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气象台在频繁地发布某地将要大风降温,大雪将至的消息。我忽然就想起了很多年前,一次濮阳大雪天的经历,终生难忘—— 位于冀鲁豫三省交界的濮阳,沃野千里,盛产粮食,植被茂盛,多有野兔。是那种普通的草兔,不属于国家保护动物。 那年那月的一个上午,我从濮阳一个农村地区的一片田野经过。那时,大雪纷飞,寒气蒙蒙,云重日黯。像极了唐诗里的景象: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走了几步,看见不远处的田间地头,燃起熊熊火光,心头不禁一亮。 隔着白絮飞舞一样的雪花,我看到那里点着一堆篝火。篝火旁边,站着几名彪形大汉,皮衣皮裤皮帽子。他们围在火边似乎在用很长的签子在烧烤着什么。 他们的身后,停着两辆体型较大的汽车。 我很是好奇,走近了看,那两辆汽车,一辆是黑色丰田越野车,豪华气派。一辆是灰色小型面包车,后备箱敞开着,里面摆放着几个白色的五十斤的塑料大壶,和一堆劈的整整齐齐,一模一样的木柴。 我还看见,在篝火旁边,有一个水盆,一个大汉正在用塑料大壶里面倒出来的水,清洗一只宰杀过的兔子。 他身后3名围着篝火的大汉,正在用很长的铁签子,串着一只兔子,一个人烤着,转着签子,另外两个人在用毛刷子往兔子肉上刷辣椒、孜然粉等烧烤料。那些烧烤料,就在他们脚下的几个调料盒里。 我站在他们身后十来步的距离,就闻到了那浓郁、鲜美,略带着些许焦糊味道的肉香。 一会儿,他们烤好了,就打开丰田越野车的后门,放到车厢两边座椅中间的一个小餐桌上。 关上门,又去烤刚洗好的另一只。 正在这个时候,从远处的田野边际,忽然跑来一只身材又细又长,脸尖耳大的狗。 让我目瞪口呆的是,它的嘴里叼着一只灰毛野兔。那只兔子还在使劲地挣扎蹬腿。 那狗跑到水盆边,那个大汉从狗嘴里接过野兔,就又宰杀起来。随手把这只野兔的肠子、肝脏扔给细狗。 那狗东西就贪婪地吃了起来。 我那一瞬间明白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在冀鲁豫三省交界地区,颇有名声的风俗"细狗撵兔"。 一会儿功夫,第二只野兔也烤好了,这四名大汉就进了丰田车里,敞开着后门,吃起了烧烤。 不用问,这个时候,他们肯定是带来了好酒。那酒香,很快就在风雪里飘散。 那时,风雪弥漫,篝火熊熊,他们喝酒吃肉,大声谈笑,如痴如醉。 我在远处看着,我并不喜欢这种略带血腥的做派。可这样融入自然的野趣,看着也让人有几分沉醉。 "临溪而鱼,溪深而鱼肥。酿泉为酒,泉香而酒冽" 我心头不由地浮起欧阳修的《醉翁亭记》。 我知道,他们不是一般的庄户人家,肯定是富贵之人。我也没有兴趣去打搅他们的酒兴。 那时候,孟晚舟女士还在深圳当华为的客服。我当时用的诺基亚手机的像素,根本就没法拍摄风雪迷漫的景象。 所以,我就把这个景象记在了脑海里。 这些年,各地的环保管理越来越严,这种景象见不到了。 今年大雪来临的时候,我又想起了那个让我如痴如醉,细狗撵兔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