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墙根的老汉们
文|王有金
早些年,在农村,在我们山东省宁津县老家,总有一些老汉们蹲在墙根处聊天,春秋冬天蹲北墙根,炎热夏天蹲南墙根,几乎年年如此,自古如此,村村如此。
那些蹲墙根的老汉们,大都是村中的年长者,失去了劳动能力,但身体还算健康,拿着马扎小凳,有的直接蹲着,相互聊天度日,以解除孤独烦闷,用来消磨时光,家长里短,村里村外,谈古论今,无话不说。
老汉们大都是当年村中的壮劳力,家庭中的大梁式人物,经历多,阅历广,有资格闲聊度日,也能聊出话题,从春聊到夏,从秋聊到冬,从不重复。
记得生产队靠天吃饭的那些年代,只有到冬闲时才能有蹲墙根的人,而春夏秋天,老人们也没有时间蹲墙根,也都是田间家庭中的助手,大都也能拔点柴草,拾点粮菜,用于补充生活。
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制后,耕种浇普遍机械化,春种秋收时间缩短,人们有闲心蹲墙根闲聊,老人们也更是清闲,也时而有年长妇女参与聊天。
蹲墙根的老汉们,由于风吹日晒,大都黑红的脸庞,粗壮的手脚,一幅劳动者的身姿,享受着幸福的晚年。
我的战友张兴德,父亲是革命荣军,在解放战争中负过伤,早年还经常参加生产队的劳动,失去劳动能力后便天天与村中老汉们蹲墙根聊天,上午出了太阳去,按时回家吃午饭,午睡后再去,没了阳光就回家,活到九十七岁。
要不是那年夜间起尿摔地,熬个百岁老人是没问题的,他就是益于蹲墙根聊天,晒着太阳,聊着古今,心情放松,能吃能喝能睡,也从不缺钙骨软。
记得早年我在部队时,团宣传股的包干事带我到吉林农安县做学毛主席著作讲用工作,那里大都是早年闯关东的山东人,土打的墙体平顶房,村中有好多蹲墙根的老年人,一排排,一堆堆,见了我这个山东老乡特别亲,问这问那,至今留有深刻的印象。
村中蹲墙根的老汉们,换了一代又一代,替代了一辈又一辈,总是代代相随,辈辈不断。
那些年,开车回到老家,见到蹲墙根的老人们,总是下车相拥,握手拍肩,亲切无比。近些年,再回到老家,总感觉村街上空荡荡的,很少再见到蹲墙根的老人了。据说,有的老人去了天地,有的跟随儿女进了城,还有的相聚于新修的村西广场,蹲墙根的老年人确实少见了,可心中总是忘不了那些蹲墙根的村中老汉们。
作者简介:王有金,德州银行退休干部。1969年参军。原籍山东宁津县时集镇郭皋村,与《大刀记》作者郭澄清为同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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