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百万的老宅拆迁在即，弟弟对姐姐拱手相让，放弃了继承权

　　文：晓葵
　　图：来自网络
　　在爸爸的要求下，顾念亲情的两个姐姐签字放弃老宅继承权，让弟弟独自继承，后来弟弟置换了一套大房子，但房产证的名字却不是他。
　　一
　　2020年11月22日早晨，张嫦、张团姊妹被弟弟张杰开车带到公证处，和老爸一起签字，放弃了张家老宅的继承权，继承人只有一个——张杰。
　　看也不看密密麻麻的文字，张嫦沾了红色印泥的食指，在十多份声明材料的签字处不断按上去，心中的父女和姐弟情分也随着越来越淡。当记载妈妈四年前去世的那张纸也呈现眼前时，张嫦一字字读过，嘴角噙了一抹哂笑，世上哪有男女平等之说，法律的威力在亲情的迁就下又能如何？
　　昨天晚上，突然接到老爸电话时，张嫦姊妹虽然对于事前不商量就让来签字，感觉被极端轻视，但也晓得老爸重男轻女几十年，所有的做法都不需要理由。
　　或许是注意到张嫦淡漠的表情，老爸不断说这套房子卖不出去，不值钱，因为疫情缘故，都租不出去了。心直口快的张团，开玩笑让弟弟给个300元红包，一向温厚的弟弟笑笑没吱声。老爸立马批评她不爱护弟弟，就知道钱！
　　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同情地看着张团，轻轻叹了口气。
　　张嫦签完字，说有事，自行打车走了。
　　二
　　进入腊月二十，张嫦按照风俗去给老爸送节礼。闲聊时，老爸新找的老伴说也要尽快把名下房子过户给自己儿子。
　　老爸脱口阻止，说老宅过户费2万多，正心疼，等等看有无新政策再办理也不迟。
　　张嫦追问了两句才得知，那套位于汽车站附近的老宅估价100万。
　　想起老爸说那套房子不值钱，张嫦感觉姊妹俩放弃得也太轻易了。老爸见女儿冷了脸，自觉失言，大谈自己现在租房住，还叫苦房租贵，工资低。
　　张嫦没有接话，心里堵得慌。老爸3年前说老宅不好，租出去后又在4公里外租房找新老伴，每年房租1万，正和收到的租金打个平衡。
　　唉，想想虽然老爸偏心，但相比那些讹女儿的，也还算好的。张嫦使劲的暗暗劝着自己，水也没喝，赶紧离开了。
　　张嫦终还是忍不住给张团说了得到的消息，互相倾诉一番这些年经历的艰难，越发觉得老爸对女儿实在太薄情了，对弟弟张杰坦然接受连个红包都吝啬的做法难以理解。
　　当初，张杰的学习成绩是三人里最差的，但爸口里说困难，强行让两个读高中的女儿打工，转头却盖起宽敞明亮的6间大瓦房。
　　后来，张杰上大学结婚，花费不菲，现在他和弟媳的工作单位好，收入高，不缺房不缺钱不缺地位，相比两个在工厂里打工的姐姐，已然是天壤之别。
　　彼此叹息一阵，姊妹俩约好这事不再提起，既然签字放弃继承权，再多说还伤姐弟感情，幸好弟弟还没有被爸妈惯出刻薄贪婪的毛病。
　　三
　　春节聚会时，一向不甚饮酒的老爸喝醉了，说张杰升了正处，真给老张家露脸，又显摆儿子给的价值1万多元的新手机，连声夸孝顺，真是养儿防老。
　　在张杰一家离开后，老爸将手机给张嫦，说误点网络链接，一会就下载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使用起来不是按了这个就是那个，眼花缭乱，让张嫦赶紧给清理清理。
　　张嫦在清理下载的APP和图片时，看到十多张从不同角度拍的房屋图片，还是一个带院的新房子，院子里堆放了十多个花盆，便好奇地问：＂这是哪里的房子，怎么拍这么多，要清理吧？＂
　　躺沙发上休息的老爸闻言赶紧起来，一把拿走手机，说没什么，外出散步看着好，随便拍的。
　　张嫦直觉爸爸撒谎，肯定有事瞒着，整个图片库里，就那么几张高清JPG图片是拍的，其他都是些像素小的网络图。
　　四
　　今年三月份的一天，同事约张嫦去汽车站接人，顺便在附近的酒店吃饭，说在那充值的卡要快点消费，酒店下个月就关门了。
　　张嫦在酒店门口看到墙上的拆迁通知。原来，这个老汽车站和周边道路要扩建，周围的民房和建筑都需拆除，通知日期是2019年11月。
　　上网搜看政府发文的通知内容，张嫦估算正在拆迁范围内的老宅能换两套房子，且由于周围有所省级规范化学校（小初联合），是属于切实的学区房。
　　虽然姊妹俩的孩子都已经上高中，张嫦心里抑制不住酸楚，当初被勒令辍学的画面又浮现眼前。
　　同事打趣说张嫦怎么戳着菜不吃啊，是盘算着拆迁款怎么花，幸福地吃不下去了吧？张嫦勉强笑笑，说都给弟弟一个人继承了。
　　同事觉得张嫦姊妹俩傻透了，法律规定女儿有继承权的。
　　张嫦正斟酌着怎么谈论这个事，姨妈打电话来，问老宅子要拆迁的事情知道吗？你妈说过，要让你们姐弟三个均分。
　　张嫦不敢置信，自己怎么从来没听老妈在世的时候提起过呢。
