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年前,话剧《九一三事件》引起了社会轰动,连续演出300多场。 有一次演出结束后,刘少奇夫人王光美笑容满面地来到台后慰问。 演员们争先恐后地来和她握手。 轮到李雪健时,却满面寒霜,拒绝了和李雪健握手。 到底为什么呢? 今天我们就来说说,李雪健,这位中国唯一大满贯影帝。 1.早年经历 1954年的冬天特别冷,大雪下了足足21天。 家门口的大雪,能堆到 膝盖以上。 在山东菏泽,一个普通的农村。 一个男婴呱呱落地。 这孩子的爷爷是位抗日英雄,脑袋被日本鬼子砍下来,掉在城门楼上,死时只有39岁。 父亲是个遗腹子,也走上了革命的道路,因为能力突出,三十岁就在巨野县担任了书记。 可是母亲却身体不好,直到30多岁才怀上了这个孩子。 父亲看着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望着外面飞舞的鹅毛大雪。 "就叫雪见吧" 没错,这就是我们今天要讲的主角。李雪健老师 也许是因为高龄产子,这个孩子总爱生病。 看着体弱多病的孩子,父母想,兴许是雪见这个名字不好,于是便把"雪见"改成了"雪健"。 希望孩子能健健康康地长大。 小时候的李雪健很调皮,一次在河边玩水,掉进了水塘,差点被淹死。 六岁时的他,个子不高,瘦瘦的,时常流着大鼻涕。 因为调皮捣蛋,刚上一年级的他,便时常被老师告家长。 父亲在工作之余,会带着他,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去下乡工作,顶着风沙,走了东村走西村。 1965年,为了支援三线建设,在菏泽生活了11年的李雪健,跟随父母去了贵州。 早年贵州 初到贵州,一家人的生活很是困难。 为了填饱肚子,李雪健在火车道旁边捡知青们扔下的甘蔗头,去山上挖一种叫"雷公屎"的野菜,去树上摘不知名的野果。 在那个年代,最先进的机械化部队就是骑兵。 看着威风凛凛的骑兵后,小小的李雪健羡慕极了。 "长大了,我要当骑兵团长" 多年以后,他没有如愿当上骑兵团团长,而是做了一名演员。 很小的时候,李雪健就展现出了艺术天分,学什么都会,而且学得很快。 在山东的时候,他学会了打快板和说相声。 因为这一特长,来到贵州上学的他,加入了文艺宣传队,经常组织文艺活动。 老照片 初中毕业后,李雪健长成了一个健康茁壮的小伙子。 被分配到厂子里当车工的他,时不时要在厂子里拍戏、演出。 三年后,李雪健应召入伍,成为了解放军的一员。 当兵的时候,他爬过雪山,打过山洞,趟过草地,挖过坑道,业余时间还从事宣传工作。 有一次, 一个杂技团来给战士们演出。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的高兴。 临时搭建了一个简陋的舞台后,战士们坐在台下,兴致勃勃地观看着演出。 轮到一个叫"高台车队"的节目时,突然刮来一阵大风,一位女演员受到影响。 竟然从五六米的高台上摔了下来。 还好有保险绳,她被挂在半空没有载到地上。 几名士兵连忙帮她把绳子解开,由于被绳子勒得太紧,这位女演员愣是被勒得吐出了一口血。 然而这位女演员什么也没说,用水漱了漱口后,又登上舞台继续表演。 这个演员的敬业态度让李雪健很是敬佩。 1976年,唐山大地震死了20多万人。 作为人民子弟兵的他,也参与了救灾活动。 都说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没经历过灾难的人,又怎么可能真正感同身受呢。 面对灾难中的生与死,人类实在太脆弱了,李雪健受到了很大的触动。 同一年,李雪健凭借出色的表演考入了空政文工团。 军旅生涯充实了他的人生阅历,一个军人的天职造就了他用"玩命"来演戏,用生命去创造每一个角色。 刚开始,他只能跑龙套,有的时候一句台词也没有,但是他非常珍惜每一次登台演出的机会。 李雪健和妻子于海丹 在团里,李雪健认识了比他小两岁的于海丹。 此时的于海丹已经是话剧团的台柱子。 