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笔墨伴我心 有一种人,张口闭口我佛慈悲,可她既惩不了恶,也扬不了善。 类似的人物红楼梦有王夫人。而在张爱玲的书中也出现了这号人物。 她是张爱玲小说《小艾》里面的席家老爷的填房,五太太。 五太太长相恬静,胖胖的同字脸挂满了福气。这种长相无论怎么看都是"菩萨心肠"。 她表面友善热情大方,唯独对小艾,用现在流行语便是" 简直不能忍 。" 对小艾的厌恶好像是与生俱来的。 欺善 对一个人的好与坏通过对比可以明显看出。她对众多仆人有不同的规矩尺寸。比如陶妈、小艾,小艾与猫。 首先五太太不敢让陶妈做太多活。 陶妈因常年吃素,舌头尝不出咸淡,而菜做咸或淡五太太从来不说,更不会指责。 如若有人当场指出菜太咸了,五太太立马会给陶妈赔笑脸,安慰她说菜很好吃。 对于六七岁的小艾,她是打心眼里不喜欢。 小艾刚来的那天,五太太冷眼瞧着,淡淡地说了句:" 带她去洗洗,顺带把头发剪了,别让她把虱子带到猫身上去了。 人与猫的地位,立马有了高低之分。 " 家里无论什么东西砸碎了,反正不是小艾砸的也是她砸的。 "五太太火起来就拿起鸡毛掸子呼呼地抽她!问道:"下回还敢吧?罚小艾不许吃饭是家常便饭。" 说实话这里我看不出她软弱,只有面目可憎。 不平等的社会地位滋生了偏见。 她可以被三姨太欺负,也能忍受陶妈所为。但对这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没有半分同情。 心理学称这为权威人格,指她们在童年时期通常受到苛刻的管束。 长大后为人处事方面有了自己的想法主见,便会滋生报复的性格,而她们对敌人通常人性化。 但那些被压抑的性格部分却投射到外人弱势群体身上,小艾便是受害者。 怕恶 五太太虽然是填房,但比起外面那些无名无分的姨娘,身份要尊贵得多。 她从来不拿自己当正儿八经的主儿,反而被外面小三小四拿捏得团团转。 在这片人当中,她最怕的是三姨太。 三姨太年轻、漂亮、有活力、处处散发着泼辣倨傲的姿态,也总想与她争名争分。 唯独五太太不知道是傻还是天真,不仅对她言听计从还处处袒护她。没事就到她房里去坐着笑着,亲密异常。 三姨太没事带她去看场电影,吃个瓜子,五太太便对她以姐妹相称。 哪怕是丈夫进了自己的房间,她背后也时常会闪现出三姨太阴冷的目光,于是想着法子逃离这个令他局促不安的丈夫。 这些可以解释成她不爱丈夫,也可以是不敢爱。 但人家欺负到她家门口了,只差甩她耳光了,她依旧无动于衷,那真是糊涂到底了。 原著中有段三姨太骂她的描写: " 不要脸,自己没本事,叫个丫头勾引老爷!" 连她的老妈子陶妈都看不下去了,想替她打抱不平。 她像一块木头,不争不抢不吃醋,颇有一副有容乃大包容世间一切丑陋的姿态。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说 :意识到自己软弱,却不去抗争,反而自暴自弃。 人一旦迷醉于自身的软弱,便会一直软弱下去,会在众人的目光下倒在街头,倒在地上,倒在离地面更低的地方 。 五太太不就如此吗? 软弱 在丈夫面前,她可以没有尊严,没有骨气,甚至灵魂。 丈夫当她只是提款机,没钱和她说两句看似夫妻间才有的体己话。 她手中的钥匙便会主动寻找柜子锁,打开让他任意挑选首饰去当铺。 其它时间便看不到丈夫身影,就因为她如此想得开,三姨太从没把她当大太太看。 其实真正的善良不是软弱。 曾有人做过实验,把一只从小圈养长大的猴子放回猴群,这猴子的生存能力其实还可以。 但某一些方面的行为很怪异。因为这只猴子没有"阶级感,"它不怕猴王,有时还龇牙咧嘴搞怪。 而对比一只体型瘦小的,一看地位就很低的猴子,它居然很害怕。 这让我不禁想起五太太,如出一辙。 人一到群体中,智商就严重降低。为了获得认同,她们愿意抛弃是非,用智商去换取那份让人倍感安全的归属感。 而五太太为了获取丈夫和三姨太的认同,甘愿自降身份,把自己该得到的,甚至已经拥有的都能拱手相让。 她不能保护任何人,包括她自己。 在《金瓶梅》中,李瓶儿即使做小,人家也摆了该有的姿态,西门庆对她也算有一时的情意在里面。 而五太太是自己送上门让人家欺负挨打。 刻薄 其实说她刻薄也谈不上,顶多算没同理心罢了。 小艾流产之后,她因不给她医治,小艾就落下了病根。对于小艾的病,五太太骂她自作自受。 她恨小艾,因为发生这件事后,三姨太不带她玩了。 如果不是这件事,她和三姨太必定还是闺蜜,而现在闹成这种局面。 她把所有的错误怪在了小艾身上,想到这她就气得牙根痒痒的。 三姨太向她诉苦,五太太便对她十分同情。 留她住在自己房里,两人抵足长谈,三姨太把自己的身世说给五太太听,说道伤心的地方,五太太也陪着她掉眼泪。 我想对情敌的包容心如此强大,怎么就不会好好对待日夜伺候自己的丫头呢? 真是蚜虫吃青草,锈吃铁,虚伪吃灵魂。 五太太看不清自己,她以为妥协能换来和平,忍让可以生出善良。 殊不知不敢正视真实的自己才可悲。 许多事情是看着可怕,想着可怕,但你置身其中,走一步做一步,习惯了,也就没事。 愿我们善良不失锋芒、 温柔而有骨气 、爱人却不伤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