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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关于14岁女孩重度抑郁的深度报道成长,如此惊心动魄

  文 | 徐黛茜
  经授权转载自公众号:全现在
  彭可欣右手握着一把美工刀,架在左手腕上。
  「你答应陪我去住院的!」她瞪着坐在沙发上的妈妈喊。
  她那因服药而微肿的身体颤抖着,小脸涨得通红,几缕长发粘在额头上,眼泪糊了满脸:
  你答应的!你不要骗我请不了假!
  赵琳没说话,仍坐在沙发上,手指紧抓着裤缝,看得出在她在尽力维持脸上的平静。
  她抬起头,迎向女儿的眼睛,一动不动,不抢刀,不争辩,也不阻止女儿的任何行动。
  彭可欣突然快步向前,用脚尖狠狠踢妈妈的小腿,用膝盖撞,一下接着一下。
  妈妈的镇静,她无法接受。
  图片来源:电影《悲伤逆流成河》
  她举起刀,没做任何犹豫,将刀尖切入自己布满伤疤的手臂里。
  血,一下涌了出来,热辣辣的,顺着小臂,到指尖,滴嗒在地板上……
  从皮肉传来的痛感,让彭可欣慢慢回过神来,愤怒也随着这一股热流慢慢消退。
  她渐渐安静了,瘫坐在沙发上。
  赵琳这才起身,打开电视机旁的急救箱,用酒精消毒,查看伤口的深浅,再用纱布一圈圈包扎,她的动作非常熟练。
  「我稳住了,又一次接住了女儿的情绪。」她想。
  2020 年 11 月 7 日傍晚,在广州番禺区的家中,14 岁的彭可欣再一次情绪失控。
  自从 2019 年 9 月,她被确诊为「重度抑郁症伴有双相情感障碍」后,这样的发作,每周都会有两三次。
  图片来源:电影《悲伤逆流成河》
  对于一个少年来说,14 岁,是独立人格形成的阶段。
  她或他本该在与同学的社交关系、在学业的竞争中,完成儿童向成人的过渡。
  然而,一个面对严重抑郁症的女孩,在疾病本身的困境之中,失去外界的助力,只能一步步退回家庭。
  我们已经是不同的世界了
  彭可欣的家,是一座复式小跃层。
  一道推拉门,在二楼的主卧和次卧的过道里,隔出一个小房间。
  这是一个只有四平米的房间,摆放着一张上下铺,一块钉在墙壁上的桌板,上层储物,下层就是彭可欣睡觉、休闲、学习的地方。
  桌板前,泛黄的墙上挂着一串小灯,灯光把房间照得暖暖的。
  灯线上缠着十几张照片,是她与朋友、妈妈、弟弟,还有外公外婆的自拍,照片上的人都笑得挺开心。
  周末,彭可欣在小区散步,天气很好,她让妈妈帮忙拍一张。图源:受访者提供
  中午 12 点半,彭可欣才醒来,她不想动,瞪着床顶发呆,起来后做什么呢。
  她拿起手机,翻了翻同学动态,昨晚一个同学发了张合影,她点开,放大,仔细看每个人的表情。
  此外,大家的动态没有更新。
  对了,现在正是上课的时间。
  贴在墙上「按时服药」的医嘱,和桌上的抑郁症药盒仿佛在提醒她——我们已经是不同的世界了。
  彭可欣说,她也不清楚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没有征兆,也没有具体原因,忽然就被一种阴郁的情绪控制了,对身边的一切丧失了兴趣,整日整夜的睡不醒,脑子始终乱乱的,日常琐事,也忽然变得很重,压在心里。
  图片来源:电影《悲伤逆流成河》
  也许是因为手机?
  那个暑假,妈妈把她的手机没收了,只允许晚饭后玩一小时,跟好朋友在 QQ 上问一句「在干嘛?」,说不到三五句,时间就到了……
  拿不到手机,与朋友失去联系的不安就笼罩着她。
  看到几个同学在抖音上一起去逛街,就嘀咕「她们为什么没喊我?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她跟妈妈吼:别的同学暑假都有手机,不信你去问!
