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深海里的星 (已加入维权骑士原创保护,侵权必究) 《情书》是由岩井俊二自编自导的日本纯爱电影,刻画了一个唯美而浪漫的暗恋故事,导演对于人物塑造和情绪拿捏的功力非同小可,也让这部作品成为了很多人心中对于初恋最好的诠释。 一切恰到好处,却将所有的美好藏于平静的叙事当中,给人一种回味无穷的悸动。 看电影之前,其实我更早接触的是它的同名小说,但电影将更多细节刻画的更加细腻,也因此将人物之间的牵连刻画的更加缠绵。 而日本的纯爱电影体现的就是国民心中向善的本愿,也是用构筑一个美好梦境的方式,来实现一个情感世界的乌托邦。 整个故事的解读有很多方向,比如说那份来自日本文学的"物哀"思想,或是被众多影评人评价的日本新电影运动中最重要的作品之一,都代表了电影的纵向价值。 但对于国内观众来说,能被这份情愫所感动,更多的还是存在与于故事本身,而当我们在一遍遍回顾的过程中,其实很容易发现一个全新的视角,也就是对于博子和女藤井树来说,她们之间那份若隐若现的联系,有种十分违和的巧合性。 所以故事里的元素一定是特定的,角色设定围绕着三个人展开,拥有相同名字的男孩女孩,以及两个长相酷似的女孩,而在这其中重叠的那部分也就是女藤井树。 当我们若是单纯去看它情感连接,其实很容易陷入一个三角纠葛的表面情节中,但整个故事最难得的地方就在于,它为一个简单的故事赋予了全新的灵魂,也只有将所有的元素结合在一起时,才能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个体。 视听语言:通过特定的场景交叉处理和模糊空间感的方式,将人物之间的牵连刻画的更加细腻。 作品的视听语言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而我们说的视听语言就是利用视听刺激的合理安排向受众传播某种信息的一种感性语言,包括影像、声音、剪辑等方面内容。 那么对于这部作品来说,它用独特而巧妙的呈现方式,给观众的感官和潜意识带来了很强烈的"干扰"。这种干扰也让观众对于人物的理解变成了完全跟着导演的呈现方式走。人物整体形象的"互补" 首先,独特的视听语言会因为一个细小的差别带来截然相反的理解,影片刻画两个视角,博子和女藤井树,她们之间更像是一个互补的状态,小说中描绘的是她们拥有相似的容貌,而在电影中直接用同一个演员来诠释这两个女孩,其实是非常巧妙的一个设定。 一方面确实也代表了"替代品"的意味,增添了故事的戏剧冲突,但另一方面,博子和女藤井树之间,更像是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期的情感状态,所以只能通过服化道以及环境的渲染来展现她们不一样的性格特点。 在对博子的刻画中,从服装的简练和她为人处世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她是一个表面看似柔弱内心却很强大的人,她对于未婚夫的离开一直无法释怀,也指代了她对于感情的执着与纯粹。 那么以这样的设定再来看女藤井树,会发现她很少将自己真实的情绪表露出来,她表面看起来更活泼,却是一个很内敛的人,也轻易不会让别人看穿自己的内心。 所以女藤井树的出场,服装是以暖色调为主,也用了更为丰富的环境因素来衬托。 而本质上讲,这两个女孩就像硬币的两面,也是截然相反的两个状态,却也正是有了这样一个限定的前提,才让之后她们两人之间的联系有了更强的说服力。 两次"擦肩而过" 两个女孩最靠近的时候曾有过两次擦肩而过,第一次是在出租车上,通过司机的口吻知道了两个人相似的"证据",第二次是在路口,女藤井树放完信,骑自行车离开的时候,博子呼唤了她的名字,她转头,这时作为观众的我们以为她们一定会相见,却并没有。 这是影片刻画的非常值得推敲的一个片段,那份不断被模糊的空间感,以交叉进行的剪辑技巧,将原本是两个不同人生轨迹的女孩,在这份不断重叠的处理中,刻画成了一个整体,或者更形象的说,是导演希望观众忽视时间和空间上的"界限感"。 她们之间的唯一连接就是书信,但书信本身就可以实现跨越空间,跨越时间的目的,所以这里其实是一个非现实的呈现方式,用恰好的错过避开了她们的相遇,但另一方面却也给人一种"理所当然"的错觉。 因为她们的遇见注定会破坏这份美好和纯粹,只能用特定的场景来不断强化她们之间的差异性,以此营造出她们近在咫尺,却并不会相见的"真实"。 医院的对话 另一个非常有意思的镜头处理,也就是女藤井树被送去医院之后,这时的平行视角也变成了同时进行,博子来到未婚夫出意外的地方,她需要为自己的思念找到一个出口,也需要将所有的一切彻底放下。 此时也与影片开头的场景连接了起来,博子在茫茫雪原喊出了那句经典台词"你好吗?我很好。" 而在另一边医院的女藤井树,她在平行剪辑的画面中也刚好和博子形成了一问一答的画面,这也是相较于小说创新的一部分,并且单从逻辑层面来看,它是不合理的,因为两个女孩作为独立的个体,她们不该有这样记忆的延续。 而当电影的"巧合"过于密集的时候,也就能意识到导演如此处理背后的深意,这种情感的连接,同样是有意识的用两个女孩的靠近和联系来刻画一个完整的情感线索。 而电影之余小说最大的改编,其实就在于博子和女藤井树之间的那份内在联系,但其作用却是非常深刻的凸显了出来。 