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剧再不努力要被纪录片碾压了

　　作者|谢明宏
　　编辑|李春晖
　　硬糖君这一代人的职业启蒙，十有八九是TVB职业剧给完成的。律师们抽丝剥茧唇枪舌战，飞虎队使命必达救民水火。
　　当然，长大后就知道了，原来长大了也过不上TVB职场人的生活。普法节目里都是刑事大案，总觉得律师、法官发挥的空间不大，结果似乎大家也有所预判。因此，即便资讯爆炸的今天，一些特殊职场的神秘面纱仍未摘去，我辈群众也只能从社会新闻里管中窥豹了。
　　今晚（9月9日）21点腾讯视频上线的《是这样的，法官》，就真实展现了基层法官的职业生态和冷暖人间的悲欢离合。作为中国首档基层法院纪录片，4380小时的纪实拍摄与2200余起案卷翻阅，让《是这样的，法官》有了翔实的细节做支撑，也让法官这一职业形象更加丰满。以往我们总是看大案要案，殊不知这民事案里才都是让人又哭又笑的人间真实。
　　而刚开播的《是这样的，法官》接档昨晚收官的《119请回答》，腾讯视频纪录片显然完成了＂人间真实＂的主题接力。当消防员和法官这样陌生的职业被纪录片所捕捉，职业剧再不加把劲儿，恐怕真要被纪录片干翻了。 法官的智慧
　　＂砰，现在开庭！＂小木锤在法官手中真有肃静法庭的效用。《是这样的，法官》首集通过三起案件的审判过程，真实还原了法官的工作日常。在公诉人与辩护人的各执一词时，需要他们尊重客观事实，并依法作出公正判决。
　　这集名叫＂冲动的代价＂，看完几位当事人的故事，谁能不说一句冲动是魔鬼？按说邓某与周某本是夫妻关系，就算周某提出离婚，大家好聚好散协商如何分割财产便罢了。谁知丈夫邓某＂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竟然捅了妻子周某20余刀，被法院以涉嫌故意杀人罪起诉。
　　案件于长沙市天心区人民法院开庭，整场庭审的核心在于：邓某有没有伤害妻子的主观意愿？面对法官和公诉人的质疑，被告人邓某宣称自己从来都是诚恳之人，绝非故意侵害妻子。但法官罗荣拿出有力的证据加以回击：
　　＂你很无力地锤她，导致了20多处刀伤。你很无力地锤她，导致多处头皮裂伤，颅骨骨折并且颅骨内异物残留。你有没有认识到这个行为，会导致被害人死亡的结果？＂
　　事实上，周邓两人的婚姻早已出现裂痕。邓某认为自己为家奔波，等来的就是妻子的一句＂生活过得太平淡了＂，实在委屈。而周某觉得丈夫和自己缺乏沟通，公婆的贬低更是让她的家庭地位处于弱势，难以为继。最终，法官罗荣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第二十三条之规定，判决被告人邓某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四年。
　　公诉人的话甚为有理，放进律政剧台词也毫不违和：＂婚姻不应该是带血的枷锁，这是一种以爱做掩饰的绑架和伤害，真正的爱是理智而克制的。＂这类伤妻杀妻案（杭州杀妻案、泰国杀妻案等）之所以能够引发社会广泛关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不少人在处理亲密关系时陷入执念走了极端。
　　另一档案子，也是五位少年因为冲动走极端，在KTV与人口角后斗殴伤人。被告人家属得知案情后憔悴不堪，而00后被告人还有心思在警车上唱歌，依旧是游戏人生的姿态。让硬糖君尤其哭笑不得的是刘某的交代：在决定投案后，他并没有立刻自首，而是花了两天时间还租的车还有寄养爱犬。做事这么＂有始有终＂，当初又何必如此冲动！
　　在法官和公诉人的慧眼如炬下，被告人千万不要有侥幸心理。被告人王某说自己赶去KTV是为了和解的，公诉人立刻诘问：＂寻求和解的话为什么带刀去？＂花季少年一时激愤打架伤人，最后竟因寻衅滋事罪锒铛入狱，实在可惜。 情感叙事，创新表达
　　法官洞察案件之外的人情，消防员扑灭明火之下的心火。《是这样的，法官》和《119请回答》通过主题化的单集叙事将一系列工作段落串联成册，创新了职业纪录与情感叙事的融合表达。
　　他们不再是纸片化的单薄形象，纪录片挖掘了法官和消防员的喜怒哀乐，提供了烛照社会现实的另一面镜子。法官舒智玲人送外号＂暴力终结者＂，面对家庭暴力痛心疾首的他选择＂能拆散一对是一对＂。
　　在邓某涉嫌故意杀人案审讯后，《是这样的，法官》紧跟着呈现邓某与周某的离婚案，从刑事到民事整套司法程序走下来，总算弄明白两人为啥不合适了！邓周两人通过相亲认识，结婚后会有嘴上的争吵，但不擅交流的丈夫只会笑笑，对解决矛盾无益。
　　爱与恨，得与失，每天都会在我们生活里生发，关键是怎么去妥善处理。面对周某的心理阴影，法官舒智玲也鼓励她：＂以后的人生还很漫长，这个痛苦的回忆就不要挥之不去了，尽快走出来。＂他还提醒大家，如果发现有暴力行为要及时向人民法院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这是知识点，一定要记牢。
