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动画电影给我们的印象是什么? 绚丽、梦幻或温暖,动画电影最大特点就是用技术替代现实、用奇幻去勾勒梦境,如《寻梦环游记》、《飞屋环游记》,在给予我们无限感动同时,更为我们构建了一片缥缈绝伦的世外桃源。 但并非所有动画电影都充满童真跟梦幻。 今天推荐的《玛丽和马克思》不仅没有梦幻的场景、更没有轻松的剧情,它有的除了稚拙的制作、简陋的布景,就是关乎自杀、酗酒、性跟死亡等少儿不宜的议题。 但影片依然拿下了豆瓣8.9分,堪称神作无疑。 凭什么?只因它戳穿了当代年轻人内心的秘密。 讲电影前有必要介绍下影片类型——黏土动画。 在CG技术跟三维动画迅猛发展的今天,黏土动画宛若被时代遗弃的垃圾,几乎快要在世界上绝迹了。 确实相较CG动画,黏土动画的手工制作建模、复杂嘴型匹配、人物场景设计、物体奇妙形变等一系列程序都过于繁琐复杂,所以这也导致目前鲜有导演坚持这种风格创作。 而《玛丽和马克思》导演亚当·艾略特就是少有的坚持者。 另外黏土动画除了以上繁琐工序,最大的难点就在于逐帧拍摄。 没错,逐帧拍摄! 这也意味着那些看似简单的场景对话,将要通过一帧又一帧的摆位、还原,才能呈现在观众面前。 无疑拍摄这种动画类型将耗费巨大的时间精力。 就拿《玛丽和马克思》举例,影片全长只有92分钟。 其中涉及人物也仅有几个,至于场景看起来更是粗制、斑驳。 但实际影片到拍摄完成,却足足花费了5年时间,而这还是在整个摄影团队有50位工作人员的情况下。 如此均算下来,也意味着他们每天只能创造4秒的成品。 也许会有人问,那这种过时动画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确实在视觉呈现跟精细度上,相较CG动画的惊艳、绚烂、梦幻,黏土动画粗制、简单、丑陋的形象显得相差甚远。 但实际唯有黏土动画才敢称为动画中的艺术品。 当我们剔除了技术的天生骄傲,也唯有黏土动画才能让观众感到集文学、绘画、音乐、摄影、电影等多种艺术的综合表达。 另外在呈现上制作越粗糙,往往越贴近真实。 黏土动画就是这样,当它放弃了形式上的革新、技术上的装潢、人物外表上的伪装,纯粹在影像上将最淳朴、最真实、最立体的人物形象展现出来,则能带给我们更直观、更真实的情感释放。 九十分钟的剧情,场景看似简单阐述的却是相当深邃的主题。 那就是孤独的个体,应该如何与这个世界和平共处。 玛丽,一个生活在澳大利亚的 8 岁小女孩。 在她这个年纪本该拥有无忧无虑的童年,但对她而言童年除了日复一日的交替就只剩煎熬与孤单。 在她的童年里,不仅没有玩伴甚至也没有家庭的温暖。 可能因为她长得不够漂亮,除了额头有块棕褐色胎记,脸部还有很多雀斑。所以周围的人都嘲笑她,不愿跟她做朋友。 至于妈妈则是个酒鬼,只会整天喝的醉醺醺。 而爸爸更是有摆弄死鸟标本的怪癖,整天就躲在房间里。 听上去玛丽的生活确实糟糕透了,母亲甚至直截了当的跟她说: "你的存在就是一场意外"。 为什么会是意外?那时候玛丽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是一场意外。 但是她知道的是,所有人都不会喜欢她。 所以可怜的玛丽从小便孤僻、敏感,不敢主动跟外界交流。 她唯一能感到开心的,就是独自一人吃着甜炼乳看着动画片了。 直到有一天,她打开了一本纽约市的电话黄页。 当时稚嫩的她对世界充满了好奇,于是她随便翻开了一页。 然后她大胆决定给远在美国的陌生人写封信。 收到这封信的是居住在纽约的中年男子马克思。 跟玛丽一样,马克思对这个世界同样充满了恐惧。 马克思已经44岁了,但他却没有家人只能自己住在廉价公寓里。 另外患有自闭跟暴食症的他,经常会因为外界干扰喜怒无常。 所以,他必须制定一系列规划才能维持常态。 