影的影响,开始手淫,"他觉得自己很脏",不能接受自己有这方面的污点,但又无法克服,曾频繁逛"戒色吧"等贴吧论坛寻求解决办法,但习惯愈演愈烈,最终成了性瘾。 吴谢宇与女友分手前毁掉电脑,原因是上学的时候下载了几百G的黄片,这些东西很脏。 与性工作者谈恋爱,频繁出入夜总会,却还认为黄片是脏的。吴谢宇内心如此自相矛盾的原因是什么呢? 这个矛盾背后的答案也许需要从他的母亲谢天琴身上寻找。谢天琴从小就开始灌输了一个理念:性,是脏的。 而吴谢宇内心真实却不同。在性欲面前,吴谢宇本能地、毫无保留地拥抱欲望,并通过开放的方式发泄找到了真正的自我,不用再考虑母亲的感受,自我欲望的释放也不再心存愧疚。 将谎言的泡沫戳穿,欲望不加遮掩地呈现,吴谢宇打开一个伪装的诉说出口,直面自己的弱点和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