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妩媚，窦靖童惊喜，周迅一如以往的完美

　　文 | 猫小姐
　　票房不高似乎是陈建斌做导演的宿命，从演员跨界做导演至今，他一共只出了两部电影《一个勺子》和最近正在上映的《第十一回》。
　　这两部片子在口碑上都获得不错的评价，然而，在票房上都有些不尽如人意。
　　应该还有很多人不知道/没看过陈建斌的处女导演作品《一个勺子》，一部2015年上映，拿下金马最佳导演奖的电影，最后才拿下2千多万的票房成绩。
　　6年前的扑街可以理解，当时高傲的陈建斌压根就没有做宣传，皇上又怎么能为五斗米而折腰呢？结果票房十分惨淡，这个票房成绩还是靠豆瓣文青的口口相传才撑起来的。
　　经过上一次的惨痛经历，这次的《第十一回》他显然上心了，动用的都是周迅、大鹏这样耳熟能详的演员，宣发上也很给力，上映前的预热片明显花了心思，他的诗歌也在近期不停发表，还携同太太蒋勤勤一起上夫妻节目刷存在感。
　　上最新一季《妻子的浪漫旅行》
　　然而，结果还是有点出乎意料。
　　截至至发稿前，猫眼上显示《第十一回》的累计票房是4500万，当然比起第一部的成绩已经非常可观了，但与同期上映的《我的姐姐》的4.8亿票房相比，差距甚大。
　　大概是很多人都以为这是一部文艺片，所以消解掉想看的欲望。其实这部电影开始，陈建斌已经考虑大部分的观众，做到雅俗共赏。
　　应该这么定义，《第十一回》是幽默的文艺喜剧荒诞片，比起《一个勺子》的黑色讽刺，这部的基调显然更加欢乐，气氛也不再那么低沉。
　　导演选用了少见的章回体叙事，把每一段的小故事剧透式地提前报幕，就是为了提升观众的观影体验，做到表层故事人人都看懂。至于第二、三层的电影隐喻，则是让更高阶的影人去仔细回味。
　　这部戏讲的是戏中戏的套娃故事，电影主角的故事是戏中故事，而戏中的故事又是戏中演员生活中正在经历的故事。
　　然而巧的是，电影通过这场戏想要讲的艺术那些事又是这部电影现实中所遭遇的事。电影通过一连串的配音修改台词的举措，最后和陈建斌想要表达的内核串联在一起，形成戏里戏外的一个完美的行为艺术。
　　在这里需要说一个前情提要：
　　《第十一回》是2019年拿到的龙标，成片出来后就去了天坛奖参赛，窦靖童还凭此片拿了最佳新人女配角，但在途中却没有任何展映机会，最后还被退展了。之后此片就进入了悄无声息的等待时期，结果一拖就是2年，直到2021年才得以与观众见面。
　　这中间遭遇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从已经出来的电影片中，其中有一大段重要的台词被做了技术处理，所有的＂强奸＂全被换了＂那啥＂可以看出，影片的命运也是相当坎坷。
　　这不正正对应戏里领导来视察剧团话剧排练成果，对着于谦饰演的话剧负责人语重心长地说，那个时代的赵凤霞为什么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这样的事情，这部戏的道德指向有问题，给我改。
　　都要经历过这一遭，符合＂社会价值观＂，被一再＂那啥＂的《第十一回》才得以与观众见面。
　　陈建斌的怂与癫
　　继第一部戏之后，陈建斌更大胆了，这次他选择了更大的群戏拍摄。粗数一下，《第十一回》中最起码有七个人物需要细细刻画，他们分别是马福礼、金财铃、金多多、贾梅怡、胡昆丁、还有从未露过面的赵凤霞和李建设。
　　由这几个人串起了3个故事，3段情感铺排，最后3个故事在虚实之间的相呼应，形成了一出好戏。
　　能够把一个故事讲好就已经挺不容易的了，现在是3个故事3条线，故事之间还得想好的串联点，再结合话剧与电影，输出不止一个观点的思想表达，可见难度之大。
　　第二部戏就驾驭难度如此大的戏码，也可见陈建斌的电影追求和野心。
