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年81岁的万隆,因为创建了双汇集团,并率领企业冲进世界500强,被誉为"中国肉类工业教父","中国猪肉大王"。然而这位已过杖朝之年的迟暮老人,却被52岁的长子万洪建举报其有与保洁员同居,抛妻弃子,与秘书共同养育私生子,向美国转移资产进行利益输送等不端行为。 消息一出,舆论哗然,双汇的股市市值应声暴跌,而这背后,是怎样的父子矛盾和家庭冲突呢? 父子冲突由来已久,家庭关系如履薄冰 万洪建作为万氏家族的长子,此前一直在父亲的企业集团中担负重任,做执行董事。然而父亲在81岁高龄依然全票通过连任继续执掌大权,而另一方面则是家族长子万洪建已经52岁仍然不能接管企业。这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大型企业内部的权力斗争很有可能是引发父子矛盾的导火索。然而在了解了他们的家庭故事后,我们会发现真实的情况要远比看上去复杂。 这位毕业后就到肉类加工车间工作,一路成长为万洲国际副主席,执行董事和副总裁的中年男人,在提起自己的父亲时,除了怨恨和愤怒,更多的则是爱而不能的无奈。 他与万隆是极端而非典型的中国式的父子关系:父亲万隆在他眼中是自己最敬重的人,也是最惧怕的人。父亲在工作中雷厉风行的作风也带回了家里,家中的威权和父权常常压得自己和母亲喘不过气来。 "他在漯河就是一个神,在我们家也是神,他是一位能人,狠人,恶人。"寻常人家的温馨生活只能是万洪建的奢望,家里的子辈都饱受心理疾病的困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理医生,而母亲则连说一个不字的勇气都没有。万洪建在采访中说起自己的家庭生活,让人不禁抚手唏嘘。 在长子的透露中,父亲万隆早年间即和工厂的卫生员偷情。这位名为沈瑞芳的漯河姑娘,婚后依然与万隆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他甚至一口咬定沈瑞芳和双汇的一名普通保卫人员结婚后生下的孩子也是与万隆结合后诞下的私生子。 自此沈瑞芳常年作为秘书待在父亲身边,照顾父亲的饮食起居和一日三餐。而自己的母亲,也就是万隆的结发妻子,只能在漯河老家独自生活。凡此种种,加上万洪建在工作中与父亲在万洲国际CEO的人选选定方面的分歧,终于让压抑许久的儿子决定作出决定反抗。 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可想而知的是每一个家庭成员都面临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万隆与万洪建母亲的关系陷入僵局固然可能有夫妻二人之间说不清的原因,但是儿子与父亲之间的关系却是肉眼可见的如履薄冰。 "我非常非常非常怕我的父亲。"万洪建在举报后的采访过程中无奈地说道.父亲的强势和顽固,让儿子不敢也不能给父亲在生活和工作上提意见.在家里,他是儿子的父亲,在公司,则是儿子的上司老板,儿子的不甘和委屈无处发泄,而这种定时炸弹一般的相处,矛盾和冲突来到台面上只能是时间问题. 陷入僵局之前,父子之间的遗憾 诚然,中国的传统讲究家丑不可外扬,而儿子举报父亲更是犯了传统家庭尊卑等级观念中以下犯上的忌讳。万洪建对此也做出了自己的辩解:"我个人压力也是很大的,也知道从中国人传统观念来讲,不能这么做。但我还要面对我的家人,孩子。希望(父亲所做的)这些事情有一个公开保存的记录,还原事实真相。" 在此之前,父子二人的关系其实经历过几次波折。早在2013年,万洪建就因提出了与父亲想法相悖的投资观点而备受冷落主动请辞。而转折点则发生在2015年,万隆的身体查出了疾病,于是主动给儿子打电话让他回到集团工作。 在现在看来,颇有一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意味。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得到了改善,儿子也经常陪着父亲看病就诊,他终于能够享受到一些自己此前不曾有过的普通家庭的温情。 如果时光能够停留在2015年,或许会收获一个更加美好的结局。然而一切都被复诊后的结果打破了。医院最新的检查报告显示,父亲的病只是误诊。自此以来,二人的关系看似稍有缓和,实际则是急转直下。 儿子回到集团工作后,再次与父亲在投资的问题上发生了分歧。两人闹得不欢而散,到后来则是水火不容。