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然 图:大俗摄影 在很多人眼里,总觉得农村人单纯、厚道、淳朴,如果你一概而论,那就大错特错了。 我娘家有位远房的嫂子,喜欢无理取闹,拨弄是非。我们村的许多人家都对她深恶痛绝。 我们家姐弟四个,爸妈一直供我们上学,自从和叔叔分家以后,一直借住在别人的家里,这一住就是二十多年。后来,村里重新划分宅基地,爸妈在这住的时间长,有了感情,就打算在这处房子的前面划出一个宅基地。 当时 ,那位 远房的嫂子,有两个儿子,也要一处新的宅基地,没想到村里那么多地方,她偏偏看中了我妈要的这个位置。 我是一名80后,土生土长的农村孩子,我的下面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在那个年代,在重男轻女的农村,有两个儿子那是相当了不起的,谁都不敢惹。 我和嫂子家的老二壮壮同岁,小时候一起上学,一起玩耍,两家关系也很好。 初中毕业后,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我选择了每月有补助的师范学校,而壮壮托人上了高中,自此,这位嫂子看到我都问:"你毕业后能考大学吗?我儿子能考本科!" 壮壮高中毕业后,考上了公安院校,包分配的,那是件很光荣的事情,好像整个村盛不了她们一家一样,平时说话都要高三分,什么事她都要掺和一下,好在我们两家隔得远一些,未受其害,可我妈也说:"壮壮这孩子有出息!"唉!而我只是个师范生! 毕业后,我顺利地考到县城,成为了一个普通的人民教师,壮壮毕业后,也分到了县城公安部门,这个嫂子更是把自己当成了"老大"一般,有什么事,来找她就行,没有他儿子办不成的事。 后来壮壮在县城又找了一个非常富裕人家的女儿,结婚前,壮壮就特意带着嫂子去省城做了整牙手术,跟着她大半辈子的歪牙拔掉了,换上了整齐洁白的牙齿,嘴巴终于合上了,跟我妈说:在县城上班不厉害,要找个有本事有钱的靠山才行!" 村里一户人家的姑娘,还真犯了点错误,在发票方面违反规定,被关进了拘留所,这家的妈妈连忙拿着东西去嫂子家,想让壮壮帮帮忙,找找关系,早点让女儿回家。 谁知嫂子张口就要五千,说是托关系喝酒的钱,这位妈妈看着家中还有嗷嗷待哺的外孙女,东拼西凑拿来五千,想着女儿一定能早一些回家,谁知三天没消息,十天没消息,满了三个月,女儿自动到期回来了,这位妈妈找嫂子理论,想把钱要回来。 谁知嫂子破口大骂,为了你家的事,我儿子这里说那里问,这找人那托关系,花了不少钱,如今你女儿回来了,就要把钱要回去,哪有这种人? 村里人议论纷纷,嫂子见人就说自己儿子怎么帮的忙,不知最后怎么处理的,反正钱没还回去! 村里划分宅基地,也不知道咋回事,嫂子就看上了我们这一块,不屑地问我妈:我先在你的宅基地上盖房子,日后你再找个地方行不? 我妈没给她好气:你想盖,你怎么不找别的地方? "你这不已经垫平了吗?再说了我在这盖房子,咱们前后邻居多好!" 我妈坚决拒绝,两人不欢而散。 没想到嫂子回去之后四处诋毁:他家占个茅坑不拉屎!黑户二三十年了,有钱盖房子吗?等几十年呀? 不让给我,咱看看谁给她办宅基证? 我妈听了这些话,不顾老爸的阻拦,跑到嫂子家大骂了一顿,也许有些理亏吧,倒是消停了一段日子,背地里还是瞧不起我妈! 听妈说完,我都火冒三丈,在一旁默默听着的弟弟说:要不我也报公安,看看他儿子有多能? 我们全家都支持! 皇天不负有心人,几年之后,弟弟顺利完成学业,真正成为一名公安战警,那位嫂子却又四处大嘴巴,刚上班有什么经验?哪能比得上我家儿子? 幸亏两家离得远,我妈还要忙着挣钱供妹妹上学,大嫂那边的诋毁和流言蜚语,我妈也没在意,只是嘱咐弟弟认真工作,绝不能给爸妈丢脸! 我们三个陆续毕业了,按理说经济条件好一点了,应该盖房子了,爸妈尽管盼房子,可一再坚持先给弟弟买房结婚,于是盖房的事又搁浅了! 前面那些事,都是我妈说的,下面这件事是我经历的! 我妹比我弟大一岁,早一些结婚,大妈这边人少,我们这边一大家子都要去送亲,这位嫂子也要去,虽然都一个姓,可早出了五服。那天,她早早地带着孙女坐到了原本我妈坐的车上,我心想去就去吧,人多热闹,我就单独开车跟在车队后面! 举行婚礼的时候,两方老人按位就座,这位嫂子又坐在了我妈的位置上,之前都商量好了,虽然我妹送给了大妈,但是上学找工作,我妈没少拿钱。 嫂子坐在那里,男方不好开口撵人,司仪问她:"你是新娘什么人?"她还理直气壮地回答:"嫂子。"司仪委婉地说:"两方的父母前排就座。"可她却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我妈也是干着急,给我商量:要不我不去了,把改口费私下给两个新人就行,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脸皮厚的人,在这样的场合让我妈难堪,我妈今天一定要上台,现在不改口,啥时候再改? 可那么多亲戚朋友都在场,大闹起来也不好看,我看着妈妈手里的红包,快步走到司仪那,只见司仪对她说了几句话,她灰溜溜地带着孙女下来了! 我们这里的习俗,是新人改口喊爸喊妈,爸爸妈妈要拿大红包回礼的,那位嫂子只想风光一下,可不知道坐在那个位置是要拿红包的。 等弟弟结婚后,盖房子终于被提上日程,我们姐弟几个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终于甩掉了"黑户"的帽子,村里的人都议论我妈养了四个孩子,终于要享福了! 这时那位大嫂又犯红眼病了,经常找茬,和我家闹个没完。我父母只是象征性地搭理着,但尽量避开,好鞋不踩臭狗屎啊。 我们都各自成家,回老家的日子也不多,再次听我妈谈起是那个嫂子时,却是一个令人很意外的消息,我妈说:她没几天活头了!得了子宫癌,去了大医院几趟,没做手术,成天吃药,一吃就吐…… 我不禁好奇:她那了不起的儿子呢?那么有钱怎么不治呢? 我妈说:有钱不假,可在媳妇手里,他有个闹事的小舅子,因为涉嫌包庇罪,工作差点丢了,再也不似从前那般风光了! 我前几天回家,看到那位大嫂,她正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眼睛无神,显得空洞而绝望,那一刻,不知为何,我禁不住一阵心疼,对她的恨一下子全没了,我赶紧下车和大嫂搭讪,把买给父母的礼物,也给了她一份。 她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嘴巴不停的翕动着,并没有说话。那一握,使两家过去所有的不快乐,都飘得无影无踪。 此刻,坐在电脑旁,敲打出这些文字,我忽然想起一句话:为人处世,风光时,别高调,低谷时,别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