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字是我的姐妹写她的经历。我们曾是同事,相处久了变成朋友。关于她的情况我了解不少。但看过她的文字我心很疼:这本是一个知书达理,脸上常带着笑的女人,谁曾想她也有这般不堪经历。1 40岁的生日刚刚悄然划过。一如既往,没有任何礼物,没有半点仪式。生日后的第四天,一声闷雷成了惊雷,引燃了又一场夫妻冷战。导火索是我意外怀孕了,和老公的这场两地分居的冷战到今持续了一个多月。Huai yun并不可怕,可悲的是老公的冷暴力又一次让我心寒冰封。2 2001年,我在省城念大学,他来自省外一户普通农家,经闺蜜牵线相识。恋爱的女人智商为零,我的智商甚至为负。和他不温不火不讲实际谈了一段时间,感觉他并不坏,加上那时瘦骨嶙峋的他正符合我的择偶观,我们开始交往。次年暑假,他邀我去他家。推门看到样貌丑陋的婆婆和一穷二白的家境,见识了未来公婆不平等的相处模式,我的心情莫名烦躁。但面对他,我只念着他的好,而他背后的那个家庭贫苦与否,父母以什么方式相处,我以为和小家没有关系,忽略了! 毕业后,父亲曾为我疏通多条就业路,最后皆因"爱情价更高"而放弃。我一次次忤逆着父母的苦心,心一横:以后的路无论是羊肠小道哪怕崎岖难行,就这样走去吧。一切皆因情,至于此情值不值得付出,社会阅历浅的我哪会料到日后的艰辛与不堪? 那年我28岁,恋爱六年后在爸妈的催婚下步入「爱情殿堂」。说殿堂只是一种美好祈愿,实则多少爱情最终走进的是坟墓却不得而知。3 2008年,大女儿出生,一个粉嘟嘟的小生命。 近三十才有孩子,我视孩子如一件珍宝。然而生存所迫,女儿9个月断奶后便被寄养在小城我父母家。当我丢下孩子回省城上班时,那种心痛难舍是每个爱孩子的妈妈能体会到的不忍。两地奔波的日子过得飞快,女儿也在一点点长大。母亲也会催二胎,说着不管男孩女孩,得有一个和女儿做个伴。我觉得如果能有个兄弟姐妹可以和大女儿做伴,挺好,至于性别顺其自然,于是有了小女儿,两个女儿相差4岁整。 当年大女儿出生以后老公才从省城赶来,我生产的痛,侧切的痛他是一点没感受。老人们说一胎顺产二胎容易,事实证明这不是一准一的理儿。生产小女儿的那种痛不欲生至今我深深记得:本是顺产,但因为生产时间长,孩子氧水越来越少,医生说再不出生会危及孩子性命,可我使劲至浑身乏力就是生不出来。产房里不让留家属,力不从心时我想对医生说:"改剖腹产吧!",可我实在没有发声的力气。脑海里回荡着医生用劲生的要求,心里却是生不出来是死是活听天由命的认命感。 我不是娇气的女生,但这次生产时的痛苦、那丝命随天意感至今刀刻在脑海深处,以致七年后的今天,我对产房产床仍有躲避不及的恐惧感。当护士问我以后要不要再生,我有气无力回应:这辈子死都不愿。女人生孩子这件事真是在鬼门关上游走,纪录片《生门》就是血淋淋的写照。4 婆婆那边zhong nan qing nv 不一般,当地流行的风俗是奉子成婚。一对青年确定关系后,先不结婚,同居生出男孩后再办婚礼,没有男孩继续生。我大女儿一岁左右时,婆婆有次跟我说,等生个男孩后在老家再举办婚礼。那一刻,我才知当初在酒店举办婚礼时,对方家只有公婆两人出面的原因。我回应:如果二胎还是女孩,难不成还要生?每对父母辛苦供养女儿念书很多年,难道只为男家生孩子,带孩子?婆婆无言以对。 二女儿出生后,老公在家陪我了四五天便回省城了。月子里十天左右他给我发手机信息:"想死的心都有了,想要一个男孩偏是两个女孩。"那个时刻,因为侧切缝线仍未拆除,我上厕所都是扶墙蹒跚挪着去。租的月子房里没有空调,只有一台小风扇对着墙在呼啦啦吹,浑身浮肿的我看到这样的信息,身心剧痛可想而知。