譬如他会经常养金鱼并给它取名亨利,然后当亨利死掉后他要尽快再买一条,并将名字从亨利一世到亨利九世延续下去。 听起来很有趣,但对他而言却是一种煎熬。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对外界的焦虑感。 玛丽突然的来信显然打破了他制定的规划,所以当他收到玛丽来信时。 他第一时间就是站在角落的椅子上冷静冷静。 等到他冷静下来,他觉得应该给玛丽回复一封信。 就这样两个跨越大洋的陌生人,开始成为笔友并相互通信。 在信中他们不仅会倾诉自我、更会聊人生困惑、成长经历以及性与爱等敏感话题。 对他们两人而言,所有的话题都可以百无禁忌。 在这期间,玛丽与马克思的人生也经历了不同起伏。 马克思曾因焦虑症几度崩溃,玛丽更因黯淡的人生选择自杀过,但幸好他们最后都坚持下来了。 就这样,书信一直持续了20多年。 直到某天玛丽终于决定来到纽约看望马克思…… 其实影片从表现形式来看确实有些少儿不宜。 颇为恐怖的画面基调、或关于自杀、死亡、病态人格的探讨议题。 影片在充斥着荒谬、怪诞的风趣同时,更为作品笼罩了一层压抑的窒息感。 这是一种非常规的呈现手法,让动画片在朝着哲学、心理、人文等纵深领域蔓延的同时,更让影片在表达上彻底抛弃了未成年人群。 但实际上病态也好、自杀也罢,其不过是呈现手法上的幌子。 影片所要表达的,则是以写实手法传递人性温暖及对生活的希冀。 这种希冀关乎自我、关乎友情、又关乎我们与世界的关系。 两人一次次互通信件实则是对自我的一种剖析。 这种现象似乎当下年轻人更能感同身受。 面对熟知的人我们总会选择性的规避,生怕被别人看穿脆弱的自己,相反对于陌生人,我们似乎更容易百无禁忌侃侃而谈。 就像马克思在信中说的:"我不喜欢拥挤的人群,闪亮的灯光,突如其来的噪音或者浓重的气味"。 相信很多人同样也不喜欢,不喜欢被簇拥到人群、不喜欢有目的性的社交、更不喜欢突然置身嘈杂的环境里。 有时候我们很想独自生活,享受着独处的安逸与宁静。 但是这种宁静就真的是我们想要的么? 就像影片中的玛丽一样,有时候她也很喜欢独处。 喜欢一个人吃炼乳一个人看动画片,但实际上这只是没办法的选择。 她其实渴望拥有玩伴,渴望被别人爱,但事实上外貌也好、性格也罢,她总一次次给自己设限,然后掉入孤寂的陷阱里。 我们太害怕,害怕让别人失望、害怕被别人窥探到不完美的自己。 当代很多年轻人同样如此,一边渴望着被容纳、被接受,一边又要用坚硬的外壳做伪装、用冷漠的言行来搪塞。 然后假装喜欢独处,以此掩盖内心的软弱。 于是当我们看清自己,总想着变成羡慕的其他人。 但事实上我们没有办法做选择,面对未知、面对恐惧、面对自我的不完美,我们除了接受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 接受自己的软肋,接受不完美的自己。 当然接受也并不意味着你要做改变。 你不必被裹挟走进汹涌的人流里,尝试走进他,也不必丢掉一半的铠甲,尝试跟他亲近。 你只需要接纳自己的不完美,然后等待着对方出现。 缺点也好、有点也罢,那才是我们最真实的自己。 所以倘若现在你还孑然一人,别害怕。 倘若你厌倦了孤独的生活,也别恐惧。 人生本就这样,我们生来就是孤独的,而短暂的孤独也并不能决定什么,所以在经历中我们也无需随波逐流、只需坚持做自己。 你要相信总有一天,你会遇到那个懂你的人。 就像玛丽跟马克思相识的过程一样。 也许那个人会在下个路口不期而遇,他会理解你的孤僻、心疼你的懦弱,同时也会倾听你的忧伤、分享你的快乐。 你们可以一起吃炼乳、一起看动画片,一起肆无忌惮的无话不谈。 但在那个时刻到来前,你要知道人生路上都会有裂痕,它有时会让你磕绊、有时会让你受伤,但你千万不要放弃。 因为纵然艰难,但它绝不能影响你抵达终点的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