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那不大的果园里会生长着早已成熟的海棠树。葱茏的叶子间,藏满殷红的果实我决定去看看那些海棠树。 多年前,同学韩喊我去乡下帮他姐姐家栽海棠树。我和韩主要负责运树苗,压水浇水。不过,最后我们也一起栽下了两棵,还笑说留个纪念。 不知道韩还记不记得这事他已经车祸走了几年了。我却是一直记得的。 我来到韩的姐姐家所在的三家子村,感觉变化挺大,貌似街路比以前窄了,但土路都换了水泥路。凭着记忆找到果园所在的村西口,却根本没有想象中茂盛的海棠树,而且根本就没有什么果园。我本来不想惊扰别人的,何况韩的姐姐已经搬到城里去了。难道果园的方位整错了?我疑惑地在村子里兜了一圈,一无所获。那是整错了村子了?不会,村口拱门上有三家子村欢迎你的标语,我是被欢迎进村的。 于是我问一个坐在自家院门口听外放二人转的老头,那果园哪儿去了。老头反问我是不是刚从这里转悠过去的,得到肯定回答后他急头掰脸地说:哎呀嗬,你瞎转悠啥呀! 一下把我给干蒙圈了,他急什么呀,我没冒犯他吧?!接着他又训斥似的说:早说呀,鼻子下的嘴是摆设啊,真是。 我张口结舌的当口,他又说:那园子早就平了,果子的品种不行,一嚼一嘴渣子。那园子都盖房子了。你是想买海棠果? 我不置可否。判断出老头就是这个说话风格,其实还挺爱唠的,索性就跟他聊一聊。地里种了什么,院儿里养了什么,子女都在干嘛聊到后来我要回走了,他还邀我进屋坐,喝口水。我不禁笑,他劈头盖脸的怼式说话方式,还真好玩,是绷着脸造的啧怪。他就把你当了时不常在一起喝个小酒,扯个闲篇儿的老伙伴了,没芥蒂没隔阂没深没浅简单粗暴。 我和我的老伙伴韩曾经也是这样的吧。我们一起栽下的海棠树没能留下来,让我有些怅然若失,却也很快一笑释怀。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人已非,物不是,我们没有理由苛求永恒的存在,因为它就不存在。 可真的不存在吗?比如我一直以为那片海棠树长的好好的,该开花的时候开花,该结果的时候结果,该落叶的时候落叶如果我这次不来探访,那海棠树不就挺永恒的吗?!所以,在某个维度里,永恒是有的,或者是有过的。 昨夜雨疏风骤,却道海棠依旧你看,李清照的海棠不就在这首词里始终依旧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