婚姻是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所以我对谁都没有说起此事,在月子中独自吞咽了这枚绞心的苦果。 小女儿长到五岁左右,某次和老公说话,他道:"我妈说了,你不愿意再生就算了,以后让其中一个女儿招婿也行。"我无话可说,将来孩子走什么路,岂是你我能控制?用网上流行的话做解答吧:那个非要生儿子的家庭,你们家是有金山银山,还是有皇位要继承? 5 现在"妈宝男"挺多的,在他们眼里,他能看到母亲的任何付出,认为这个世上最伟大的女性就是他的母亲。但对于妻子的付出,他们视而不见,甚至在伴侣跟自己的原生家庭起矛盾冲突时,他们不仅不作为,还会毫不犹豫地站到自己原生家庭那边。 虽不常和公婆住在一起,但那年在婆婆家办婚礼时,我体会到这个不作为会让一个女人多孤立。 那时我们住在婆家的堂屋,推开门就能看到我们的床,睡觉穿衣换衣都不便。办婚礼那几天帮忙的人大清早就来婆婆家坐着,极不方便。因为公婆家一切是婆婆说了算,我便想着让婆婆帮我找块布遮挡下。本是一个简单不过的要求,可婆婆说他们那里都是这样,不兴挂帘子。就这样一点小事开始了僵持,当时老公在旁边,但他不敢违逆,任由婆婆僵持着。后来堂哥来帮忙,看到几个人表情不对头,问清了事情缘由后云淡风轻说一句"这不很简单的事吗!找个帘子挂上就是了。" 就是这样,因为观念等不同,看似很简单的事却能成为引爆家庭矛盾的棘手事。这就罢了,关键是你所携手准备度过一生的人在整个事件中的不作为让你心碎。6 我自身的原生家庭极重教育,妈妈文化不高,爸爸却一辈子嗜书如命,加上天资聪颖,不仅在教育上桃李芬芳,还在文字创作上小有所成。我老公家属于农村没钱没势没地位的家庭。老实巴交的公公早些年在镇上做体力,那时待遇不错,但几年后下岗断了经济来源。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婆婆去南方捡垃圾供养儿子上学。说来这是一个极不容易的家庭。 因为路远,我爸妈没有去过我婆婆家,但他们很理解一个没有固定收入的家庭供一个孩子读书很不容易。婆婆身体不好,帮不上孩子的忙,这么多年,两个孩子寄养在我爸妈家。爸妈想着,女婿一个人在外打拼不容易,让我老公全身心无孩子家庭拖累之忧。 人心易变。帮人这件事,刚开始他会觉得感恩戴德,但久了便觉理所当然。就如婚后11年来为我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兼职,刚开始老公觉得愧疚,时间长了,他觉得女人本该如此,全然没了当初的愧疚感。甚至这么多年经济没有起色,他都会怪罪你没有大力帮他,不是他的"福星"。结束语 多年的丧偶式带娃,不仅阻碍我的职业,困得我走不远,也把我爸妈给困住了。日子就这样在琐碎与困顿中挨着,直到上个月我意外怀孕。 这场意外成了老公对我冷暴力的导火索。 当我跟他说这件意外后他软语温存,万一是男孩呢,他想要留下来。而我的生存已容不下多出的任何一个孩子。 财力人力缺失不用再讲,四十岁高龄孕妇生产时有各方面的不确定因素,我妹不到三十岁怀二胎送了命。我不能再冒这个生产险,何况我气血虚得眼睛都睁不动。可能你会撇嘴,哪会那么多不确定?是的,就像徐志摩要求发妻张幼仪duo tai时的言论:坐火车会出事,难道人家都不坐火车了?我们的生命只有一次,在某些人的观念里虽然chuan zong jie dai高于一切,但它终究抵不过坚硬无比,压力山大的现实。 现在我想把心里的话,自己的经历写成文字,一方面书写我心,一方面进行职业转换,让自己身心和经济都更独立。我知道,一个女人真正强大后,面对那些烦心事才会更有力量去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