  妈妈一边夹菜一边回答:期末考你排名降了 13 名,别的同学呢?
  情绪瞬间低落了,不想再说什么……
  有时,又因为一件很平常的小事暴躁起来,不受控制。
  图片来源:电影《垫底辣妹》
  一次,妈妈没接手机,她便抢过外婆的手机,不停地发微信,拨电话,直到接通,对着妈妈大喊——你干嘛去了?!
  周末的出游计划,从卡丁车变成逛公园,她也会怒不可遏——为什么要这样?
  而怒气消散后,一种强烈的自责和羞愧感又会涌入内心。
  情绪在两种极端里起起伏伏,她在日记中不断地写下:
  我好难受……我好疼……
  彭可欣在学校看见过同学的手臂上有刀割的疤痕,抖音上一些中学生的 vlog 里,也有同样的伤痕,底下的评论频繁出现三个字母「yyz」——这是他们之间的暗语,抑郁症的缩写。
  彭可欣烦躁时,在日记本里发泄情绪。图源:受访者提供
  一开始,她很不屑,觉得他们都是装出来的。
  「被刀划一下那么疼,我肯定不会这么做。」
  她甚至有些讨厌这种行为——就是跟风,想引起关注。
  她也试着用指甲划一下,皮肤隆起粉色的痕迹。
  「很疼!」她吸了一口气,不想再试,更不相信他们所说的「什么温暖的感觉」。
  直到有一次,她把刀尖压进了皮肤,划出血迹,伤口很浅,就像被猫爪龇过——好像真的不痛。
  她心里接纳并习得了这种方式,而且意外的「觉得舒服很多」。
  在别人看来,彭可欣是一个快乐、顺从的女孩。
  图片来源:电影《垫底辣妹》
  赵琳说起女儿小时候,也爱用开朗、漂亮这些词。
  可欣鼻梁高挺,眉毛和头发都黑黑的,嘴角上翘,总像含着微笑。
  从前也有不开心的事,但一会儿就过去了。
  记得小学暑假,妈妈跟她达成协议,完成作业,就去迪士尼,她在网上找答案,快速抄完,结果被发现,挨了一顿训:
  你这么小就走歪门邪道,以后得了?
  妈妈的话听起来很伤人,她听了觉得心脏那儿像有个拳头在锤,又闷又痛。
  惩罚是手抄练习册两遍,连题目带答案,她花了两周完成,还是如愿去了迪士尼。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那个时候觉得没什么。
  图片来源:电影《快把我哥带走》
  但是这一回,阴郁的情绪再也过不去。
  2019 年 9 月,初二开学, 同桌换了,变成了一张不那么熟的面孔……
  一连几天,白天上课都忍不住打瞌睡,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答不出来站着一脸难堪……一切都变了。
  青春期的小敏感、被抛弃感、孤独感……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包围了她。
  你女儿是抑郁症,重度
  精神科门诊前长长的走廊上,等候的人很多,没有成人和儿童的区别,患者、家属都在一起。
  有人呆呆地注视着叫号屏幕,有人低头玩着手机。
  大多数人看起来都比彭可欣年长许多。
  她不想让人注意到自己,坐墙角静静地等着。
  图片来源:电视剧《以家人之名》
  一位女医生接待了她们,赵琳选择她,因为她简介上写着擅长青少年心理障碍。
  彭可欣进去坐下,挽起袖子把手臂的疤痕露出来,医生望了一眼,很冷静:
  她一点都不出奇。
  简单问了两句,就安排她去另一个房间做测试量表。
  几百题的测试量表,铺在她的面前,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很多等待的患者或者家属也挤在她身后,有的人甚至直接站在她后面盯着看。