李雪健为了提高自己的表演能力,每次演出之前,他都会思考角色很久,他要怎么演,才能演出这个角色的精气神。 有时候自己盲目的努力比不上别人的一个小提示。 于是,他去找于海丹请教。 于海丹见有人来问自己,也是倾囊相授。 李雪健发现于海丹没有拒绝自己,就隔三差五地往她这里跑,一来二去,两人就渐渐熟悉了起来。 于海丹很欣赏他的努力与才华,慢慢地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内向的李雪健。 1983年,两人结婚。 婚礼简简单单,没有大操大办。 婚后的于海丹,退出了大屏幕,全心全意地支持丈夫的事业。 婚后不久,两人育有一子,名为李亘,现在是一名导演 2.四年龙套,崭露头角 团里准备演一部话剧《九一三事件》,鬼才作家丁一三的大作。 第一次把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搬上舞台。 在当时可是非同小可。 演员们都很看重这次演出,服装,化妆都准备妥了。 但有一个角色却一直不到位。 就是林彪。 本来想用李保田,他瘦小的身形和娴熟的表演技巧是演林彪的不二人选。 但是李保田太忙了,一直没有时间排练。 这可急坏了导演。 此时,李雪健也在这个剧组。 排到林彪的戏时,不能空位吧。 看李雪健的脸型和林彪也比较像,导演就让李雪健走位。 虽然只是替李保田走位,他却很用心,有事没事就和化妆师研究林彪的造型,可左看右看还是不太像,哪儿不像呢,头发不像,林彪是个秃子,李雪健一头浓发。要是能把头发剃光…可是化妆师却不好意思开口,人家雪健是替李保田,让人家剃头,太那个了。 倒是李雪健,二话没说:你就拿我试,剃! 彩排的时候,看到剪成大光头的李雪健出现在舞台,导演说:太像了,要是再瘦点,也能演林彪。 李雪健见机会来了,特别玩命,为了让自己更像林彪,他拼命减肥,一个月的时间居然瘦了20斤。 为了研究角色,李雪健天天翻阅材料,听讲话录音,看影视资料,反复琢磨林彪说话的语调,以及习惯动作。 当他发现林彪在开会的时候,有个掰火柴棍儿的习惯时,李雪健决定把这个动作表现出来。但是火柴棍儿太小,观众们看不清,于是他故意把火柴棍点着,然后再把火柴棍儿狠狠地掰断。 看着越来越神似的李雪健,团里决定正式由李雪健表演林彪这个角色。 话剧一经上映,立即引起轰动。 一位见过林彪的人,看到李雪健的扮相后,直呼:"演得太像了" 部长黄河看到后说:要是让这小子用这副扮相去天安门走一趟,非吓死好几个人不可 当然,还发生了文章开头的那个小插曲。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因为自己表演得太逼真,让刘少奇的夫人想到了从前的往事,她不想跟"林彪"握手。 听到是因为这个原因,李雪健才松了一口气。 这也从侧面体现出,他的表演有多么传神。 十年后,也就是1990年,被称为"李雪健年" 因为在这一年,他出演了《渴望》和《焦裕禄》。 《渴望》让宋大成家喻户晓 我记得小时候,班里会唱歌的不会唱歌的,都有一个歌词本。 几乎每个人都把《渴望》里的两首歌给抄了下来。一个是毛阿敏的《渴望》,一个是李娜的《好人一生平安》。 家里的大人围着电视机,爷爷一边看一边大声议论,其他人也跟着议论纷纷,到最后看到刘慧芳下肢截瘫的时候,大人们破口大骂! 每次重播,爸妈都盯着电视看,就算剧情都知道了,还是会着急到跺脚,惋惜到拍大腿,同情到流眼泪。 现在,手机铃声也被设置成"悠悠水月,欲说当年好困惑…" 如果说《渴望》里的宋大成让他深入人心。 那么《焦裕禄》则让他封神。 但是,刚开始,他还差点演不了这个角色。 为什么呢? 因为他在出演焦裕禄时,外形与人物原型相距太大。 胖瘦暂且不说,身高这一项就不达标。 焦书记身高1米78,而李雪健只有1米70。 焦裕禄的妻子徐俊雅见到李雪健后,很担心李雪健能不能表现出焦裕禄的高大形象。 尤其是当她看了《渴望》之后就更担心了。 因为《渴望》中的宋大成虽然是个难得的老好人,但是缺了一些男子汉的阳刚之气和血性。 她想:宋大成怎么能演焦裕禄。 面对焦书记最亲近的人的质疑,李雪健很惭愧,甚至产生了退缩的想法。 