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届白玉兰奖自打入围名单公布开始,热度就一直不减。毕竟《山海情》《觉醒年代》《大江大河》等,都是难得的主旋律高分作品,而且入选的演员表现都非常赞,实在是不好选。 6月10日,在不断的讨论声中,白玉兰各奖项终于"名花有主"了。最佳男主角:于和伟《觉醒年代》 最佳女主角:童瑶 《三十而已》 最佳男配角:尤勇智《山海情》 最佳女配角:黄尧《山海情》 最佳原创编剧 :龙平平 《觉醒年代》 最佳导演 :张永新《觉醒年代》 最佳电视剧:《山海情》 看到这个名单,虽然有感到遗憾的地方,但巫月觉得于和伟凭借陈独秀拿下最佳男主,真的是实至名归。 其实,这并不是于和伟第一次饰演陈独秀。 早在2011年,电视剧《中国1921》中,于和伟就曾扮演1918年到1921年间的陈独秀。其后在电影《建军大业》中,于和伟饰演了1927年的陈独秀。而此番在《觉醒年代》中,于和伟扮演的则是1915年到1921年的陈独秀。 对比前面两次,这次摆在于和伟面前的时间跨度更大、人物层次更丰富。 为了塑造好这个角色,于和伟在开拍前曾静心研读了有关民国社会历史风貌的书籍,包括陈独秀的传记、其他大儒的笔记,在精神层面做足了功课。他曾在某专访中表示,"这个角色深深地教育了我。" 只有真正的沉浸,才能完整地诠释。在于和伟完成了与陈独秀的跨时空精神沟通之后,于和伟饰演的陈独秀便也就这样鲜活地诞生了。 与以往接触到的陈独秀的形象不同,这一次,陈独秀是全新的。 1915年初,北平城黄沙漫天,日薄西山的紫禁城内产生了一个令全体国人愤恨的决议——袁世凯签署了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 与此同时,跨过太平洋的另一端,日本早稻田大学内,翠色初染,怡人安然,中国留学生正为"倒袁"还是"挺袁"激烈争执。 青年学生李大钊慷慨激昂的发言,令章士钊拍手叫好。而随着章士钊的眼神,一个衣衫褴褛地人,正在扒拉别人的剩饭剩菜,蓬头之下,双目炯炯,嘴角滋着一抹油星。学生们不敢相信, 这个人,就是陈独秀。 "你想象中的陈独秀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这是陈独秀抛给李大钊的问题,也是于和伟抛给荧幕外观众的问题。 是啊,想象中的陈独秀该是什么样子的? 只因为他是创造时代的精神领袖,他就必须西服革履么? 打破所有的刻板印象,陈独秀的形象就这样被于和伟重新塑造起来了。 然而《觉醒年代》所做的,绝不仅仅是形象上的重塑。从整体人设到性格表现,从生活日常到文化革命,这一次,陈独秀是立体的。 在寻找道路的过程中,陈独秀是迷茫而又坚定的 第一次的"陈李会面",对历史来说,无疑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可这并不意味着,这一次的会面必须是刻板的。 陈独秀和李大钊的对话表现得很轻松,甚至在李大钊询问陈独秀"新路"是什么的时候,陈独秀一脸理直气壮地说了一句"不知道"。 如此坚定的"不知道",便是陈独秀在轻松之余,想要传递给李大钊的最严肃的东西。 想要开辟一条新路谈何容易?想要成为开辟新路的觉醒者,要付出的代价远远超出一个正常人可以想象的地步。 面对新路,陈独秀是迷茫的。他打趣地说着自己"一事无成"的经历,却见不得外国人对中国人的凌辱,痛心着中国人不肯站出来帮中国人。 面对新路,陈独秀也是坚定的。在明知前路崎岖的情况下,陈独秀把监狱当成研究室,把生死抛诸脑外,把人间疾苦放在了心里最宝贵的地方。 在开创新文化纪元的过程中,陈独秀是桀骜而又思贤的 恃才傲物,是很多有才学者逃脱不开的弊病。于和伟在细节上对陈独秀的这种"弊病"拿捏得十分到位。 陈独秀回到上海和老友相聚,大家对当下时局发表着不同的看法,坐在藤椅的陈独秀却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传达着"不懈"。 在创办《新青年》的时候,他名为征求意见,实则已经把所有规划了然于胸。 在任北大文科学长的时候,即使蔡元培在一旁拉架,陈独秀还是看不惯与他立场不同的辜鸿铭。 当然,一个角色性格的显现,很多时候是需要对手来成全的。 马少骅饰演的蔡元培温润儒雅,主张"思想自由、兼容并包",刚好与于和伟饰演的陈独秀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温一火,一润一刚,让陈独秀桀骜不羁的性格展露无疑。 