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节真是啥都有啊!说说儿时的东北地儿(1)
东北是个好地方,尤其咱黑龙江——那时节,山清水秀太阳高……不假!
现在常常一闭眼,那时的情景就会涌来,一睁眼,又消失了,徒留遗憾,于是叹惋不已——怎么现在都不见了呢?
"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说的就是我们那里呀!
那时真不是夸张——上世纪70年代,这都是常态。
出门见野鸡,不算事,小学的时候,正上着课,野鸡落到窗台上,很自然地徘徊,然后飞走,没谁惊讶。放了学,我们几个小伙伴爬上临近山顶,找块雪地,把几个铁夹子设在雪下,撒上棒子粒,然后就等着收获了。那时的野物都傻,几小时后就有一大群野鸡遛过来,留下几个小意思啦。
因为我老爸喜欢打我,这种野味,包括下兔子套逮的兔子,我们都会跑到学校后面的山坳里煮着吃,锅是四海家的,或者到他家去也行,他父母惯孩子,怎么都行。
蘑菇、野菜
从前有座山,就在我家不远,每年仅山坡上烂漫的山花就足以证明什么叫自然魅力!那漫山遍野的黄花,见过吗?就是现在卖几十元一斤的黄花菜——我那里可是纯野生的,金黄色的,一律约好了似的吹起了喇叭,太诱人了!有时我忍不住旷课去狂采,也就个把小时吧,一大筐!然后用线穿起来,挂墙上——东北都这样,黄花转瞬间就开到墙上了,有趣吧?
还有那"江花红似火"的满山杜鹃,尤其是在江坡,红艳艳地山花红的令人心醉!其实它真正的颜色是紫中带粉,很高贵的色彩!对了,我们那叫达子香,朝鲜叫"金达莱",有好多种呢。自然是咱这里好呀!
房后一大片芳草地,一条小河欢快流过——不,应该说是小沟,是农业学大寨时候修水利挖草块留下的一流长沟,就这个,照样有鱼,不用钓,我们经常拿饭盒舀,下手抓,总有收获。有一年草地着火了,浮草烧过去了,再看沟里,一层的鱼,按现在的标准,可以干炸黄花鱼上桌了。关于鱼,后面再说吧。
我喜欢一头扎进自然中去,我老婆总说:"你呀,就是该去种树,要不,你也去绿化山林吧。"还别将我,我还真有这份心,只是咱是普通人,还没高尚到舍家撇业报效山林的程度,也没有机缘把我和这项事业搭连起来,不然……但我喜欢种树,喜欢养殖,连种南瓜都乐此不疲,这不假,整仓储的时候,我吃了水果就把核种上,还收获了好几颗果树苗呢。
来到山东,我种过丝瓜子——是在阳台上,很有趣;我种过葡萄,是在家里,买的8年的大株,结果葡萄秧长到两米高就止步了,唉,就是个念想吧,怎么能和我们老东北比呢?
我喜欢采野味,这点可不是家里逼的,纯爱好。夏季的蘑菇疯长,但不认识的别逞能,有毒的太多了,这里最好的应该就是榛蘑和油蘑吧?椴树蘑也不错,还有鸡腿蘑、扫帚蘑……这是树菌,自然要在树上找,有时找着找着就会眼前一亮:嘿,好大的猴头啊,正在树上猫着呢,我冲上去抠下来,再一回望,哇塞,对面树上又一个……
更多的蘑菇喜欢阴暗之处,我常在那些犄角旮旯的山缝间、缓坡上、荒草中发现成片的它们,就像在开一个聚会,密麻麻的,太喜人了!有时我采回去来不及晾晒,都烂掉了,也不可惜,就是个乐子。现在说来,也算一个精神享受哈?
那时可采的东西多得数不过来,得细想才行,比如春季采野菜:老鼻子了,漫山遍野的,不就是野菜吗?管够!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老辈说法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这里纬度高,这时候除了韭菜大葱冻不死刚露头,其他的青菜还没种呢。于是只好采野菜了。四叶菜、猫爪子、山芹菜、山韭菜、蕨菜……原谅我忘了很多,太多了,这是我们祖辈的菜篮子!开了春,雪化了,野菜就仰起小脸盼着我们,人们进山爬坡如同赶集。想吃菜了,家里来客了,好说,拿上篮子,走吧,到咱的自然菜地里整点。
来了山东,发现此地人一开春就撅着腚在草地上抠赤,问之,答曰:"挖荠菜。"我去,就这玩意?在咱黑龙江,这玩意,喂猪都嫌寒碜。"不吃拉倒!"有一次老婆当宝贝似的拿回一小袋子,嗬,还是超市买的,干巴巴的,根不小,叶子像布条似的……"这啥呀,在我们那……""别扯你们那,你那野菜好,你薅一把来我看看?说这些有啥用?"老婆挺火。我闭嘴了,心里还在念叨:啥玩意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