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停地下着,天色暗得不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孩子们有没有带伞?吃饭了没有?周奶奶杵着拐棍眼看着天边想着。她住在某乡村一栋瓦房里,房里只靠几根柱子勉强地支撑着。满屋的漏就像是珍珠落玉盘,滴打在盆里,声音听得特别清楚,就像小曲儿一样。 "汪,汪……"一只花斑色的小狗摇着尾巴叫着。 "别叫了,小福,你也想和这雨声伴奏么?"周奶奶看着这家伙。这小家伙是老伴的伙伴,老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要照顾好它,它就像自己儿子一样。 如今的我已经是白发苍苍,满脸的皱纹,皮肤松弛的不行,说不定那天就去了,眼睛凹陷下去,只剩下皮包骨,经不起任何的折腾,说白了只能等死,只盼儿女能回来看看,周奶奶想着。自己有一个女儿和两个儿子都住在城里去了,一年就回来一次,电话打打也只是说几句话就挂了。曾经他们是让自己跟她们回城里,可是自己不愿意,她要守在这里,这里有自己和老伴的念想,多看一眼是一眼吧,何况这里有它,她看着它,它也看着它。 手机响起来了,周奶奶用她那瘦得只有骨头的手从口袋里出老式手机来。她连续按了几次都没有用,使不上力,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她摇了摇头,用力按了终于通了。 "汪、汪……。"小福又叫了起来。 "妈,你怎么样?天下大雨了,小心点,有空我和婷婷与小宝去看你,有件事情想和商量下,本来不该向你开口的,可我实在没有办法,只有你能帮我们了,我们想装修下我们的房子,可我们手头的钱不多,所以……。" 原来打电话来的是自己的小儿子,这声音自己记得,噢,儿子碰到困难了,这年头谁都不容易,生活压力这么大,钱自己还是有的,反正生不带来死不去的,最后还不是给他们。 "你要多少?"周奶奶问道。 "不多,不多,二十万就可以了。"小儿子回答道。 "好的,钱我给你备着,改天你回家来拿,有什么困难就跟妈说,多照顾好自己,还有带小宝常回家看看,妈想你们了。"周奶奶说着眼泪都出来了。 "妈,我知道了,我会的,不说了,我挂了,还有事情忙。"小儿子挂了电话。 只要他们过得好就好,周奶奶想。可她不知道这小儿子和他媳妇在那边高兴差点跳起来,其实他们根本不缺这钱,他们要这钱只不过是想从她这多弄点,怕以后周奶奶去了,这钱给了大姐和大哥。他知道妈妈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儿子,可他又哪知道知子莫若母,就他那点小心思。 "嘭……。"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的。突然房子的顶端居然掉了下来,原来木料松了。 "小福。"周奶奶叫着,可它那听得懂,她没有办法已经来不及思考了,她扑了过去。木料砸在她身上,她当场昏了过去。 "汪、汪……。"小福依然叫着。 清晨的阳光升起,阳光照射在周奶奶房前,鸡准时地打鸣,原来她都会早早地起来刷牙洗脸,打扫了房前的卫生。 "我这是怎么了?小福你没事吧?"周奶奶醒来看了看它。 "没事就好,你有事我怎么办?如果那天去了那头我怎么向老伴交代?"周奶奶摸了摸小福。 好在我这身子骨还算硬朗,不会给儿女添麻烦,她勉强地站了起来,然后收拾了下,看来得叫人这房子得修一下了。过了一会儿一道长鸣声打破了村里的安静。是谁?周奶奶咪着眼使劲朝门口想看去看不清楚。 "妈,你还是这么早起来了,快坐下我替你扫。" 说话的是大儿子,周涛,他走到跟前周奶奶才看清楚。 "儿啊,这么早就过来了,你今天不忙么?不用上班?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周奶奶问道,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 "妈,没事,昨天不下大雨么?我怕你有事,不放心,请假回来看看你。"周涛用力扫着。 "噢,说吧,有什么事?是不是要钱?"