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阿力已用茶盘,托着了两杯茶,送了过来,然后他哇啦,哇啦地对着娄骥说了几句。娄立时皱了皱眉,回说了几句,阿力就含笑退了下去,蒲天河不知什么事情,就见娄骥忽然站起,含笑道:"你先随便在这里坐坐,我已命阿力为你在书房收拾好了床铺,你可以躺躺,闲了就在院内到处走走,蒲天河不好意思笑道:"怎能劳动大哥,还是我自己去我去为你拿东西去!" 娄骥一知,把他又推到了座位之上,道:"这里路你不熟,还是让我代劳吧,我一会儿就可以回来了!" 说着直向门外走去,蒲天河送他到楼前,那娄骥好似想急于摆脱什么,匆匆地头也不回就走了。他走后,蒲天河见院内开满茶花,有红有白,着以白雪,更觉得超然奇艳。这时候,他不觉有些陶醉,独自向着花间行去,就在这时,他耳中忽然听到了一阵嘹亮的歌声,那歌声乃出自女子的歌喉!只是声调不拘,音韵尤其不美,乍然听在耳中,不禁令他感到汗毛直立,说不出的一种别扭感觉。 那歌声好像就在附近,蒲天河不由心中一动道:"是了,闻听那娄骥尚有一妹,在天山南北,与其兄齐名,莫非这唱歌的就是她么?" 想着正要回身看个究竟,心中忽然又生出另一个意念道"人家一个姑娘家,我焉能如此失礼,再说她又不认识我,还是进去吧!" 他想到这里,把头一低,方自要走回楼内,忽然歌声一止。一个女子口音大声道:"咦一一站住!" 蒲天河不由立住了脚步,心想道怎么如此不客气?这时就听见那姑娘格格一笑,道:"你就是小驴子哥哥带来的那个朋友么?干嘛见了我一个劲地想跑呀,我也不会吃人,你回过头来,我看看。 蒲天河剑眉皱了一下,心中虽觉得对方出言粗俗无礼,可是一想到与其兄的感情,倒也不好发作。当下强作笑容,回过身来道"在下失礼,姑娘万请海涵。 耳中听得那女子一阵欢笑之声,道:"哼!长得可是不赖。蒲天河目光一抬,不由大吃了一惊,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以娄骤之英俊,竟然会有如此一个不堪承教的妹妹,由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他目光之中,所出现的那个姑娘,乍然一望之下,真他打了个冷战,只见她生得面如锅底,唇红如火,一双小眼只现二缝,满头浓发,说灰不灰,说白不白,间杂着黑色,看起来益觉可怕。尽管容貌如此丑陋,倒生有一副可人的身材,腰肢若柳,身材修长。 她全身穿着一袭大红色的衣裙,背上扎着一口长剑,肋下配着一个豹皮囊,一副劲装,像是方自外归来的模样,手上还拿着一支青竹小马鞭! 只见她倚着一根栏杆,正自笑着向蒲天河上下地看,口中发出一阵媚笑之声。这姑娘笑了一声,移步走出,道:"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么?" 当下二人走下楼来,就听得院内有一阵乒乒的斧砍之声,出得院来,就见阵力同阵个梳着辫子的大姑娘,各人在用一把板斧,砍着木头,地上已然作成了一个棺材的形状。人走过来,阿力同那梳着辫子的姑娘,各自住手站起身来,那姑娘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向着蒲天河望了一眼,不大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阿力却咧着口,用生硬的汉语道:"只要把木头刨平一点,就行了!" 娄骥向蒲天河道:"你看如何?" 蒲天河看了看,那棺木材料极厚,当下甚为高兴,就由阿力手上拿过了斧子,蹲下身子,亲自创砍着不平的木头,一面点头道:"这事情由我自己做,你二人请休息吧。" 那留辫子的姑娘,却微微一笑,红着脸道:"相公不必劳动,这事情我和我哥做就可以,我们能做得很好?"