　　姨妈说，因为你爸不同意，还和你妈打了一架，认为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一点娘家的东西都不能要，过不好是自己的命。你妈就没敢给你们说。她早就觉得汽车站旁边的这个房子肯定早晚得拆，钱不少，后悔当初亏待两个闺女。
　　提这些有什么用呢？张嫦说，我和妹妹已经签字放弃了。
　　姨妈当即责怪张嫦爸爸太偏心了，说现在很多人为了拆迁款和房子都打得头破血流闹上法庭，你们姊妹俩也太让事了。
　　五
　　闹上法庭？往事铺天盖地般向张嫦袭来。
　　张嫦的两个舅舅，对位于机场附近老宅的拆迁款打了三年官司，姥姥气得心脏病发作去世，两家在葬礼上还差点动手，至今视若仇敌，被社区里当成了笑料传播。
　　姥姥临终时候，对儿女们不断念叨：财散人聚，财聚人散啊。张嫦记得妈妈一边痛哭一边说，今生今世绝不原谅两个哥哥。
　　后来，张嫦姐弟三人在妈妈离世后，没有让两个舅舅来吊唁，相当于公开断绝了亲戚关系。
　　把钱当做钢刀，继续砍断一份亲情的闹剧让人看笑话吗？张嫦拒绝。她深刻记得妈妈说，儿女们的名字连在一起，谐音就是＂常团结＂。张嫦和张团小时经常被爸爸责打，有时就故意欺负弟弟出气，但是弟弟从来不去给爸妈告状。
　　虽然爸爸重男轻女思想挺严重，觉得女儿就应该为弟弟做出牺牲，可是自从两个女儿出嫁后，十多年来没啃女儿的钱养老，甚至基本不去女儿家吃饭。张杰经常带爸爸外出旅游，从不让姐姐们出钱。
　　哎，老爸确实一副没指望女儿养老的架势，对比媒体曝光的那些吸血父母造成的悲剧，张嫦宽慰着自己，要知足常乐。
　　可是，想回到姐弟们往常毫无嫌隙地嬉笑玩闹，似乎有些难了。遥望那所老宅，淡淡地失落像落日余晖般飘进了张嫦心里。
　　六
　　回到家，张嫦给老爸打电话，想说拆迁通知的事。电话那端却是咚咚咚，嗡嗡嗡，声音异常噪杂，就问干嘛呢？老爸说看着装修房子的。
　　装修房子？什么房子？在哪？张嫦追问连连。
　　老爸一开始吞吞吐吐，后来越说越顺溜，越说越得意：租的房子今年快到期了，张杰在春年前购置了一套两层带院的新房，价值300万，投入20多万装修。
　　张杰两口子都是公务员，哪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钱？贷款了？张嫦颇为疑惑。
　　是用老宅子拆迁后的学区房给别人置换的。老爸理直气壮，要安装整体厨房了，你想看就来看看，我很忙，挂了吧。
　　自己没吵没闹地放弃了继承权，却被老爸当外人隐瞒了这么久！只能老爸用欺骗为刀，割得女儿们心里鲜血淋漓？
　　长达两个月，张嫦姐妹没去探望也没打电话，对弟弟在家庭微信群里的日常问候爱答不理，静默无言地表明态度。
　　老爸毫不在意，儿子出发，把监工的任务交给自己，他觉得越忙越浑身舒坦。
　　五月份母亲节时，家庭群里，老爸乐呵呵祝女儿们节日快乐，张嫦故意发了几句悼念妈妈的感言，群里立马一片寂静。
　　老妈不在了，还过什么母亲节？还快乐个什么劲？张嫦存心想给老爸添点堵，又觉得自己这样幼稚可笑，黯然地关了手机。
　　七
　　农历端午节，张杰出发回来了，约两个姐姐在茶餐厅见面，拿出了一份房产证和一个笔记本，300平方的房子只写了老爸的名字。
　　张嫦姐妹俩搅动着奶茶里的吸管，保持沉默，心想什么意思？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张杰把笔记本打开推到两个姐姐面前。老宅要拆迁，家具先都处理掉，他年前去收拾老妈遗物，发现了老妈放在抽屉深处的日记，写着当初目光短浅，很后悔被老头打怕了之后就同意让女儿们辍学，希望儿女们能和和睦睦，好好生活，哪怕让自己余生吃尽所有的苦。
　　摩挲着日记本上妈妈那熟悉的笔迹，仿佛感觉到妈妈坐在这儿慈祥地抚摸着自己，张嫦和张团的眼泪纷纷滚落下来。贫贱夫妻百事哀，妈妈积劳成疾去世，她真的没有那么狠心，是真的想疼女儿而无能为力。
　　张杰说，自己是男孩，从小到大得到的偏爱多，上大学和买房得到爸妈全力支持，工作又好，对比一下姐姐们的生活，心里颇为不安。故而和媳妇商量好，另外做了一个假的房产证给老爸看过，写的是自己。
　　爸爸是个老顽固，传宗接代的思想很难改变，要保密。张杰缓缓合上笔记本和房产证，这套新房子确实挺好，是弟弟主动去置换的，使用空间比老宅大1倍，客厅很大，能容纳十多人，还有个百平方米的院子，满足老爸种植蔬菜瓜果的愿望，也有助于他锻炼身体。
　　希望姐姐们常来聚聚，这肯定也是老妈的心愿。张杰说，等老爸百年之后，这套房子，都有继承权。我们这个年代的人，以后不会再有重男轻女这样的事了。
　　暑假里，家庭群恢复到以往的热闹，姐弟三个时常交流一些育儿心得体会，孩子们把舅舅当做励志榜样，张团发上老爸种植的辣椒，西红柿，黄瓜，绿色有机，水灵灵鲜嫩，喊着都来采摘。
　　张嫦很庆幸没有打官司争房产的念头，现在这种有亲情环绕的感觉，就像冬日的阳光暖暖地洒在每个人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