　　如果说《是这样的，法官》让我们看到难解的人情，那么《119请回答》就呈现了更多面的人性。有雷霆万钧的救火，也有纷繁复杂的调解，还有重庆较场口消防站远近闻名的＂无痛取戒＂技能。被戒指套住了就来找消防员，人家苦练精确切割技能的汗水你们可没看见。
　　不惧危险的消防员们也有铁汉柔情，姚润救助老人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奶奶，他说：＂现在不想当超级英雄了，一个消防员就是应该在大家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对于那些子女在外打拼的老人，消防员也是守护他们的最后一道防线。
　　阮洋洋的儿子去消防站看望他，令这个父亲感受到了亲情的亏欠。消防员通常是＂饭吃一半，梦做一半，训练一半＂的＂半半人生＂，大概亲情和陪伴也只能给家人一小半；姚骅刚遇到救援失败的情况，惋惜之余努力提升自己的救援能力。他们看过太多的猝然不治，也就更觉肩上重担万斤。
　　《119请回答》里还有个案例：一对搞运输的父子，因为被拖欠工资喝酒解闷发生争吵互相泼酒。父亲说：＂你有本事就把我点燃！＂儿子冲动之下酿成惨剧，自己大面积烧伤而父亲伤重离世。心火难消，冲动有悔，纪录片的社会观察可谓发人深省。
　　两部纪录片除了洞察社会百态让人警戒自身外，更重要的是像一碗温热的汤药疗愈身心，给予更多生活价值的启示。永远珍惜当下，感谢生活的馈赠，才能不负此生，不负那些城市守护者们。既有反向教育，也带来正向激励。法官与消防员，不再是单一的职业，而是真正带给群众安全感的人。 人间真实的厚度与力度
　　邓某被带走前，法官罗荣叮嘱：＂让他们家属见一面。＂消防员们救回老奶奶的猫，烧掉居民楼的马蜂窝，哪怕是出＂乌龙警＂发现没火灾也不觉虚度。法庭肃穆而有温情，消防铁血不忘初心。
　　哪怕是极为普通的工作日常，观众看起来也津津有味。《是这样的，法官》与《119请回答》，满足了风险社会人们对安全感的追求，切中了新时代的观众审美期待，展示了法官和消防员的整体面貌与情怀，同时关注了更广泛的社会问题与民生百态。
　　这是两种人间真实的维度，光鲜靓丽的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苦楚无奈。法官何尝不痛惜几位00后要在监狱里度过自己的一段青春？但法律庄严，冲动必然付出代价。法官谭建辉总结精妙：＂每个案件背后都是一个江湖，法官真的要做到的就是，如何使法律和社会关系更加融洽。＂
　　《是这样的，法官》里的人间真实，是违法必定追究，而被害者永远可以寻求法律的庇护。正义永远不会缺席，是这部纪录片最让人感慨的叙事内核；《119请回答》则用宏大叙事与个体叙事的穿插，还原了消防员眼中的世界。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失猫复归的温暖，更有相通的人间悲欢。
　　两部纪录片的叙事依托都是鲜明的职业性。法官如何开庭，公诉人如何发起公诉，判决所依的法律条款，有条不紊令人信服。消防员如何快速出警，日常训练项目怎样与警情贴合，面对不同的灾情机动处理，灭火是门＂技术活＂。观众首先看到的是职业中的人和专业日常，然后再是案件中的道理和启示。
　　纪录片理论家比尔·尼克尔斯曾指出：＂虚构影片可能只是让我们悬置怀疑，而非虚构影片则往往让我们坚信。＂对于观众来说，这种被默认的期许和允诺，让他们不假思索地说出＂看纪录片是因为它真实＂。但对于纪录片创造者来说，想要完成＂从真实到真实＂的输出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容易。
　　有意识的纪实理念是从格里尔逊开始的，他明确呼吁应将对真实的追求作为纪录片创作的首要原则，在本体意义上是纪录片与真实建立起联系。应该说，社会现实题材纪录片有着不可替代的必要性和尚待开发的类型潜力。
　　腾讯视频以《是这样的，法官》与《119请回答》布局该领域，无疑体现了平台的社会责任感和主流价值意识。此前腾讯视频上线过《整形医生》与《行医者说》，此次聚焦法官和消防便体现了不同维度的人间真实。观众以此为望远镜，看到的是社会生活的百态图景。
　　这两部纪录片的成功之处在于相近的框架特征，为纪实类纪录片创新提供了可借鉴的范本：一是真实性与趣味性并存，潜移默化地完成普法和防火常识的宣传。《是这样的，法官》让观众更了解司法维权的流程，学会拿起法律武器捍卫合法权益；《119请回答》中的小趣事，让观众知悉了诸多防火妙招。
　　二是突出主流价值意识，让民众体会到被守护的温情，以事讲理教化大众，以情渡人增进和谐。再神秘的职业也有可爱的一面，＂了解＂就是打破刻板印象的第一步。
　　曾经的《道德观察》让观众学会了那句＂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我们看到的更多的是神秘和畏惧。而《是这样的，法官》与《119请回答》的出现，则让这些＂生人勿近＂的职业看起来＂亲切可爱＂。这是人间真实疗愈生活的旧功效，也是观众获得启示的新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