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是情绪最多变的一场观影团。 哭,看儿子梦想被阻拦,赌气反抗鲜血淋漓,不忍地哭;也为爸爸的用心良苦而哭,一把年纪豁出命去练长跑,感动得鼻酸…… 下一秒又被逗笑。 雄心壮志要跑到机场,没两里路就跪地认输;五大三粗的身躯,却用手机发出一句突兀电子女声"你好";心中苦闷撒酒疯,被抓了个现行赶紧道歉开溜…… 观影过程中,院长注意看了看周围观众,一个个泛着泪花笑眯了眼,又一次想要感叹电影的魅力真是神奇。 点映口碑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了不起的老爸》 ,论拿捏情绪、打动人心,确实称得上了不起。 因为,它用极落地、生活化的细节,拍出了最寻常也最动人的 「中国式父子」 。 开心vs不开心 肖大明 (王砚辉 饰) 和肖尔东(张宥浩 饰) 这对父子,出场起就像对冤家。 送考路上,老爸叮嘱儿子抓紧时间做套眼保健操,下车看了眼路况的功夫,儿子就假装做完了。 等老爸回了车上,也不管你真话假话,必须当面再做一遍。 有来有回,见招拆招,一看就是平日斗智斗勇斗惯了的。 嫌老爸堵车堵太久,肖尔东不由分说下了车,嘴里喊着"还不如我跑过去",撒丫子跑远的速度,快得让人纳闷:去考试还能有这么乖? 果不其然,没有。 肖尔东拼尽全力赶往的,压根不是他老爸要送他去的钢琴考场,而是另一门完全不同的,长跑选拔。 肖大明执意要亲自送他去考场,怕的就是他半路开溜,哪知道还是被他逮到了机会。 一"文"一"武",两场考试,点明了这对父子最大的矛盾: 梦想 。 肖尔东和肖大明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肖尔东不开心的事是练琴,开心的事是长跑,就连门背后贴的都是基普乔格的"人类没有极限"海报。 肖大明恰恰相反,他看见肖尔东练琴就开心,发现肖尔东偷偷跑步就生气。 为了"掰正"对方,父子俩没少吵架,也都没少吃苦头。 闹得最严重的一次,是肖尔东要去参加一场比赛,拿到名次就能进专业队,肖大明知道了,特意把他锁在家里,鞋全藏了。 肖尔东也狠,直接光脚上阵,跑得双脚鲜血淋漓也不肯停。 少年人被压抑的热血一旦爆发,哪里还顾得上父母之命、皮肉之苦。 最后落得一个脚疼,一个心疼,两败俱伤。 这么一看,强行左右孩子梦想的肖大明,好像正是最受诟病的"专制型"父亲。 真的吗? 并不,他的"强势"背后大有隐情—— 肖尔东患有先天疾病,强烈运动可能会加剧病情,导致他失明。所以肖大明严防死守不准肖尔东跑步,怕的就是最坏的结果万一哪天成了真。 但肖尔东想的不一样,与其为遥不可及的以后斩断长跑梦,他更情愿在病倒之前,痛快跑一把。 看,这就是两代人的想法不同。 其实刨除病症、长跑梦这些外在呈现,究其根本,横亘在这俩人中间的,依旧是我们每个人都熟悉的 亲子隔阂 : 就像孩子想去外面天空海阔闯一闯,父母却觉得回老家过个清闲日子就挺好; 想多过几年自由生活,爸妈却害怕老了以后你孤身一人,催着你结婚; 遇上不顺心的人和事,你想痛快还击,家人总是劝再忍一忍…… 父母习惯以更长远的眼光打算,立足现在,忧虑未来,而我们又总怕遗憾,几十年后太远,年轻就要只争朝夕。 细细论起来,真有谁是错的吗? 说不清。 他们的保守,不过是最高级别的"关心则乱",虽然这份善意的"为你好",有时也确实会把双方越推越远。 中国家庭似乎总是这样,在误解与分歧中,一步步走向 「错位」 。 谁都不开心。 最好的vs最坏的 要说电影里我印象最深的台词,绝对是那句: "就不应该把最好的和最坏的放在一起。" 明明不是什么高潮片段,也没有多么撕心裂肺,可偏偏那份冲击力,格外绵延。 以至于影片后半段我不断回想起这句话,每每从这句话出发,设身处地探寻角色内心,就越发品出更深一层的 心酸 与不甘 —— 肖尔东,明明拥有最好的长跑天赋,却又有着最坏的身体。 长跑队教练说:"长跑靠的不是身体,是天赋,是性格。" 他喜欢跑,也能跑,每次跑步他都能感受到最纯粹的快乐。 队员们在操场里面跑圈都跑得要死要活,他进不去训练场,就在场外跑更大的圈,居然也能跟上。 论天赋,论性格,他都是最应该进专业队的那一个。 偏偏被身体拖了后腿。 比力不能及更痛苦的,是 "我本可以" 。 