她的汉语极佳,口齿伶俐,比起阿力来,要强得多了,蒲天河伤感地道:"这是我的私事,姑娘不必多劳" 娄骥就点了点头道:"你二人下去吧,剩下的事,交给他就是! 阿力兄妹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娄骥就道:"舍妹去星星峡访友未归,这几天这个小丫头闲得发慌,手技轻巧比她哥哥阿力要强多了、一些细工,你不妨留下给她做也是一样!"蒲天河不由摇头道:"不必,不必!" 他眉头微微皱了皱,心道:"他妹妹不早已回来了么?怎又会外出访友未归呢?" 当下正要出言相问,可是转念一想,话到唇边,又临时吞入腹中,只管低下头削着木头。娄骥一笑道:"我妹妹如在家必定高兴见你,她武功高强,并不在我之下,说不定会找你比试一番! 蒲天河含糊地应了一声,心中却说道:"她早已和我比过了只是此言却是无法出口,想了想道:"令妹女中翘楚,武功必是不弱!" 娄骥含笑点了点头道:"这话倒是不假,你如见了她,也就知道了! 说着面色一凛,冷然道:"我父母去世太早,剩下我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她一个女孩子,居然能学成绝技,也实在不容易, 只是幼失人教,未免娇宠了几分…" 说到此,不由淡然一笑道:"你想,那星星峡离此数百里之遥,她一个女孩子,居然独自前往,勇气倒也不小。 说着,想了想道:"我想至迟明天也该回来了,否则,我还要找她一蹚才行。 蒲天河头也不抬地道:你也太多虑了・我想她一个人可以自己回来,说不定已经回来了也未可知"娄骥怎知道他话中有话,当时一笑道:"但愿如此"说着拿起了斧头,帮着他削着木头,这口棺木在二人细整修之下不久全部完成。望若这口棺木,天河不禁掉下了泪。他三人小心地把它抬入内室,以备明目运往雪岭重新起灵下葬。晚上蒲天河心情至为沉痛,不过,在悲痛之中,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安慰,对于娄骥更不禁感激万分。 第二天清晨,二人早早起来,用拖车将棺木运到了天山岭下,蒲天河起出了父亲遗体,小心装入棺木之内,仍然葬在原来的地方当一撮撮的白雪,覆盖了整个棺木之后,蒲天河竟是再也忍耐不住,痛哭了起来,他那悲痛的哭声,震动了整个的雪岭,四山都起了回音,娄骥在一旁,也不禁为这潸然泪下。蒲天河心中对于那枚五岭神珠,更是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他实在想不出这地方会有什么人,当下在归途之中,忍不住问娄骥道:"娄兄可曾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厉害人物盘踞于此,那遗失珠子,我又该如何去找寻呢?" 娄骥想了想道:"此事你不必忙,我脑中已然想到了一个可疑的人物,明日我二人不妨先去探他一探,只是此人是一个扎手的人物,你我二人虽自诩不凡,只怕也不见得就是他的对手! 蒲天河一怔道:"这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如此厉害?娄骥神秘一笑道:"对你说也没有用、明天见就知道。蒲天河心急如焚道:"既如此又何必等到明天,你我何不今夜前去一探不是更好" 娄骥冷冷一笑道"此人生就怪,素来是倒生活,以日为夜,以夜为日,早已习以为常。这天山一带地方,还没有人敢轻易招这个怪物,就是我兄妹偶尔遇见了他,也不愿轻易招,这个人的厉害,你也就可想而知了"天河听他如此说,不由大是惊奇,他知道娄骥个性不喜多言,自问,他也未必肯说,不如等待明日白天一探究竟。 骥这时却又恢复到那种轻松不在的样子,轻轻策马,就可知晓含笑道:"这天山一地纵横千里,其上大小山峰,不下千座,远非一般人所能了解,奇人异事,也只有我们住在此地的人才略。蒲天河过去曾有"西北星"的外号,可是这西北道的人物,他知道得竟是如此的少,此刻听娄骥谈到了那个怪人,他竟是丝毫不知,不免暗暗感觉到有些惭愧说话之间,二人已转回到了居处! 