因为他在研究焦裕禄的资料时,发现焦裕禄就和自己的父亲一样,是一个为人民群众做好事的好干部。 要演就要演好,如果不像,那还不如不演。 他想用实力呈现出来,但是又怕自己还原不好,损害角色的形象。 导演王冀刑看到心里纠结的李雪健,便问他怎么了。 李雪健问:我真的适合这个角色吗? 王冀刑说:外形上尽量靠拢,用神似战胜形似。你行的! 导演的肯定给了李雪健极大的决心。 为了弥补外形上的差距,李雪健开始减肥,熬夜。 晚上不睡觉,白天不吃主食,只吃白水煮青菜。 去焦书记生活工作的地方劳动,体验焦书记的生活。 就这样,坚持了两个月。李雪健变得和焦书记一样,苍老,疲惫。 他暴瘦20斤。 当他们去兰考拍摄时,群众们都围着李雪健喊"真像,真像,焦书记来了,焦书记来了"。 甚至有个群众泣不成声,拉着李雪健的手:焦书记,你真的回来了。 后来,看到样片的,62岁的徐俊雅,哭着说:李雪健这个孩子用功了,气质上和雪健像极了。 如今回头再看这部戏,其中有一段,让我久久难忘。 去火车站送小魏。 这场戏里,李雪健捂着肚子,忍着剧痛,迎着大风,气喘吁吁地赶到火车站。 他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很想留住小魏这个农业技术高材生,但另一方面又不能将这种想法表达出来。 毕竟当时的兰考,是那样的穷。 台词少,且平凡,只能通过眼神,把感受给体现出来。 他从手里拿出一个沙袋交给小魏。 没有说挽留的话,只是说来送送,可是他的眼神却在表达着:留下来吧。 小魏上车后,他便跟着徐徐开动的火车不断的张望,不断的张望,生怕小魏真的走了。 最后因为身体疼痛,他慢慢捂着肚子还是不断的跑,最后火车没追上 蹒跚的起身回头,发现小魏站在远处没有走,李雪健流漏出了一个眼神 这个眼神包含了太多东西 虽然没有一句台词,我却看的泪如雨下。 想来,李老师之所以能够把焦裕禄塑造的如此好,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他爷爷惨遭日本鬼子杀害,父亲时常对李雪健说这些血泪史,他从小就是在英雄的影子下长大,也格外能够理解他们的奉献牺牲精神。 父亲是个党员,也是在苦日子里培养出来的干部,同样是顶着风沙,同样是真情实意的为百姓们做实事。所以李雪健很容易理解焦书记的感情和言行。 再加上,他的老家菏泽与河南兰考很近,无论是地理环境,还是风土人情,都是很相似的。 爷爷的英雄事迹、爸爸的以身示范、一样的贫穷形成的共同记忆——这三个因素,让李雪健演绎焦书记的时候,就像在演自己的父辈们。 让看过这部电影的兰考群众们,直呼:焦书记没死,他又回来了! 之后,还有一个角色塑造的很完美。 但是李老师却因为这个角色不敢回家。 老家有人扬言:你别回来,回来我揍死你! 还有一位观众,因为这个角色,气的把电视都砸了! 这个角色就是1998年的《水浒传》里的宋江。 在这部剧中,李雪健将宋江的书生意气,宋江的谄媚圆滑,宋江面对权贵的讨好,演绎的入木三分。 很多人讨厌宋江,但没发现这是宋大成。 不过,这部剧的很多细节,很多观众也许没有注意到: 宋江看上去很猥琐的小碎步走路,你以为是为了故意丑化这个角色。 其实不然。 因为在宋朝,有身份的人走路才会用这种小碎步。 日本艺妓走路的方式就是在学习宋朝的这个传统。 同时还有个讲究:走路的时候,鞋子不能露出来,可是裙子容易扬起来怎么办啊? 用个玉佩压住裙角。所以这个玉佩还得长,长过膝盖。 你去看一下《水浒》,李雪健的玉佩位置也没错。 可见李雪健的细节处理的多好。 还有一个地方,是宋江在浔阳楼写诗。 李雪健这可是真写,没用替身。 用笔灵活老到,转折自然,明显是有很深的功底。尤其是七绝这俩字,真是让人拍案叫绝。 这副作品,整体章法布局很有匠心,只有很深的书法功力和对书法的理解才能做到! 作为一个演员来说,有这种艺术造诣。谈何容易! 总之,只要提到水浒传里的宋江,脑海里就是李老师。 想起他撅着屁股接受招安,就让人气的想要踹他一脚。 出道40多年,荣获33次影帝,他演的每一个角色都深入人心,每一个角色都让人过目不忘。 