察觉到这份未曾说出口的委屈后,再看肖尔东向父亲哭诉的那场重头戏,有一句话尤其戳中我泪点: "在你眼里,我早就瞎咯!" 过去那么多年,他拼命练习跑步,想各种办法说服老爸,甚至"听话"地主动拉低了期待值,不谈什么作为职业运动员出成绩的话,只想完整跑一次。 但,就这一次机会,他都没有过。 明明有潜力、有能力,却永远不被期待,永远被限定在近在咫尺的终点。 想天高任飞的鸟,早早就被塞进了笼。 怎么能甘心? 从小到大,在老爸的要求下,肖尔东一直努力学习适应走盲道、闭眼弹琴,确保自己即使哪天真的失明,也能"正常"生活。 可他越适应失明后的世界,越察觉过去的自己错过了多少美好生活。 那声痛哭,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 「延迟遗憾」 。 而肖大明,则是另一种 现实色彩厚涂下的 心酸 —— 如果没有妻子、孩子的病症缠身,肖大明的日子想必会过得舒服许多。 他肯吃苦、能干活,饭吃到一半,有人想坐车,他扒拉两口放下碗就去了,别人都不愿意跑的通宵单,他来跑; 交际能力也不错,出租车司机都来给他加油,琴行老板血亏打折卖他进口好钢琴; 还多才多艺,年轻时是个小号手,颇有几分艺术熏陶出的个人魅力。 可现在呢? 为了给儿子治病,常年省吃俭用,自己一口荤菜都不敢点,洗车都是开到河边自己动手,不肯多花一分钱。 给儿子买羊眼睛炖汤倒是大方,只求"吃啥补啥",还隔三差五带他去医院检查,没查出问题白花钱就最好。 还是那句话,活字不是舌头能喝口水就能下得去这么简单。 一个人撑起这个家,当爹又当妈,实在不容易。 所以在看《了不起的老爸》时,我格外容易被感动。 如果这对父子中有哪一方凶恶、跋扈,这份感动都会大打折扣。 可他们不是。 他们都很好。 这个好,反衬得剧情越发催泪: 有个细节,肖尔东放开老爸的手,闭眼走下楼梯的时候,肖大明第一反应是惊讶,然后又慌又怕地,用双手前后把他圈住,生怕他哪一步踏空摔倒。 其实肖尔东练过许多次下楼梯了,根本不会出事。 他在人后的努力与听话,肖大明从来不知道,肖大明在他周围小心翼翼伸出的手,他也看不见。 明明是最好的父与子,却遇上了最糟糕的命运,闹出了最坏的关系。 对肖大明和肖尔东的共情与心疼,像缝纫一样,这会我压过你,下会你压过我,纫出一片细密针脚。 揪得人生疼。 陪跑vs领跑 在翻《了不起的老爸》影评时,有一句特别引起过我的注意: 说"老爸并非最重要角色",其实也对。 单看演技,最高光的绝对是王砚辉。 不管是和邻居拌嘴时的糊弄神色,还是求老板打折时的斤斤计较,都"粗糙"、真实,把一个在底层打滚的中年男性演绎得鲜活立体。 光这一段摔倒,就重复摔了十几遍,摸索各种生理反应,力求摔出最真实、最力竭的那一下。 为了鼓励儿子重拾生活希望,他化身"赵师傅"潜伏在儿子身边。 被捉弄着要求推着轮椅跑着爬坡,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把嘴型变成O型,生怕被听出声音。 但,在剧情上,后期老爸的心态转变却十分明显—— 不再阻止儿子跑步,反而陪他一起跑,从没锻炼过的中年男人,每天练长跑练到汗湿了外套。 和儿子一起站上赛道,拉着陪跑绳为他指引方向,在自己力不能及的时候,用最后的力气,把肖尔东赶往前方。 这对父子虽然有戏剧化的特殊性,但本质上还是所有中国式亲情的 缩影 。 肖大明和每一个中国父母一样,人生的前半段,做孩子的领跑者,越往后越甘愿退而充当陪跑,托举孩子走得更远。 或许有时他们的助力会用错方向,但他们永远会是最坚强的后盾。 就像那个被肖尔东弹坏的钢琴键,会在某天被一根火柴棍悄悄撑起。 而我们所谓的成长,也就是在向着自己的梦想狂奔途中,突然有一天,看见了那根火柴棍,愿意还以更包容的同理心,停下来等一等父母跟不上的脚步。 并肩前行,共同进步,才是亲情最圆满的结局。 这个周日就是父亲节了,或许借这个机会,我们可以大胆地向他们说出心中的爱与感谢。 每一位爸妈,都很了不起。 如果说不出口,那就带上爸妈一起去看场电影吧。 6月18日,《了不起的老爸》即将全国上映,相信看完以后,你也可以从光影的感动里汲取一丝勇气。 一丝发现爱、表达爱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