  医生喊赵琳进办公室谈话,彭可欣就等在门外,她有点紧张,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应该不会太严重吧?她想,毕竟有一些题,她特意选择了那些看起来更乐观的选项。
  彭可欣准备和朋友出门逛街,精心打扮了一番。图源:受访者提供
  「你女儿是抑郁症,重度。」
  板着脸的女医生,对着赵琳逐个念出彭可欣的症状:
  睡眠障碍,少话少答,语量少,语音低、语速慢,思维迟缓,能力减退、有冲动、易激惹感,有自伤行为……
  赵琳一愣,她心里有所准备,但绝没想到这么严重。
  之前,可欣频繁情绪暴躁,她感觉到不对劲,曾尝试给女儿开点中药「去去火,调理调理」。
  手臂上的伤口,她也注意到了,但觉得那是女儿「威胁我,跟我要手机」。
  重度抑郁症伴有双相情感障碍——最终,医生递给她的诊断上面写着这 13 个字。(注:双相情感障碍,指既有躁狂发作又有抑郁发作的一类疾病)
  青少年抑郁症,已经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暨南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精神医学科主任潘集阳说,从他的临床经验来看,有精神障碍的儿童青少年患者越来越多。
  如今,在科室里,40 个住院病人中就有 10 个 18 岁以下的,大部分为抑郁症。
  三年前发布的《中国青少年发展报告》就显示:
  中国 17 岁以下青少年中,约有 3000 万人受到各种情绪和行为的困扰,抑郁症发病率呈现低龄化趋势。
  《中华流行病学杂志》调查数据也显示:
  9-18 岁青少年抑郁症状的检出率为 14.81% 左右。
  看到诊断结果的那一刻,彭可欣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恐惧,代替了妈妈答应带她来医院那一刻的放松。
  上医院,其实是可欣的要求。
  前几天放学,情绪忽然涌来,她从学校跑回家,外婆外公和她打招呼,她不想理,头也不回地冲到自己的房间里,拿枕头砸墙壁,用脚踢门,哭着大喊:
  我真的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图片来源:电视剧《想见你》
  外婆赶紧打电话把妈妈叫回来。
  妈妈进屋时,她已经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抽泣着说:
  妈妈,我真的不行了,带我去看医生吧。
  她说,她想被确诊为抑郁症。
  「想让妈妈重视我。」「也不用再害怕别人说我是装的。」
  可是,当诊断书拿到手上的时候,她的眼泪开始不停地流。
  这个 14 岁的女孩,不知道这个结果意味着什么。
  确诊之后,彭可欣的生活一点一点地发生变化。
  妈妈给她的房间装上了门(原本是没有的)。
  那天,她做完心理咨询回到家,看到过道里多了一张推拉门,她立马钻进去,将房门轻轻合上,躺在里头自拍、玩手机——真正拥有了自己的房间,有门,有安全感。
  手机,也不再是一件被管制品,玩到凌晨都没人管。
  零用钱和出门也不受限制,只要提出,基本都可以实现。
  外婆外公知道她得了抑郁症,坐在一起时,经常互相使着眼色,给她递水果、夹菜,往常可是弟弟优先。
  家里的气氛,变得平和而又小心翼翼。
  但彭可欣总担心,这些美好都是假象,和手上的伤疤一样,过段时间就变色了。
  可是
  自己不也是这样长大的吗?
  当医生告诉赵琳,彭可欣是重度抑郁症的时候,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得抑郁症?还能好吗?
