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中的美人妆容,是岁月深处的明媚和忧伤
咏美人春游诗
南北朝·江淹
江南二月春,东风转绿苹。
不知谁家子,看花桃李津。
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
行人咸息驾,争拟洛川神。
自古以来,就有踏青游春的习俗。对于年轻人来说,春天也是约会的好时光。江南的二月早春,东风吹过,山川绿遍,桃李争妍。
诗人看到一个女子,在开满桃李花的岸边游赏。她美玉一般的面庞像雪一样白,一样冰清玉洁,一点红唇就像是一颗亮丽的明珠。行人都不由得为她的美丽而驻足,想起一个美丽的传说,把她比作洛水女神。
她在看花,而诗人和路人都在看她。这让我想起现代诗人卞之琳的《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
唐·温庭筠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发髻重重叠叠如小山,头饰在其中若隐若现。头发有点凌乱,微风吹来,一缕鬓发掠过如雪的面庞。
知道他依然没有归来,就觉得一整天都没有什么好期待的。于是,她睡到很晚才慵懒地起来,漫不经心地梳洗弄妆,尽显倦怠。
但她终究还是爱美的女子,簪花时,在前后各放置一面镜子,非常细致、讲究。花和面庞一同映在镜中,更显人面如花,娇艳俏丽。然后穿上新的绫罗短衣,那上面绣着的双鹧鸪,又引起了她的相思柔情。
当代诗人张枣的《镜中》一诗,非常难解,却充满诗意。温庭筠这首词中的对镜女子,让我想起《镜中》的诗句:"一面镜子永远等候她/让她坐到镜中常坐的地方/望着窗外,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满了南山"。
诉衷情·眉意
宋·欧阳修
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试梅妆。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欧阳修这首词与上面温庭筠的词很相似,都是通过描写女子梳妆打扮的生活情景,来展现她们的内心世界。
这是一个冬日的清晨,寒气袭人。她起来后,卷起结着一片薄霜的帘幕。因为太冷,她呵暖双手,试着画一个梅花妆,就是在额头贴上一个梅花形的花子妆饰。
一个人的内心会在脸上显现出来,可她觉得还不够,不去遮掩,反而还要明示。因为内心有太多离愁别恨,所以她把双眉也画得像远山那么长,更适合自己的心境。可见,这个女子是在哀怜自伤。
李商隐《代赠》诗云:"总把春山扫眉黛,不知供得几多愁。"纵然把双眉画得像春山,也不知能承受住多少忧愁?仿佛把离愁画在眉上,心头上的就可减轻一些。
但欧阳修这首词中的女子,完全被哀愁萦绕着。往事如烟,回想起来,只能痛惜美好年华的流逝,让人徒增伤感。
读到最后,我们才知道她原来是一个沦落风尘的歌妓。美好年华已被迫虚度在陪人欢笑上,为了年华而悔恨的她,还是只能无奈地为了生计而强颜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