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看汤唯主演的电影《黄金时代》,会发现这部电影在诸多国产电影里,仍然是那种很有品质的作品之一。 主人公萧红以影史上少见的方式拉开其一生所经历的时代,苍白中,她对着银幕平静地告诉观众自己生于何时死于何日。在接下来的近三个小时的时间里,我们将多次看到或听到由汤唯扮演的萧红苍白而平静地诉说。 在这个或那个的诉说中,我们或缓或急的看到了萧红的人生片段,以及她所处的所谓的黄金时代。 他们冲破传统礼教安排的婚事禁锢,奔向见几面之后就上床的恋爱自由。他们大多数时候贫穷且清苦,但却怀揣理想拥抱革命奔向改变并以此收获莫大欢乐。他们没有光鲜华丽的服饰和外表,却个个充满朝气与活力。 他们面对战火纷飞人心惶惶的现实,却仍旧快乐地谈论文学、戏剧以及所有看起来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理想。他们彼此才华横溢中竞争,却又相互团结中互助。无论年长年幼,只要心怀理想以及一腔热情,便可亦师亦友。 当你耐心看完这近三小时的《黄金时代》,你会在某些时刻感受到这个时代前面"黄金"二字的要义。 这个要义包含了理想,包含了自由,包含了爱情,包含了面对理想、自由以及爱情时那份说干就干的豪气与冲动,以及家国面前的满腔热血。 许鞍华描绘的这个时代即使色调不偏向暖黄也足以展现其黄金的一面,因为那样的一个时代并不在于是否有黄金的颜色,而在于黄金般珍贵的价值。 在传递这种时代价值方面,许导看起来干得不赖,至少在电影里有好多处能够直击到观者内心,会忍不住去羡慕那个时代。 但值得注意的是,电影《黄金时代》的主体并非在于时代,而在于萧红。一个命运充满悲剧色彩的女人,一个人生夹带传奇色彩的作家。 许鞍华导演拍摄《黄金时代》是带着一定执念的,这种执念大概发端于萧红的人生经历中的某个点触到了许导自身经历的某个点,点点相碰,擦出毕生执着的念想。 许鞍华作为一个女性导演,本身对女作家萧红或者女人萧红的理解会有特别契合之处。从电影中的某些情绪把控以及叙事控制上不难看出,许导的这种执念显得有些偏于任性。有追求有执着的导演是值得尊敬的,但任性的导演,是一种个性,却也有一定风险。 即便没看过萧红的作品,甚至全然不知道这个人物一丝一毫的故事,也并不妨碍在观看电影的时候感同身受般的体会这位悲剧色彩大过浪漫色彩的女性的悲喜凄凉。 萧红的一生,与其说是悲惨的,不如说是凄凉的。这种凄凉体现在她作为女人时那种孤独着的骄傲,以及作为作家时的那种卑微着的高贵。 仅就电影而言,萧红大多时候卑微着,大多时候孤独着,在简陋的旅馆亦能安静写作,在炎热的走廊尚能平静思考,没有多少华贵的东西包围她,没有多少热闹簇拥她,但她似乎从未觉得那有什么,如同冬日里的一枝傲梅,卑微的高贵着,孤独的骄傲着。 甚至是倒在寒冷冰凉的地上,倒在无人关注的码头,都未曾显现一丝的妥协与悲观。 她唯一悲伤的时候,便是其作为女人的时候被爱情弄伤,那是真正触及身心的疼痛,因为爱。可即使这样,她也并未表现得多么不堪,她只是执拗地选择了一个明知痛苦多于欢乐的方式,去发挥属于她自己的任性。 然后,一切飘零归于安稳,一切喧嚣归于沉静,她离开,留下一个令人不免去想象但又的确不可轻易触碰的骄傲又凄凉的人生。 作为一个对文学,或者说艺术有所偏好的人而言,我十分喜欢,准确的说应该是"羡慕"影片里所呈现的那个时代。那些拥抱理想追求自由充满热情的时代氛围,令我着迷,又令我感伤。 着迷的是那个时代的珍贵,感伤的是那个时代的一去不返。 我甚至丝毫不觉羞的坦白说,我在观影过程中曾一度泛泪,那是鲁迅平静地抒发内心的时刻,我分明看到了以往在课本上十足刚硬的战士在生活中原来是那样的随和与可爱。 当我看到他那样的一个人物在彼时的时代如此关照年轻人的时候,我不免羡慕和感动。眼下,我们太需要这样的师友了。 PS:文字为作者原创,图片均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