如果说2015年的矛盾和复合是私下的交际范畴内的事,这一次两人的冲突却是路人皆知的公共经济事件了。两人的分道扬镳被大大地公开化,也让万洪建明白这一次父子二人和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对于自己被舆论贴上"权力斗争"的标签一事,万洪建或许有自己的看法。"我其实一直在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如果要跟他权力斗争的话,我早在10年前就应该开始,一是培养自己的人,二是蓄意奉承他。我了解他,肯定能让他很高兴。但我从来没有想过去权力斗争。我没有提拔过任何一个人,也没有权力去决定任何人的工资待遇。" 儿子公开举报位高权重的父亲,其实相当于众叛亲离,也预料到了自己不会有好的结果。但是他依然毅然决然地做了,一方面是他清楚意识到了自己在集团内不会被父亲重用,另一方面则是他心里隐隐的那股意气和不平。 中国式父子关系,应该如何破局? 1897年,弗洛伊德提出了所谓的"俄狄浦斯情结",成为了心理学上每每探讨父子关系时绕不开的哲学根本问题之一。他认为,人类天生具有弑父情节。从一出生,他就要和父亲展开斗争,以摆脱被统治,被支配的地位,争取独立自由的权利,进而掌握家庭的主导权和社会的主动权。 他认为婴儿时代孩童潜意识中对母亲的依赖,让他对夺走母亲注意力的父亲,自然生发出了仇视。而孩童成长后由于自然资源的有限性,他就与父辈成为了争夺资源的竞争者,也会出现同性倾轧的现象。 这一伦理逻辑也来自于文明生存繁衍的现实基础,那就是对生存和发展的功利的现实竞争。即便是父子之前亲情日笃,说到底也无法逃离这一支配人性和人类文明发展的魔咒。 如果说弗洛伊德的理论是西方文化中对父子矛盾的心理暗示的理解,东方文化中的儒家礼教则对父子之纲常做出了限定。孝义不仅仅是中华文化的传统美德,也是历史上一些朝代用以规范民众的理法。 正所谓虎毒不食子,但父子之间的争斗和猜忌在现实世界中却真实存在,而且多出现在位高权重的父亲和叛逆反抗的儿子之间。历史上的汉武帝在年岁已高的时候,因为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身形高大的年轻男子持剑欲刺杀自己。在他梦醒之后,开始在皇宫内追查刺客,最后查到了太子刘据头上,于是汉武帝便下令诛杀了自己的儿子。 汉武帝对自己儿子的猜忌想必由来已久,因为看到年轻的儿子会让他产生终极的恐惧,也就是对死亡的恐惧。看到更年轻,有活力的人即将取代自己的位置,而自己留下的基业也最终会属于他人,父子之间的嫌隙也由此生发。 虽然双汇父子的关系还没有剑拔弩张到如此极端的程度,但在资本和权力的加持下,这段中国式父子关系逐渐扭曲变形,最终变成了我们看到的碎片。符合大多数人的刻板印象的父子关系,让这对沉默古板的父亲和求新求变的儿子,也活成了他们最怕变成的样子。 常言道,父爱如山,是用岩石的巍峨和沉稳来形容父亲对儿子的爱;但是岩石同样也是可以柴米不进,油盐不亲的。当绝对的保护变成全面的控制,望子成龙的劝导就变成非我莫属的专制,对儿子"希望你成为一个优秀的人"的期盼就变成"希望你成为下一个我"的压力。 男人大多不擅长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感情,而父子之间的沟通便成为了最难开口的一种关系。东方文化中讲求的内敛与含蓄,更是让"中国式父子关系"成为了许多人经历过的,甚至正在经历的遗憾。 倘若万隆与万洪建两人在冲突爆发前,能够真正坐下来。不带预设和偏见,放下从属关系的小心翼翼和长幼尊卑的虚伪客气,是否能够心平气和地沟通两人在事业上的分歧和问题呢?是否能够将心比心地说出自己对彼此的不满和期待呢?这一切在现在看来似乎已经不再可能了,而已年逾八十的父亲似乎也没有给万洪建留下充裕的时间去修复裂缝,弥补遗憾。 结语 万隆父子之争如何收场,其实已经不重要了。万隆本人的生活阴私、双汇集团的财务是非,这一切都成了儿子出手的利器,可谓是稳、准、狠。儿子对他的揭露指控,尤其是姘居指控具有严重的道德杀伤力。父子关系何以会走到这个地步? 现在的人们对养儿防老的那一套早就不在乎了,倒是防儿啃老成了新话题。万隆的儿子算不算啃老,这个也是见仁见智了。如今国家鼓励三胎生育,很多人其实已经意兴寥寥。看到万隆八旬开外这活色生香的一幕幕,恐怕很多人对多子多福已经不那么自信了吧。 #大道哲学#( ■ 文| 潇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