  得到的答案模棱两可。
  没人能说清楚抑郁症的根源,为此,心理学家和生物学家已经讨论了几个世纪——一方认为成长的家庭环境,童年创伤以及社会压力导致了抑郁症的发生,而另一方则认为基因和脑部化学反应才是罪魁祸首。
  青少年的抑郁症更为复杂。
  在北京回龙观医院的精神科医生李净看来,青少年有抑郁倾向与确诊抑郁症是两码事,最难的,是两者之间目前还没有明确的分界线。
  青少年进入青春期,性格本就敏感,多变。
  李净甚至认为,如果仅仅根据抑郁症症状上的指标来推断抑郁症,那么来医院的小孩 99% 都能被确诊。
  而当前国内精神科医院少有专门的儿童精神科分科,通常与成人混在一起,这更增加了诊断的难度。
  更重要的是,一旦确诊,还有可能成为一种心理标签。
  刚上初中时,赵琳带女儿在旅行。图源:受访者提供
  走出诊室那几步,对赵琳来说,比翻过一座山还难。
  站定在门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到女儿独自坐在候诊长椅上的身影,她决定诚实地面对,不能逃避这个事情。
  那天下午,她请了假,也没送女儿回校上课,带着她去市中心吃了顿日本料理,之后去逛街。
  女儿从试衣间出来,提着裙摆在她面前转了几圈。
  她一阵恍惚,医生宣布的结果怎么也无法和眼前 13 岁的女儿重合。
  「医生说孩子压力很大,但我没给过压力啊。」赵琳反复回忆,她不记得女儿和自己发生过矛盾。
  她的要求女儿很少会拒绝,直到初中,女儿还是喜欢黏着她一起睡,周末时,她会带着两个孩子去公园、逛街,每个暑假都会安排家庭出游。
  平日,成绩是抓得比较紧,她每天都会盯着女儿和儿子一起完成作业。
  成绩有下降,她也会批评。
  图片来源:电视剧《都挺好》
  有一次,女儿的年级名次下降了快 50 名,她是说过「这样的成绩长大只能去捡垃圾」。
  可这不也是作为母亲督促的责任吗?
  如果把母亲的职责分成陪伴和督促,她觉得自己全做到了。
  要说有什么亏欠女儿的,那就是给不了缺失的父爱和弟弟出生后对她不可避免的忽略。
  2014 年,因为债务问题,赵琳和前夫离婚,但她跟孩子们只说爸爸有事出门了,主卧房间里,甚至还挂着她和前夫的结婚照。
  赵琳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 HR,是十几年的老员工,疫情之下行政部门在裁人,但她因为业务能力出众,留了下来。
  现在一个人要干原来三个人的活。
  这个独自抚养一双儿女的母亲,陷入了自责与纠结:
  是不是我的教育方法不当?
  因为我太忙没有做好母亲这个角色吗?
  是我太强势,没有给女儿选择的空间?
  确诊后,彭可欣的衣服大多为深色。图源:受访者提供。
  她想起确诊抑郁症之前,女儿提出「抱一下,亲一下」,她本能地抗拒。
  从孩子读初中后,她们确实很少有亲密的接触了。
  可是,自己不也是这样长大的吗?
  记忆里的妈妈,永远没有表扬,总盯着自己没做到的地方。
  考了九十几分,把卷子拿回家。
  「你看看这几分是怎么扣的?」妈妈阴着脸。
  印象最深的是一件新买的白毛衣,妈妈始终不让她穿出门,因为觉得她一定会弄脏。
  她也在日记里写过:我恨妈妈。
  但她始终是个乖小孩,学习好,成绩好。
  图片来源:电影《误杀》
  初中时,有同学上职高脱离了家庭,她给自己的规划则是读大学、去省会广州——我要快点长大,就能逃出去。
  21 岁到广州后,租房、换工作,她一样都不与家里商量。
  工作两年后,在广州买了房,骄傲地带着父母去楼盘,母亲站在毛胚房里对她说的话却是:
  你看看你,要还房贷了。
  母亲看不到自己的成绩,爸爸不善于表达。
  「可是我不也过来了?」
  赵琳在母亲严厉的爱之下,成为一个「强大」的人。
  她曾发誓不成为母亲那样的母亲,但不知不觉中,她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她不想成为的样子。
  图片来源:电影《82年生的金智英》
  住院了,同学会怎么想?
  服药一开始并没有给彭可欣带来疗效,一到晚上,她就有用刀划自己的欲望。
  一天夜里,她用美团外卖要了一把美工刀,躲在房间里偷偷划,妈妈直接推门进来,抢过去收起来。
  第二天,她听到妈妈投诉美团:你们怎么能卖给小孩子刀呢?
  复诊时,医生建议马上住院:这样可能威胁到人身安全。
  彭可欣不愿意:住院了,同学会怎么想?