　　而陈建斌也为了电影，不在乎把自己的角色做成工具人，第一主角是实实在在起到推动剧情作用的工具人，这在各类电影中实属罕见。
　　马福礼的角色怂，大怂。这个世界上怂人有两种，一种是欺善怕恶的烂人，一种是任人宰割的善良人。
　　马福礼的角色是第二种，穿着花色T恤大宽裤，是一个老西街卖早点的底层老实男人，没有自己的主见，被各种人所摆布。律师让他去翻案他便去翻案、死者弟弟让他忍他便忍、继女让他撒谎他就撒谎、妻子打他他便乖乖忍受挨打。遭遇社会不公，他也不做任何反抗，几乎是逆来顺受。
　　而他面对自己的不公，做出的最大反抗，就是在30年后的话剧团排这出戏时喊出一句＂停＂，停了之后还是各种怂。
　　这类角色对陈建斌来说得心应手，《一个勺子》里他也是这么一个唯唯诺诺，被人欺负的老实男人形象。
　　戏里他的拉怂模样特别真，微微屈胸，说话时眼带真诚，对着继女金多多即想关心又小心翼翼的表情十分到位，平日里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挺好的＂。这里不得不夸一句陈建斌老师，角色虽有雷同，但他对这类角色已经吃熟摸透了，演起戏来驾轻就熟。
　　戏里怂人戏外癫狂。通过这部戏能看出陈建斌有很多想要对外表达的想法，不管是对电影、话剧、还是人物、思想，由于想表达的太多，你能看出他那接近癫狂的状态。就像戏里的胡昆丁，当他沉浸在戏里时荷尔蒙飙升到了最高处，整个人陷入极度兴奋又癫狂的状态。
　　由于陈建斌的痴迷与癫狂，才有了话剧+电影+章回体的独特展现风格。戏中戏的形式也许大家不陌生，但是类似故事会的章回体章节，在荧幕上则极少见到。
　　电影启用10个章节说10个小故事，每个故事前都会用一个故事会式的标题提前剧透，让人想起已经消失许久的说书先生，用幽默耸动的语言来吸引看客的注意，最后说出一个十分精彩的故事。
　　陈建斌演了一个没有文化的老实男人，现实中他是非常典型的文艺中年男人，从他日常文绉绉的表达，可以看出他是袋中有货的那类人。最后他把那过剩的文化表达都放进在电影里，做出了这么一部元素颇多，不停做加法，即包含了艺术，又包含了喜剧的电影。
　　春夏的妩媚
　　一直都觉得春夏是那种文艺清新范的女艺人，这部戏里我却透过那股文艺劲儿看到了她的妩媚。
　　大银幕上她那大大圆圆，小鹿般的大眼睛，似有电波一般能够透过银幕击到在场的观众，那颗心被若有似无的电力撩拨得起伏波动。
　　在影片中她饰演的是爱上了已婚导演的新人演员，一个真的文艺女青年，初出社会，没有太多社会经历，被一个假模假样的导演哄骗得迷迷糊糊，真以为遇到了至真至纯的灵魂伴侣。
　　很厉害的是她演出了两种状态，一种看着胡昆丁的眼神中透露着崇拜，单纯，另一种是在演戏和调情时展的魅惑神情，那种暧昧至极的媚态让人看到了她的魅力，那是性感的味道。
　　其实春夏并不是很妩媚的女人长相，相反她有着一张非常文艺、有故事的脸蛋，这种有电影质感的脸正是现在娱乐圈最稀缺的，也是导演最喜欢用的。
　　在这部片子中，她全程没有任何性感的装扮，就是一件普通的T恤，牛仔短裤，干净简单的打扮使得她的整个形象十分简单，也没有任何暴露的镜头，但春夏就能在这种至纯之中做出极具妩媚的神态表情，在纯与欲中来回摆动。
　　特别是利用那一块红布，她在红色幕布之后的扭动呐喊，一种叫情欲的被她释放了出来。再回头看看她和胡昆丁的挑逗戏，她是被哄骗的那一方，但很显然她已经陷入了这场爱情中，她望向胡昆丁是眼中的爱欲缠绵，很具诱惑力。
　　很欣赏一点，编剧没有让贾梅怡在这个角色保持清纯无辜。她虽然是清纯的小白兔，能够因为男人的假文人就被哄骗得服服帖帖的，同时，陷入爱情之后，她也可以是敢于释放情欲的野玫瑰。
　　窦靖童的惊喜
　　窦靖童真的是这部电影的一大惊喜。