整个故事的内核,一个是对死亡的理解,另一个就是心结的释放,对于博子来说,她的思念让她一直无法释怀未婚夫的离开,而对于女藤井树来说,那份来自回忆里无法解开的心结,也正是一直折磨她的根源。 两个女孩之间的牵连,成为了她们彼此心结释放的出口,博子一边焦虑自己作为"替身"的委屈,另一边也逐渐在属于青春往事的那段美好中被治愈。 而对女藤井树来说,她在讲述记忆的同时,得知了曾经的男同学已经离开了人世的事实,也正是在这份若隐若现的重叠中,让她逐渐放下了对过去的执念。 叙事逻辑:合理与不合理之间,关联的是逻辑悖论背后的隐喻,也是围绕"死亡"展开的延伸。 影片前半部分围绕的是博子和女藤井树之间的联系展开,而后半部分就是彻底陷入了回忆,在其中不乏逻辑上不合理之处,却也正是通过这份"不合理"而带来的隐喻,以此连接起了故事的另一层内核。 整部影片男藤井树的视角始终是隐身的,也从来没有一句话曾表露过他真实的心迹,是以单一的视角展现了青春时代的情愫,那时不一定能定义爱情是什么,但对于心动本身,正是在这些小动作中凸显出了别样的美感。 而在电影的开篇,映入眼帘的是在一片冰雪茫茫当中拉起的长镜头。 这个开场方式持续了几分钟,也是完全能作为教科书级别存在的镜头语言,用大面积留白,和黑色与白色的鲜明对比,奠定了人物情绪的整体氛围,也将博子那份对于离别的哀思刻画的淋漓尽致。 我们总说日式抒情是含蓄而内敛的,就像夏目漱石用"今晚月色很好"来代表我喜欢你,《情书》同样是一部意境电影,而在那个缓慢而平和的年代,我们注定看不到那些跌宕起伏的情节。 但它对于爱情的朦胧刻画始终只是一条明线,而那藏于细节里的暗线,其实也就是在这个长镜头的运用下对于回忆和过去的释怀,在这其中,导演选取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关键词来定整个故事的基调,也就是"死亡"。 而在日本文学中,对于死亡美学的诠释,一直就是那份美好却短暂的释放,比如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我们很难单纯用绝望去概括这份情感,书中或是现实更多展现的,也只是作为作者本身对于死的理解和追寻。 正如村上春树曾在《挪威的森林》里写到"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如何去坦然接受这件事情,其实也就是故事背后的另一份内核。 在影片有一个我印象深刻的片段,当女藤井树的父亲离开,葬礼结束后她回家的时候,曾在路边看见了一只被冰封的蜻蜓。 书中对这一段的描绘是这样的"这只被冻在冰里的蜻蜓,奇怪的是,翅膀和尾巴都是在舒展的时候被冻住的。"非常具有隐喻意味的意象。 这样的细节在电影中也并非个例,影片开始,在男藤井树的葬礼上,母亲装病离开,父亲的假装奉承,都将"死亡"的整个含义放在了非常模糊的地位。 电影对于死亡是一份与我们的理解所截然相反的诠释,而蜻蜓在日本文化当中代表的是坚韧和美好的意象,也向来被诸多日本武士推崇。 它在这里出现,也是为了暗示对于所有人来说,如何面对离别,就是对于死亡本身来说,他从来不是结束,不过是另一个开始。 再加上故事里博子和女藤井树无法释怀的心结,其实也正是因为她们并没有理解其他人的那份"坦荡",女藤井树有对医院最原始的恐惧,却终于在意外高烧之下打破,而这种打破,又不仅在于她,同样也在于母亲和爷爷,以及无法释怀男藤井树离开的博子。 所以再和结尾她们的那场对话联系起来,也才让观众更直观的理解,她们所讲出的那句"我很好"究竟代表了什么。 完整的叙述,呈现了一份悲剧性的完美,也是以独特的日本审美,将一个与回忆和解,与自我和解的过程表达了出来。 而对于情节本身来说,明明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却依然让我们能被治愈,说到底也是因为每个人看到的也曾有过自己的影子。 现实延伸:残缺的美感,却也为我们留下了最美好的答案。 为什么这样一个简单的故事依然让无数人感动?除了在这份平淡中感受到了最纯粹的感情之外,更重要的是它从来不局限于两个男孩女孩之间的朦胧爱恋,也是将一切最后回归到更宽泛的定义。 故事的结尾导演借助书签这一工具,将一直朦胧的爱恋拉到了明面上,男藤井树那份隐喻却浪漫的表白,让我们彻底沦陷到了这一场纯粹的爱恋当中。 跨越十年才被发现的情书,正如蜻蜓被冰冻的瞬间也代表了美的定格,时间确实带走了很多东西,却同样也留下了美好。 遗憾和错过终究是大部分人青春的主旋律,而那份不敢表露心意的退缩和胆怯,也曾代表了无数人的不勇敢。 作为岩井俊二剧情电影的处女座,他对于故事节奏的把握已经非常成熟,这种感觉,就像看新海诚的动漫,或是品读一首春天的散文诗,虽遗憾不可避免,却依然心甘情愿沉溺其中的梦境。 这始终是细腻而唯美的爱情带给我们的错觉,也是属于青春年少最难忘的一笔,可如同第一次读《情书》小说的时候,刚好还处在人生最韶华无限的时代,那份独一无二的悸动也给了我无限延续的遐想,而这份遐想最终也成为了电影最后为我们留下的答案。 我想,无论是爱与被爱,都是很美好的事情。 感谢阅读! 图片来自电影《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