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这些年,校园暴力事件时有发生,这一方面对当事人造成了严重伤害,甚至是永久性的心理创伤,而另一方面,家长、学校,乃至社会对这类事件的处理却都不尽人意。那么,面对校园暴力,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昨天,美剧《老友记》中钱德勒的饰演者马修·派瑞在接受采访时爆料,自己曾经和加拿大总理贾斯汀·特鲁多在同一所学校就读,且比贾斯汀高几个年级。当时由于嫉妒贾斯汀在运动方面的天赋,而联合其他同学揍了贾斯汀(要知道,当时贾斯汀的父亲是加拿大的总理)。校园暴力的泛滥可见一斑。 而近些年来,国内各种校园的冲突行为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家长的热议。 案例一 2016年11月30日,在上海市闵行区某小学校门口,一个7岁的男孩手拿一根绳子与一名同年级不同班的小女孩纠缠打闹,女孩的家长见状,出手将男孩推倒在地,男孩放声大哭,正在此时,男孩的父亲见状,立即冲上前去和女孩的父亲扭打起来。经鉴定男生胸部,皮肤有明显伤痕,锁骨处也有擦伤。而女孩的父亲在打斗中头部也有受伤。在媒体校方等多方介入后,女孩的父亲诚恳地表达了歉意,并得到了谅解。 案例二 2016年11月24日, 中关村二小的学生,刚刚满10周岁,在卫生间里被同学用"厕所垃圾筐扣头"。当天老师并不知道此事,当晚孩子回到家家长得知此事,随即给班主任打电话,要求处理,并表示事发后,孩子出现失眠、易怒、恐惧上学等症状,并医院诊断为急性应急反应。然而,家长找学校沟通未果,家长称"老师把这个事说成是‘过分的玩笑’,还让我们大事化小,我们不能接受。" 针对这两个事件,我们首先需要区分这个事件的性质,是属于校园暴力还是一个偶发事件。 案例一是属于肢体冲突(偶发事件),案例二属于校园暴力。案例一 两位家长在没有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和来龙去脉之前,没有对两位当事人进行详尽的调查和分析,而是由于愤怒而大打出手。作为家长,我们可以理解两位家长的心理,但是却不能接受他们的这种行为。 他们这样的行为给两个孩子做了非常糟糕的示范,即,两位成年人在遇到问题与冲突的时候,选择的解决方案是不问是非,暴力解决。 这显示出两位父亲缺乏理性的、智慧的冲突处理能力,尤其是在处理孩子之间冲突的能力。 那么,正当的示范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以女孩的爸爸为例,作为情绪管控恰当的成年人,他看到的事件是,一个小男孩在和小女孩玩,男孩用绳子把女孩缠在一起,甚至有可能会欺负小女孩,那么他接下来的不同行动的时间点非常关键。他首先选择了将女孩和男孩隔离开来,这是很正确的。 而女孩的父亲在隔离开两个孩子后,需要去询问两个孩子,当时当地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判定只是两个小朋友之间偶发的冲突或者肢体冲撞,那么这个时候,我们要相信,孩子之间一定能够找到好的方式去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比如,鼓励女孩子学会表达自己的感受,我很不喜欢你这样做,请你停止,并帮助女儿去探索各种应对的答案和办法,以及可行性,在这个过程中,女儿也会学习到有时候是需要原谅别人的。 同时,如果观察到男孩女孩之间的欺负行为是一个持续的、经常性的事件,那么今天在隔离开两个孩子之后父亲需要有跟进的措施,因为女儿经常被欺负,这个伤害需要父母的帮助。 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学习契机,让两个孩子发展解决人际冲突的能力。 我也看到事件过后有一些网友评论说,这个熊孩子需要以暴制暴,获得教训,但是我认为,这种意气用事的方法,并不能长久的解决问题。 