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葬礼,宫里都来人吊唁,两个与贾家亲近的重要人物却没出现
秦可卿的葬礼是全书最隆重的一次葬礼,也是贾家最隆重的一次葬礼。比起宁府辈分最大的贾敬,秦可卿这个孙子媳妇的葬礼绝对是超规格的一次。这次葬礼,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齐聚贾府,连宫里有实权的太监也亲自来祭奠。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先备了祭礼遣人来,次后坐了大轿,打伞鸣锣,亲来上祭。
贾家属于四王八公势力阵营,当日的四王有南安郡王、西宁郡王、东平王以及北静王。这四王里,唯有北静王居功最高,其他三个王爷在世袭几代之后,爵位都降级,只有北静王仍袭王爵。这此葬礼,北静王亲自来送殡,其余三个王爷家里也都出人送葬,只有东平王没有来送殡,但设了路祭棚。
八公是,镇国公、理国公、齐国公、治国公、修国公、缮国公,以及宁荣二公。这八公里,贾家占了宁荣二公,剩下的六公,除了缮国公诰命亡故,故其孙石光珠守孝不曾来得,其余五公的子孙全都亲自随着大殡来送葬。秦可卿的送殡队伍,大小车辆不下百余十乘。连前面各色执事、陈设、百耍,浩浩荡荡,一带摆出三四里远。然而在这次浩浩荡荡的送殡队伍里,有两个和贾家关系十分紧密的人却没有出现。这两个人,一个是贾元春,另一个就是王子腾。
贾元春在秦可卿死后不久就荣升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此后也一直被视作贾府的靠山。王子腾在开篇的时候就升为九省统制,奉旨查边,后来更是接连高升,成为九省都检点,位居一品,权倾朝野。八十回之后还说他升为内阁大学士,这个有待考究,暂且不提了。王子腾的一路高升,很明显也在向外界透漏着,四大家族的势力又壮大了。并且王子腾和贾家的关系非常亲密,王家两个女儿都嫁到了贾家,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元春作为贾家的女儿,还进宫做了娘娘,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元春不但没有一点表示,甚至连声问候都没有。和贾家同气连枝的四大家族,薛蟠送了贾珍一个非常珍贵的棺木,是当日义忠亲王老千岁要用的。史家的史鼎也亲自来送殡,但是王家的王子腾却自始至终没有露面。可以说,元春和王子腾这次的举动非常不正常,不要说他们和贾家关系最密切,就算是关系疏远,同为四大家族和四王八公势力阵营的官僚和宫人,此时都会因为政治势力阵营而互相走动的。那么为何二人此次举动如此奇怪呢?
其实从贾元春和王子腾这次异常的举动中可以反映出一个问题,那就是,没来送殡的这两个人后来都在升迁,而集体抱团出现的这些人却一直在没落。贾家是个百年望族,在开篇的时候,贾府已经历经了好几代,书里一开始就通过冷子兴之口道出了,贾家现在已经没落,而且外强中干,内囊已经空虚了。
当日的这八公,贾家的宁荣二公算是地位和权势最高的两个国公,贾家尚且没落成了这样,那么其他的六公就更不必说了。史家更是连针线上的人都用不起了,家里的女主人亲自做针线,史湘云每天做针线还要做到大半夜。当日的这四王,除了北静王,其他三个王爷都降级了,而且没有一家有升迁的迹象。
而北静王看似是得皇帝的赏识,但实际上皇帝一直在假意拉拢他,因为自始至终,北静王都没有实权,每天只是和一些有才华的人聚在一起做学问,还曾邀请贾宝玉去他那里学习。
水溶又道:"只是一件,令郎如是资质,想老太夫人,夫人辈自然钟爱极矣,但吾辈后生,甚不宜钟溺,钟溺则未免荒失学业。昔小王曾蹈此辙,想令郎亦未必不如是也。若令郎在家难以用功,不妨常到寒第。小王虽不才,却多蒙海上众名士凡至都者,未有不另垂青目。是以寒第高人颇聚。令郎常去谈会谈会,则学问可以日进矣。"
所以,其实贾家所属的这个势力阵营已经即将腐朽,里面没有一股新生力量。居功最高的北静王也基本偏离了最重要的政治道路。而仅有的两个突出的人物,一个在后宫里崭露头角,另一个在仕途上飞黄腾达,这两个人虽然和贾家关系最紧密,但其实并不在一个势力阵营里。其实这件事反过来也可以说得通,那就是,正是因为这两个人不在贾家这个势力阵营里,所以二人才有机会升迁。
可以说,八十回末的时候,贾家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了,即便在开篇的时候,贾府也是一个已经过气的大家族。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虽然贾府的气数将尽,但残存的势力还在,也就探春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所以朝廷这个时候即便已经放弃贾家了,但是也不会明着动贾府,因为这个百年望族经过这么多年的政治和人脉积累,关系网铺得特别大。最重要的是,贾府还处在势力网的中心,贾家动摇了,会牵动多股势力一起坍塌。
所以朝廷可能一开始也不敢明着来动贾府,而是采取对待北静王的这种态度来对付贾家,所以让贾元春和王子腾这两股新鲜的力量凸显了出来。然而这一切其实也都是所谓的明升暗降。贾元春即便升为贵妃,处境也和以前一样,步履维艰,认为宫里是见不得人的去处,而王子腾一路高升,却始终调离京都,远在边疆,京都的势力基本插不上手。
所以元春和王子腾不出席秦可卿的葬礼,实际上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场。当权者感受到他们的心意,让他们升迁,但始终不放心他们的出身。这其实也是封建社会最大的一个弊端,也就是这个家族被否定了,这个家族里的人都会受到连累,甚至还会有株连九族的做法。所以元春和王子腾即便表现出了自己的立场,但依然逃不掉自己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