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当第三者,她花4个月做了这件事
本文配图选自《关于我妈的一切》《请回答1988》《你好,李焕英》等剧照。
李小美一个人漂在北京。
她不喜欢回家,虽然她老家青岛,是那么美的海边城市。
因为工作不顺,在电视台综艺节目里打杂,受气又憋屈。因为秘密恋爱,舍不得与男友片刻分开。
更因为厌烦妈妈的掌控。
妈妈季佩珍,即将光荣退休的初中地理老师,对5.1亿平方千米的整个地球了如指掌,但除了工作,所有精力都花在了100多平米的家里。
妈妈季佩珍不是气场八米的大女主,她是一个变老了的小女人,勤快热闹,发嗲唠叨。
爸爸沉默寡言,自从主刀的一场手术发生了医疗事故后,更加置身事外。奶奶患阿茨海默症,顽劣像三岁孩子。
外面还有个滥赌无赖的舅舅,妈妈要做扶弟魔,费心烦神,掏钱贴补。
女儿像放飞的气球,远远漂在北京,线还是攥在妈妈手里,催吃饭、催睡觉、催起床。
典型的中国式家庭,妈妈宛如大将坐镇,指挥千军万马,老的小的,婆家娘家。
长假里,李小美终于回了趟家,却落落寡欢,心不在焉。
季佩珍兴兴头头,做拿手的蒜茄子,精心挑选丝巾,带女儿参加自己的退休宴,席间暗暗安排好同事家的精英儿子。李小美被迫营业,展示才艺,僵硬微笑。
回到家之后,母女俩激烈争吵,女孩拖着箱子摔门而去。万家灯火次第闪过,她在出租车上一遍遍翻看男上司的朋友圈。
刚刚还晒出搂着老婆抱着女儿的岁月静好,转眼就变成一条冷漠的横线。
李小美沦陷在这场令人窒息的"爱情"里,觉得生活糟糕透顶。妈妈骄傲炫耀的那个优秀女儿?她从来就不是。
专业不是自己喜欢的,工作不是自己喜欢的,来北京也不是自己喜欢的,只不过是为了逃开妈妈的管束。
只有这个男人是自己喜欢的,但他不是自己的。
多么冷的笑话。
生活坍塌之前不会大声打招呼,却可能感到隐隐的不安,像暴雨前的闷热。
在季佩珍的退休宴上,丈夫李文舫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他快步扎进医院,等待他的是一份妻子的检验报告单:膀胱癌晚期。
李文舫难以置信。他自己就是医生,明白这意味着绝症,更清楚患了这个病该有多疼。他自言自语:这么多年没听她说疼呢?我怎么竟然没发现呢?
身兼妈妈、妻子、儿媳的中年女人,独自忍耐的东西实在太多。她是家庭里最中心却也最容易被忽略的那一个。
孩子进门要问:我妈呢?
爸爸进门要问:你妈呢?
家人以为一切都会按照固定轨道运行,如同地球的自转与公转,妈妈不会老,更不会死。
李小美也没有想到。
妈妈来北京了,突然的袭击让她措手不及。车厢里塞得满满当当,棉被、酱菜、柿子、苹果,甚至一大捆青岛特产马家沟芹菜。
在李小美小小的家里,妈妈煎炒烹炸,洒扫擦抹。卧室垃圾桶里发现了两枚烟头,床头柜里一盒杜蕾斯根本来不及藏起。
季佩珍脸色凝重,长久以来担心的事情终于被证实。她知道自己的病情,更担心的却是女儿能不能独自把接下来的人生路走稳。
她打车尾随女儿,来到约会的酒店。
在酒店大堂,屈辱的李小美彻底爆发,母女俩大吵。已婚男友躲在墙后不敢露头,妈妈却在争吵中昏倒,重重倒在地上。这时候李小美才知道,妈妈来北京是治疗癌症的。
徐帆、张婧仪主演的新片《关于我妈的一切》,用残酷又温柔的方式,撕开了一个家庭的日常。
季佩珍的生命余额只剩下4个月,头发一大把一大把脱落。她要跟疾病死磕到底,把每一天榨取到极致。
为了帮女儿断掉错误的感情,季佩珍拖着病弱的身体,一次次逃出医院。
她守株待兔,盯梢渣男,让小美不经意间"偶遇"他一家三口甜蜜温馨的场面。
她主动约见,请男方放手,还要忍着自己女儿被伤害的心疼,向对方的妻女致歉。
小美在病房里哭着指责妈妈插手她的感情,季佩珍凄然而笑:妈妈等不了了。
这一句话,戳中泪腺。
好像每个人从小到大,妈妈总是一个让人依恋又让人烦躁的存在。依恋与生俱来,是动物属性;烦躁却是后天养成,是社会属性。
她在你忙得焦头烂额时发语音、打电话,叮嘱吃饭睡觉这些毫不重要的琐事。她逼迫你在熟人面前展示乖巧和优秀。她担心你找的工作不正规,担心你行走社会受骗吃亏。她在你青春期早恋的时候强硬干涉,在你享受自由的时候张罗相亲,在你谈婚论嫁后怀疑你的眼光男友的人品。不结婚,担心你孤独终老。结了婚,又操心你吃苦受累。她仿佛把眼睛长在了你身上。
她唠叨琐碎,自作主张,关怀过度,甚至偷看手机窥探隐私,触到年轻人的死穴——边界感。
小时候如胶似漆,长大后敷衍疏离,我们与她们彼此总是缺少同理心,多少成年的孩子评价妈妈就是"烦人"。
但是,当把这一切烦人都放到生命的有效期内去看,就理解了——她只是担心自己等不了那么久。她必须在老之将至的时候,在离开世界之前,亲眼看见你,过得好。
一个女人的"庸俗化",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巨大付出。
在综艺录制现场,季佩珍看见了引以为傲的女儿,看似光鲜的工作底下真实的样子:头发凌乱,争分夺秒,跪在地上写台词,被上司无耻甩锅,被艺人破口大骂。
季佩珍坦坦荡荡站起来,对女儿喊话:
"姑娘,工作本来就是一个愉快有意义的事情,你要喜欢做,就好好举着那块牌子;不喜欢,就把它扔了!