我们反过来想,作为女孩的父亲,他的出发点是希望孩子学会保护自己以及应对冲突的机变能力。 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总会有一些时刻和场合,在被欺负的时候,家人父母不在身边,如果孩子没有能力去对抗另一个比她更厉害或者同等力量的人,那么孩子如何保护自己,如何应对? 所以,女孩的父亲如果足够冷静和理性,可以化危机为机会,借这个机会让女儿学习到生活的真相: 暴力者最害怕的并不是拳头暴力,而是害怕你非常冷静得、直视着他,清晰明确得告诉他,你这样做,我非常不喜欢 我们需要将这个信息传达给孩子,当你在生活中面对这种暴力的时候,你可以用这种态度,那么即使没有家人父母陪在身边,她可以更好的去面对以及解决这种冲突。那么孩子就发展出了应对的能力,而不是得到了以暴制暴的错误示范。 在我过去12年的家庭教育的经验中,我时常观察到,父母经常缺乏对孩子的信任,他们并不相信孩子有能力面对和解决一些偶发性的暴力事件,父母不相信孩子,因此就冲上去代替孩子出手,但这种行为,对于孩子的成长以及能力的发展并无裨益。 那么案例一为什么不是校园暴力呢?与校园暴力的区别是什么? 肢体冲突和暴力,这两个行为表面看起来都是暴力行为,但本质不同。 前者是偶发性的事件,对事不对人,而后者是持续性的经常性的事件,对人不对事。 例如,暴力直接指向这个人"本身",例如一些特殊的个体,长得比较瘦小,或发型比较奇怪,或肤色不同,或男孩子的气质比较柔弱,这些都会成为暴力的理由。针对案例一,它是一个偶发性的事件,那么孩子有能力去面对和解决,并且可以发展出自己的能力去面对和解决。然而对于校园暴力,因为事件涉及到孩子先天性的或者少数派的一些特点,那么孩子其实没有能力解决,在这种情况下,家长一定要行动,持续的跟进去帮助孩子解决,暴力一定要有成年人才能帮助孩子去解决。 案例二 这个案例就属于典型的校园暴力事件,因为我们看到这是一个持续的事件,家长叙述从三年级开始孩子就在遭受几个孩子的欺负,三个孩子一起在卫生间里围攻,且将垃圾桶倒扣在孩子头上。之后,经医院诊断,孩子出现了中度焦虑和重度抑郁的症状和拒绝上学的意愿。 然而校方的做法,是比较令人失望的,他们的处理原则是息事宁人,想令多方满意。但对于校园暴力来说,这是一个最基本的是非观,不可能让暴力的孩子满意,让被暴力的孩子也满意。 对于这类持续性的暴力行为,背后一定有一些原因,家长和学校需要找到这些原因,并且,要让暴力的孩子知道,他做错了事情,他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所以,学校的态度不能暧昧,一定需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然后站在对的一方去和错的那一方去相应解决这个事件。 那么学校的做法应该是什么呢? 1. 匿名孩子的身份,在学校里展开大规模的讨论,如果碰到类似的暴力事件应当如何应对; 2. 发生了暴力事件,学校需要和当事的两个孩子一起面对倾听和面对事件的来龙去脉,去认真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谁错误,谁正确,并和正确的那一方站在一起,去处理错误的一方,不要息事宁人。 3. 要扭转用权力观来处理这个问题。 家长、学校以及整个社会其实都需要提高对于校园暴力的深层认知,在暴力事件背后其实有一个权利关系,两者很不对等,一定是一方去支配另一方,如果一方一直是指挥,另一方一直完全听从做事,那么在宽泛的定义下,这已经是暴力了。 另外, 暴力有时候并不外显。例如,你打我一拳,可能这个伤痛伤痕看得到,但是往我脸上吐一口痰,我把痰抹掉了,看上去没伤害,可是那个心理创伤非常严重,不能因为看不见这个心理创伤就忽视了这个心理暴力。所以从学校的角度讲,需要有非常敏锐的思维来觉察和判定校园暴力,需要有一个系统的方案来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