对于娄骥的热诚,蒲天河衷心感激,只是自己堂堂男子汉,样样事情都要他来帮助,虽说是至友谊深,可是蒲天河偶尔想起来,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因此他内心有一个决定,那决定就是自己这一次,要独自探访,不要再借助娄骥之力 午睡醒后,蒲天河悄悄地起来,那娄骥正在室内书写什么,见他进来,放下笔,笑道:"兄弟,你来看!" 蒲天河走过来,只见灵骥所画的,乃是一张纵横交错的线圆,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娄骥手指所画的那张图道:"这就是明天我们要去的地方,那里防备周密,人手众多,如果不事先计划一下,临时不易进入!" 蒲天河不由心中一动,当时点了点头道:"你知道那地方详细出入之处么? 娄骥点了点头道:"当然知道,只是素来我们互不相犯,所以我们不能让他知道,如果他知道是我,就不大好意思了!"蒲天河坐在一张椅子上,眉头皱道:"大哥,对方到底是个何等样人,如此神秘,你怎么不告诉我?" 娄骥笑道:"我现在正要告诉你知道。 说着浓眉微舒道:"兄弟,你可知道昔年在富春江隐居的雪山老魔这个人么?" 蒲天河不由大吃了一惊,道:"这个人我怎能不知,他们雪山派不是已瓦解了?" 娄骥冷笑了一声,摇头道:"所以你就不明白了,非但没有瓦解,而且其势力,远比昔年更大。 此言一出,不由得令蒲天河了呆一呆。 娄骥望着他,淡淡一笑道:"你绝对不会想到,雪山派上自老魔本身,下至其二子女,以及四大门人,今日皆都健在,非但如此,他们在天山建筑了大片的庄院,势力远比昔年大得多了。 蒲天河今晨由娄骥口中听说,本以为不过单单是一个厉害的人物而已,这时听娄骥如此一说。不由暗暗惊心不已,这几个人物,他是久仰得很,几乎没有一人,不是武林中扎手已极的人物。当下低头思索了一番,道:"你方オ所说,那雪山老魔手下四大弟子,可是昔年江湖上的传说已久的"一丁二柳小白杨",这四个人?" 娄骥微异地望了他一眼,冷冷道:"你的记忆不差,正是这四个人,只是江湖上早已不见有人再提起这四个人了,以我看来,这雪山派移居天山,不外两个动机!" 他屈指算道:"一是就此销声匿迹,永世居此,只是观那老魔昔日声望,以及其子弟跋扈情形,很难令人相信那么他们必是存有深心,在这天山打下根底,以备进可攻,可守,以为异大图。 蒲天河冷笑了一不列他们移江湖上,再也听不到他们的风声" 鼻中哼了一声,道:"雪山老魔约束手下弟子极严,他们虽在天山有极大声势,可是门下弟子,却不时有一人在外滋事生非,我兄妹也是近年来才偶然发现,与以结识的"。 蒲天河甚为好奇地道:"大哥可愿说出此一段经过么?娄点了点头道:"我及舍妹小兰,是经星星峡一位故友介绍,当时认识了老魔手下第二爱子蒋天锡,后由其转介,才认识了其蒋瑞琪,不想这位蒋姑娘,竟然与舍蛛因此结下了交情,时常来此走走!" 蒲天河眉头微皱,心道:"想不到他这位老妹,竟然也能交朋友,倒也是奇了! 骤回忆此事,送又接道:"我与蒋天锡交情倒也不差,只是其兄蒋天恩,却怀我有些格格不入,老魔蒋寿更是一个神秘人物,我虽至其"白雪山庄"三四次,却从来没有机会见过此人。 说到此,他冷笑了一声,道:"……后来我得罪了丁大元之后,也就再也懒得去他们白雪山庄了。! 蒲天河知道所谓的丁大元,正是老魔手下四大弟子之所谓的"一丁二柳小白杨"其中的一丁,此人人称"金毛吼",是个既刁钻厉害,更具有深谋的人物。 所谓"一丁二柳小白杨"乃是指雪山老魔手下四个弟子此四人是金毛吼丁大元,二柳是指的柳川、柳玉,这二人乃是兄弟两人,有一个"雪山二柳"的雅号,至于"小白杨",却是一个女的,此女姓于单名一个字,因人长得漂亮,却得了一个"小白杨"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