秦始皇的忽嗔忽颠和孤独 张作霖的亦正亦邪 《横空出世》里的"no!"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里的六叔 冯敬尧 《杨善洲》 这两张照片简直太像了 《横空出世》在飞机上那无言的一笑 大宅门里简单的几句话 《嘿,老头》里演的帕金森喝酒 这些角色,跨度极大,有皇帝,有小人,有英雄,有老头,各个特点鲜明,深入人心。 演谁,谁的灵魂就住进去了,让你忘记演员,只记得角色。 20年抗患 早在2000年,李雪健在拍摄《中国轨道》的时候,就发现脖子上长了一个小疙瘩,嗓子难受,耳朵嗡嗡直响。 刚开始没在意,可是过了几天后,他开始流鼻血,咳嗽里也会带出血。 本以为是上火了,吃了点消炎药,就继续拍摄去了。 一个月后,妻子于海丹来探班,发现他脖子上的疙瘩越来越大,强制带他去医院检查。 结果被确诊为鼻咽癌。 导演让他先去治疗,可他说:不行,我得拍完,钱都花出去了,设备都买来了,演员们都到齐了,不演不行。 严重的时候,一口水都咽不下去,一活动就头疼,还呕吐不止。 拍戏的时候,常常能看到:李雪健认真地拍戏,其他工作人员则在一旁默默的流泪。 全剧组的人都在祈祷,希望奇迹发生,李雪健老师能够恢复健康。 拍到最后一场戏,李雪健说话已经很困难了,可是他仍然声情并茂的说着最后一段长长的台词。所有人的热泪盈眶的看着他。 再想想那些只会说"1234567"的演员们,真是丢人。 像当年那个从舞台上掉下来的女演员,他是在用生命来演戏。 拍完戏,李雪健开始化疗。 治疗的过程太痛苦了,多年的积蓄几乎要花光,他悲观、恐慌、抗拒。 他想:要不算了吧,钱花光了,儿子以后怎么办。 可是妻子却对他说: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你的命。 儿子说:有我和妈妈陪伴你,虽然路难走,但别忘了,路的那边是太阳。您一定能好起来。 在家人的陪伴和鼓励下。李雪健开始面对现实。 能吃能睡,积极配合医生。 经过积极的治疗,病情很快得到控制。 李雪健想:既然我没死,那我就要活出个不一样的味道来 于是李雪健又开始投入表演。 虽然拿过无数的奖,但是和妻子过着朴素的生活。 在早年,拍摄焦裕禄出了名后,曾有广告商找上他,拍个广告给20万。这个数在90年代初简直是天文数字。 要求只有一个,就是要扮成焦裕禄的形象夸一下这个酒好喝。 李雪健拒绝了,他想:我不能给焦书记摸黑。 后来又有一个广告商来找他,给一个口含片做广告。 嗓子一向不好的他,尝了几片后,发现果然有效果。 于是就接了这个广告,也是他一生中唯一的广告。 然而在《搭错车》杀青的时候,一位记者来采访他说:当时您说没有声音再好的戏也出不来,那您是如何将一个哑巴演好的呢? 李雪健一时语塞。 从此以后,他便决定再也不接广告。 后来,老爷子生了病,为了治病买药,几乎掏空了家底,生活过得依旧清贫,每次出席活动,李老师都穿的很朴素。 他的儿子李亘没有继承衣钵,当演员。而是当了一名导演。 在去年,李亘导演的作品《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入围了天坛奖。 李老师出席了首映礼,身穿普通的夹克衫,耳带助听器的他,因为鼻咽癌声音含糊,手拿着话筒说着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勉励和期待。 真诚朴实的话让观众们眼眶湿润。 看着儿子变得越来越出息,李老师欣慰的笑了。 父母是孩子成长的一面镜子。 有一个德艺双馨的父亲,相信李亘将来也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导演! 如今已68岁高龄的李雪健已渐渐淡出了荧幕。 希望演艺圈里的演员们,能够向李雪健老师看齐。 不要把本该追求艺术的事业,当成赚钱的手段。 不要把本该传播文化的平台,变成逐利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