　　据说是周迅亲自带着窦靖童引荐给陈建斌的，第一次见面，周迅特骄傲地问，＂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后来陈建斌就定下了窦靖童，给她的角色是一个被不负责任的已婚渣男骗感情，未婚先孕的角色。
　　本以为是陈建斌碍于周迅的面子而塞进来的一个角色，结果发现窦靖童演得出乎意料的好，她非常给力地完成了她的处女作作品。
　　甚至片中有几幕镜头，在她身上看到了王菲的影子。只能说天赋这件事情太重要了，能够轻而易举就达到许多人努力了很久的高度。窦靖童就是这么一个例子，她似乎继承了她妈妈身上的艺术气息，对于一切艺术上的事情都非常容易上手，就像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然而，周迅也非常爱惜她，把这么一个和市面上其他作品相比，还算较为优秀的剧本介绍给她。她俩演一对母女，叛逆的女儿和暴躁的市井妈妈。
　　很难想象周迅能够生出这么大的一个女儿，然而，当她俩合在一起，又达到一种奇怪的和谐感。
　　窦靖童的状态十分对，就是一位内心充满愤怒的，时时刻刻都在反叛父母的孩子。被马福礼出卖时的怨怒；在打胎台上眼神能杀死人的怒气；为了不让孩子他爸好过，打算一起毁灭时的执着与愤怒，就是青春期才有的幼稚与拧巴。
　　最后，她为了这部戏穿上长裙，画了女妆，但你不觉得她在变，还是那个极具个人魅力的窦靖童。
　　周迅还是那个百变精灵
　　很多人都对周迅演邋遢中年妇女感到意外，在我看来，她的表现毫无意外，一个词足以形容：一如既往地好。
　　就像很多导演对她的评价，她不是在演戏，她就是戏中人。仔细想想，她哪部不是戏中人呢？
　　早在《李米的猜想》，她就已经尝试过一回底层的劳动人员，一个开的士的糙女人。那部戏里她卸掉了妆容，觉得还是太漂亮了，再补上雀斑，全程头发乱糟糟的，神色疲惫又警惕，她把一个开的士的，没有＂女人味＂的，为了生存和爱情苦苦挣扎的底层女性演得不能再真实了。这个角色被很多影迷甚至专业人士一再拿出来解析，就能看出周迅的表演之厉害。
　　现如今的金财铃，比李米的年纪大了，不再愤怒执着地到处寻找爱人，她改在老西街卖豆花油条，日子总是弥漫着柴米油盐酱醋的烟火气。她有个老实巴交，又怂又没主见，但心地善良的老伴，还有一个不省心的女儿。别人是男主外女主内，在这个家她是需要内外兼顾，没有谁可以靠，所以她只能强悍。
　　周迅对这个角色的把控非常准。她烫了一头的老年卷，穿着款式老土的花衣花裤，市井大妈味道十足，拿起藤条教育丈夫时的劲儿特别狠，捡起筷子后还拿在手里擦了擦的细节非常微小，没加或许影响不大，但加上了她就是一个不讲究的中年主妇。
　　她甚至连炒菜时眼神的麻木，但是双手在利索地工作的细节都做出来，把一个多年在家炒菜已经熟练到是肌肉记忆的主妇状态一五一十呈现出来。这是金多多偷看妈妈的戏份，周迅的镜头不多，但在那短暂的几个镜头里，周迅依旧是交足功课。
　　周迅就是周迅，那么泼辣的金财铃在她的身下，都变得可爱起来。
　　忘了在哪里看过一个对她的形容，＂周迅就是一个空杯子＂，觉得太绝妙了。可不是嘛，你往里倒什么饮料，她就会变成什么饮料。她可以变成颓废邋遢的司机李米，也可以是狐狸精小唯，还可以是为了女儿塞枕头假孕妇的泼辣大妈金财铃。
　　这部片子不是没有缺点，剪辑的混乱是整部片子最大的漏洞，胜在电影的风格新颖独特，陈建斌也用他多年的艺术素养提升了整部电影的艺术档次。
　　如果细心留意，就会看出这里面的笑点不再是市面上靠屎尿屁堆成的笑点，这就是一种升级。从这个维度来看，中国电影也需要鼓励更多这样有审美品味的电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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