虽然电视剧只截止到1921年,但于和伟对陈独秀的这种诠释却是贯穿一生的。他的暴躁、激进、独断正是他日后错误决策的根本原因。 只不过在当时的那种环境下,陈独秀的这种性格弊端是无法掩盖他的光芒的。 而且,陈独秀的这种性格,也决定了他对于立场见解一致的同志,毫无城府。比如他初见胡适时的那种激动,幼稚得像个孩子。 在迎接暴风雨的过程中,陈独秀是愤恨而又轻松的 陈独秀曾立下了20年不谈政治的誓言,而推着他一步步去破除这条誓言的导火索,便是"巴黎和会"。 作为战胜国,中国还要捧着青岛送给日本,对于任何一个有血性的中国来说,这都是不能容忍的。陈独秀的底线,便是国人的脊梁。 陈独秀,是那种认准了就一门心思走到黑的人。所以当他决定了为国人的脊梁和思想而斗争的时候,不论前方刮来什么样的风暴,他都是云淡风轻地面对。 号召新文化运动,陈独秀受到了旧文化的冲击,面对要把陈独秀赶出北大的学生,陈独秀只是笑笑。 受到政治波及,陈独秀与蔡元培一同坐到审判席上的时候,陈独秀也只是笑笑,顺便还想搞点"恶作剧"。 早已知晓前路泥泞,又何必愁眉苦脸。能够笑对风云,才让这个陈独秀的每一次宣讲都更具有爆发力,叫人热血沸腾。 在大家之外,陈独秀也只是一个最普通的父亲 "一门三杰",是后人对于陈独秀和陈延年、陈乔年三父子的评价。但他们父子三人之间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在早期的作品中鲜少涉及。 《觉醒年代》在陈独秀作为父亲这个角色的方面刻画不算多,却相当细腻。 由于革命者的身份和当局的冲突,陈独秀起初在延年、乔年的心里是不被承认的,而且延年、乔年当时选择的"无政府理论"也是不受到陈独秀认可的。所以父子三人之间的情感关系是矛盾复杂的。 陈独秀回到上海,专程看望延年和乔年,嘴上却说着"顺便"。 当听到延年要称自己为"陈独秀先生"的时候,陈独秀表面装作不在意,心里瞬间打翻了五味瓶。 但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永远无法抹杀的。 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陈延年在演讲时遭到北洋政府的暴力打压,被打伤后不省人事。陈独秀得到消息,便急匆匆地跑出去寻找延年。 是夜,暴雨如注,陈独秀看到延年受伤昏迷,就立即背起儿子,向医院跑去。身体并不壮硕的他用尽全身力气扛起青壮的儿子,突然脚底一滑,父子顿时趴伏于地。 大雨未稍歇,陈独秀脑筋暴起,咬牙挺起了身躯,继续背着儿子朝雨巷更深处跑去…… "那场戏大概拍了三四条,最后一次的时候,确实很滑很累,副导演提议拉我一把。我说千万不要。我说我要的就是那个艰难,唯其如此,才能真实。"于和伟在接受某专访时,特意提到了这一幕。 正是这一幕,让于和伟扮演的"严父"令人动容。陈独秀又如何,在儿子面前,父爱总是那样惊人的相似。 送延年和乔年赴法留学的那场戏,也是如此。于和伟说,那场戏,不仅自己深深动情,片场的导演和主创们无不潸然泪下。 陈独秀在《觉醒年代》中发生了几次巨大的精神转变,但纵使过程中有欢笑、痛苦、愤恨、忧心等等百般形态,于和伟都牢牢把握住了陈独秀的精神内核。 正如于和伟对陈独秀的认知那样:"他身上有一种旷达之气。具体说,他既武断,也坚定;既狂狷,也赤诚。" 看过《觉醒年代》之后,再看其他主旋律中陈独秀的角色,巫月始终觉得少了些什么。可以说,于和伟之后,真的再难有陈独秀了。 不只是于和伟,张桐、 侯京健、 马少骅这些演员在《觉醒年代》中的表现都相当出色,这次没有拿到白玉兰奖稍有遗憾。 而且对于一部正史剧来说,《觉醒年代》的每一个角落都闪耀着光芒。 宏大叙事,细腻筹备,精致表现。 剧中大到当时年代的建筑,小到制服上的金属纽扣;大到院子中的枣树,小到杂志社的纸张;大到外交部的陈设,小到剧中人物所用的牙刷牙粉,无论是大小还是材质,都力求真实再现。 为了拍摄出最佳效果,北大红楼建筑甚至按照1:1.2的比例复刻原版。 回望历史,帧帧还原,细细考量。 蔡元培先生吃饭的铝饭盒,剧中出现的铅笔、暖水瓶、唱京戏的女旦等,尽管这些画面只有几秒钟甚至几十帧,几乎是一扫而过,但导演张永新依然要求剧组精益求精找到历史逻辑性。 堂堂正正讲历史,认认真真"造"角色,在《觉醒年代》剧组全体的努力下,在《觉醒年代》全体演员的用心演绎下,这部剧的出圈,绝不只限于一个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