周奶奶知道儿子肯定有事。 "没有,我不缺钱。"周涛更加卖力地扫着。 "你等着,我去拿。"她了解大儿子,没有碰到大事他不会这样的。 "妈,我……。"周涛看着周奶奶,眼睛都红了。 "没事的,有妈在,有什么事你就说。" "我,我开车不小心撞了人,还好不严重,对方说要五万私了,可我的经济你也知道。"周涛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没事的,有妈在,只要我这老骨头在就能帮你,你等着,我去拿钱。"周奶奶颤巍巍地走进去。 老头子,不要怪我,孩子们碰到困难了,我不帮谁帮呢,周奶奶看着老伴的遗像,她缓缓的从枕头底下掏出块红布来,一层又一层的翻开。是个镯子,当年他老伴给她的,是周家的传家之宝,传了好几代。老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要一代传一代,到她要死的时候才传给后辈。她来回摸了几遍,最后包好走了出来。 "成了没有?" "成了,我估计我妈要把那传家宝给我了,这下可好了,老二老三他们做梦都别想得到那镯子了,不说了,妈出来了。"周涛赶紧按掉媳妇的电话。 "儿啊,你拿去吧,还值些钱。"她给了儿子。 "妈,这是我爸给你的那镯子么?"他赶紧接过来,看了又看。 "嗯,按道理我是不能给你的出来,算了,迟早要给你们的。" "妈,你放心吧,等我有钱我定把它赎回来,那你照顾好自己身体,我有空再来看你,我先去处理事情去了。"周涛拿起镯子急忙放进口袋里上了车,然后一赤溜就开车跑了,连声再见也不说。 唉,这孩子,周奶奶缓缓的弯下腰,拿起扫把继续扫地。这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这会她熟练地按了键。 "妈,我不跟你多说了,我想把小兰放在你那住几天,我最近多找份工作,没有时间照顾好她。"女儿周锦急里忙慌地说道。 "好吧,你看那天你有空把她送过来吧。"周奶奶说道。 "这两天我就把她送过去,你照顾好自己,挂了。" "嗯,好的。"周奶奶把手机放进口袋里。 "小福,高兴么?小兰要来了,这下可热闹了。"周奶奶摸着小福,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皱纹一下舒展开来。 没有过两天女儿就把孙女小兰送了过来,送完就走了,她要上班,还好小兰听话跟自己亲得不行,这房子一下热闹不少。 "汪,汪,……"小福不停地叫着某日。 "小福你怎么了?你平常可不这样的,怎么发了疯一样?小兰呢?你看到她去那里没有?"周奶奶正烧着水。 "汪,汪……。"小福继续叫着。 不对劲,这小福是怎么了?平常可不这样,周奶奶有种不详的感觉,难道小兰有事?她拿起拐棍,向外走了走,小福也跟了上去。 "小兰,小兰……。"周奶奶着急叫着,这时候村里也没有什么人,都下地干活去了,村里人本来就不多。 "小兰。"周奶奶来到不远的池塘里,小福也在这里停了下来,冲池塘里叫唤着。 不会的,周奶奶不敢相信,这下怎么办?四周无人,小兰出了事怎么和女儿女婿交代,她看了看水面只有头发漂在上面,来不及多想, "扑通一声!"跳进池塘里。她拼命向前,一点点向小兰靠近,可惜还没有到她身边,自己已经不行了。 "小兰,小兰……。"周奶奶在睡梦中使劲叫唤着。 "妈,小兰没事了,你放心吧。"周锦在旁边说道。 周奶奶这会才慢慢地睁开眼睛,看了看,这里好像是医院,女儿,大儿子,小儿子,他们都在。 "小兰呢?她没事吧?我怎么会在这?"周奶奶问道。 "妈,小兰没事,放心吧,你先好好休息,以后再告诉你。"周锦安慰道。 "嗯,小兰没事就好。"周奶奶这才放心了下来。 过了几天以后周奶奶出院,原来那天自己跳进水里,小福去四处找人,找到一个村民,咬着他的裤角不放,他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就过去看看,这才救下小兰和自己。 "小福,多亏你,不然我这老骨头要见老伴去了,不亏我们白疼你。"周奶奶在屋前摸着小福。 "汪,汪……。"小福冲着周奶奶依旧叫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