不要把生命献给无知、平庸和低俗。"
她明白女儿的不快乐,因为她自己也年轻过。季佩珍的20+,原本有另一条明媚的路,这个地理学专业的姑娘已经拿到通知书,即将作为南极科考队的一员启程。
那时候季佩珍的全世界,是蓝色大海,是收集气象信息的白气球,是航船、冰原、金图企鹅。
但就在机会来临时,肚子里突如其来多了个小生命。她主动选择了后者,此后她的世界就变成了教室、厨房、柴米油盐。
南极是她的白月光,孩子是她的朱砂痣。白月光在远方,朱砂痣在心上。
网友评价说:上半年看李焕英,下半年看季佩珍。李焕英和季佩珍,催落了今年电影院里最多的眼泪。
不一样的是,李焕英是"喜剧对冲",季佩珍是"扎心写实"。
李焕英穿越时空,见到了三十年后的女儿晓玲,也知道了后来生活的平庸,仍然愿意放弃条件优越的追求者,把人生路再走一遍,做晓玲的妈妈。
季佩珍按部就班,做出传统女性的常规选择,割舍职业梦想,把生命热情投注给平凡工作、相夫教女。
临别之前,季佩珍问丈夫:以后你会想我吗?李文舫说:会。
"什么时候?"
"早晨出门的时候,晚上回家开灯的时候,吃到难吃饭菜的时候,吃到好吃饭菜的时候,醉酒的时候,睡醒的时候,生病孤独的时候,大年夜包饺子的时候,看到别人一家人团聚的时候,咱们女儿嫁人的时候……"
只有意识到快要失去时,才知道她是空气般的存在。
也只有到了离别的时候,女儿才会重新发现:原来,妈妈也是少女,出走一生归来仍没忘记梦想;妈妈也是小孩,扛着不快乐的原生家庭负重前行;妈妈也是妻子,她和爸爸也有梦回旧时光的浪漫;妈妈也是小仙女,纠结丝巾与裙子,粉红或宝蓝;妈妈也是大女主,在人生大事上是非分明有勇有谋。
她只是把盔甲全部交给了女儿,让女儿从自己身边逃走。
李焕英是50年代的妈妈,季佩珍是60年代的妈妈,奉献和隐忍,是时代留给女人的美德与局限,相应也会带来控制和依赖。
我愿意相信,更多后来的妈妈,生在更开放的环境下,拥有更丰富的视野和更广阔的选择,会活得更洒脱、更个性、更自主。
《请回答1988》里,最另类的一位女士是娃娃鱼的妈妈。
娃娃鱼喊她赵部长,她是那个年代罕见的独立女性,保险公司业绩之王。因为出镜率太低,一度让人误以为教导主任是可怜的单亲爸爸。
娃娃鱼对赵部长最大的怨念是很久没有吃过她煮的海带汤。每次妈妈都在接到工作电话后十万火急就走,只在桌上留给儿子几张大钞。所以双门洞朋友圈里,娃娃鱼是那个去别人家蹭饭最多的家伙。
甚至,娃娃鱼委屈到留下一封"遗书"离家出走,被朋友们从海滨浴场活捉回来,妈妈都没有察觉到儿子这一天的琼瑶式内心大戏。
可是她慷慨、宽容,给了娃娃鱼有形与无形的财富。
娃娃鱼贪玩飙车,受了伤还被送进警局。妈妈一见面就宽慰,人没事就好。
娃娃鱼永远有最新款的运动鞋穿,妈妈不会对孩子哭穷,也不会为生活琐事和爸爸斤斤计较,一家人都没有心理匮乏感。
妈妈放手让娃娃鱼自由长大,他成绩虽然不拔尖,却是整个双门洞情商最高的鸡汤教主、人生导师,自己开了饭店,生意红火,过得成熟而自洽。
退休后的娃娃鱼妈妈对邻居姐妹说:
"我的人生一直被叫做大龙妈妈、东龙妈妈,我不高兴这样,我的名字叫赵秀香。"
不管赵秀香、李焕英还是季佩珍,她们都不该只是妈妈。
每个妈妈都有各自的人生,她的每一面,都值得被看见。
明天就是假期了,记得陪伴她,问候她。
来聊聊
这7天打算做什么?
紫宸,灵魂有香气的女子签约作者。资深编辑、媒体评论员,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新榜原创top20作者,深度研究中国女性情感和社会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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