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悔成为母亲吗?" 这个问题,恐怕很少有母亲会被问及。 毕竟,在大众的认知里,成为母亲不是自然而然的吗? 母亲爱孩子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可是,有多少母亲会在暗夜里独自咀嚼这个问题。 她们,又会有着怎样的答案。 2020年10月底,《人物》发起了关于"你是否后悔成为母亲"的征集。 对于第一个问题: "如果你能带着现有的知识和经验回到过去,你还会选择做母亲吗?" 1019份回复中,有427份的答案是"不会"。 短短两个字,背后是无尽的心酸。 成为母亲,她们后悔了,比例高达42%。 我们常说爱孩子是母亲的本能,可是这句话绑架了多少女性。 当母亲,真的没那么简单。 前两天,微博上有个热搜话题#这些信息生孩子前根本没人告诉我#,2.4亿次阅读,2.7万次讨论。 多少女性以为生孩子是很简单的事,就像她们的母亲告诉她们的那样,你看大家不都生了嘛,孩子很快就长大了。 直到怀孕生产,直到亲手养育孩子,她们才发现,事情远没那么简单。 没有人告诉她们,孕期会吐到两眼发黑,会肿到变形,会时刻担心胎宝宝的健康问题。 也没有人告诉她们,奶粉、尿不湿、玩具、早教那么烧钱; 更没有人告诉她们生孩子会让她们身材变形、体质变差、事业停滞。 而当她们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周围的人又会说: 当妈就是这样啊,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她们内心真实的声音确实是: "真没想到生养孩子会这么难,我后悔生孩子了"。 在综艺《出逃两日又如何》中,张歆艺袒露,有了孩子后,自己强烈地改造了。 产后不到2年,她已经没太多热情关注诗和远方: 我更多考虑的是今天我爸妈几点钟去陈医生那看病,我给他们叫车,然后晚上他们吃什么餐,我儿子吃什么..……然后孩子今天怎么怎么着,我几点去健身……我觉得我的生活很琐碎,变成了这样一个滚动的状态。 在她围绕孩子打转时,回头却发现,丈夫在听交响乐、在看书。 新身份似乎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变化,他依然保持着少年感和生活热情。 张歆艺自述,很羡慕袁弘还可以活的这么自由。 我也想把生活中这些支离破碎的东西扔掉,但我发现其实我扔不掉。 这一番话,戳痛了无数女人的心。 要知道,袁弘一直是圈内公认的模范丈夫的代名词。 他不推卸家庭责任,是愿意做饭做家务、照顾妻子的好男人。我们甚至都记得,在长辈反对的情况下,他为妻子产后复工据理力争的样子。 在众多的婚姻里,张歆艺肯定是被认为幸福的那一个。 反差也正源于此。即便在这样的"完美家庭"里,张歆艺依然会因为生活的琐碎失去自由,变成相对不快乐的一方。 众多网友也由此感慨:生育背后所隐藏的女性巨大的自我牺牲。 成为妈妈,意味着你不得不放弃很多自我。 《人物》的调查中,后悔成为母亲的427份答卷中,"自由"和"时间"出现了300多次,"自己"和"自我"出现了230多次。 成为母亲,意味着时间和自由将成为奢侈品。 一年365天,一天24小时,你的身心全部在孩子身上。 尤其是孩子小的时候,孩子就像挂在你身上一样,需要你无时无刻照顾他们。 自由,变得遥不可及。 于是,你一边迷茫抑郁,一边寻找出路。 毕竟,孩子生出来了,塞不回去了。 我们只能苦苦寻找根本不存在的所谓兼顾孩子和事业。 电视剧《三十而已》中,顾佳的一段话说出了妈妈们的心声: "当了妈以后,你最大的感受就是憋屈,憋屈在一个叫妈妈的头衔里。 什么身材走样,情绪变坏,这些都不是最糟糕的。出了月子的第一天,我突然感觉到顾佳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许子言的妈妈。 我经常看着许子言想,他什么时候能快点长大,能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吃饭,能管理好他自己的情绪,能把我还给我。可事实上,是我离不开他。" 从完全无知的状态变成无所不能的妈妈,每个女人都接受过强烈的改造。 这种改造,你很容易从一个新手妈妈脸上的疲态、发福的身材、稀疏的头发看出来。 更深刻的变化,则藏在心里。 从怀孕开始,无休止的疼痛就折磨着你的身体。而且,这份疼痛并不会随着孩子的到来结束。 大多数准妈妈都曾以为,孩子生出来就会好。可事实上,辛辛苦苦熬了十个月,一朝分娩才发现,初为人母,比怀孕还要辛苦。 面对全然陌生的新生活,不等妈妈们适应那些茫然和恐惧,她们就已经被「母乳喂养」禁锢了自我,摧毁了内心。 看过张歆艺的这7个泵奶闹钟,宝妈们都能体会那种几乎全天无休的辛苦吧? 张歆艺的泵奶闹钟 零点、凌晨1点、凌晨4点半、上午9点10分、下午1点半、下午5点、晚上9点…… 喂奶、喂饭、给孩子洗澡,看起来都是小事,根本用不了多少精力。 却少有人想到,究竟要有多少爱,一天24小时,一年365天地坚持下来,承担起不断自我重复的工作内容。 有人说,真正的英雄主义是看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可我们不是英雄,也谈不上热爱,我们只是看清生儿育女的真相后,选择了艰难前行。 我们经常看到这句话:一想到为人父母不需要考试,就觉得太恐怖了。 可是我想说,比这更恐怖的是,没人来组织这场考试,没人告诉我们你需要具备什么条件才能做妈妈。 可是每一个人又觉得你天生就得是个好妈妈。 这是个悖论。 读书的时候,我们文科好就可以选择文科,理科好就可以选择理科。 可是在是否成为好妈妈这条路上,我们似乎没有选择。 只要你是女性,你就得是个好妈妈。 可是有的人擅长成为好妈妈,有的人则不然。 这不可以吗? 一个女人在社会上可以扮演很多角色,凭什么只有扮演好妈妈这个角色才能获得肯定。 难道一个生命的成长必须以牺牲另一个生命的成长为代价吗? 作为女性,我们可不可以不是个好妈妈,我们可不可以不伟大? 我们可不可以放弃陪伴孩子来追求自己的事业? 我们可不可以把孩子交给家人自己出来逛街吃饭? 甚至,我们可不可以不生孩子? 我们当然知道甘蔗没有两头甜。 我们做好了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的准备。 可我们的社会是否做好了给女性一个多元评价的准备? 我选择,我承担。 而大家是否可以不要指手画脚,不要对女性画地为牢。 作为女性,慎重考虑并且能承担一切后果,就是对自己和孩子的负责。 坦然接受真实的自己,你需要自我,你需要自由,你不伟大,这一点都不可耻。 孩子有孩子的人生,你也应该有自己的人生,没有人天然地需要为另一个生命牺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