  而且医院在市中心,离家 30 公里,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
  和妈妈争执起来,她用指甲把已经结痂的伤疤揭开,这个吓人的举动却更坚定了赵琳让她住院的想法。
  为了让彭可欣接受住院,赵琳买了最新款的 iPhone11 给她,答应她每个月有 1300 元的零花钱。
  图片来源:电影《熔炉》
  彭可欣第一次住院时,隔壁床是个六十岁的老人,一到晚上十二点,老人就在睡梦中坐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
  新来的病人都被吓醒了。
  在医院的日子,主要就是输液、翻手机,然后睡觉。
  白天,护工表姐陪着她,两人有时一起到附近的美食街逛逛。
  在表姐的印象里,彭可欣一直都是乖小孩,舅妈请她帮忙时,她以为就是个简单的病。
  到了医院,发现表妹只有在注射药物后,才像个正常小孩一样说说笑笑,一到晚上,药效过去,就吵着要拿刀,发疯似的想往外冲,旁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妈妈每天下班后,去医院陪她,晚上一起挤在病床上。
  十点病房就熄灯了,她拿着手机,和外面的朋友维持着一点链接。
  聊到凌晨一点,才道一声晚安。
  图片来源:电影《蜂鸟》
  知道她住院的同学并不多,只有同桌和最好的朋友高梓伊,她们说好周末来看她。
  可欣提前三天就想好,那天去吃什么,穿什么衣服。
  连续几日聊天,都说同一句话,「周六不见不散」。
  探视那天,她提早结束输液,换上从家里带来的干净衣物,三个人去市中心的餐厅,手挽着手走。
  可欣拍了许多照片,晚上回医院后,在照片上加上可爱的表情,发到抖音。
  她想让朋友们看到,她没走远。
  彭可欣不喜欢医院,到处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墙上贴着瓷砖,冰凉凉的,病友们比自己大。
  但是,在医院时,她会清醒很多,药物流进身体里,让她整个人都感到放松些。
  后来,她依恋这种感觉,并且会吵闹着想去医院。
  医院开出的药物,一共八种。图源:受访者提供
  抗躁郁的药物中,有一种是氯硝西泮。
  住院时,直接输液进入身体,效果远大于口服。
  输液输到一半,彭可欣的情绪就会平复。
  是否要给青少年抑郁症患者用药,在医学上也饱受争议,大多数用于治疗抑郁症的药物,说明书上都印有「可能增加儿童自杀意念风险」的警告说明,需要在医生的指导下用药并监测用药情况,而儿童也更有可能出现依赖药物的行为。
  开药时,医生会根据专业知识来衡量计量和划定年龄段,但在医学文献上,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
  两周左右,医院抽血做一些检查,生理指征有所好转就可以出院。
  留给赵琳的医嘱,无非是按时服药、注意观察。
  医生也会和家长添加微信,但不会有回访。
  一次,彭可欣说要跳楼的时候,赵琳发微信求助,得到的回复是:
  先拉住,然后到医院来看看。
  图片来源:电影《九降风》
  她们都月考了
  我却成了掉队的小鸟
  从家出门过条马路,再拐个弯,就是彭可欣的学校。
  上世纪 80 年代风格的五层楼,与广州其他种满绿植的校园不同,操场上的草皮有些剥脱,显得空旷而陈旧。
  这是一所公办学校,学生大多和彭可欣一样,从附属小学升上来。
  课程并不紧张,一天七节课,很少补课。
  对于去哪所高中,老师不会施加太大压力,按部就班的,就可以去区域的公立高中。
  在得病以前,彭可欣很喜欢呆在学校。
  她和同桌是好朋友,对方说话很幽默,上课也变成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班上最受欢迎的女孩高梓伊和她关系最好,一下课,俩人就粘在一起。
  「我觉得我们都像爱情了,那时候都喊老公老婆的。」
  图片来源:电影《过春天》
  她翻出抖音里两个牵手的照片:
  「别人都超级羡慕我们,谁都插不进来!」
  但是,从确诊到 2019 年结束时,彭可欣反复住了三次院。
  出院的时候,虽然生理指征有所好转,却不意味着抑郁症的痊愈。
  回到学校,就必须遵守学校的作息纪律,每天 7 点到校早读,5 点放学。
  彭可欣做不到。
  睡眠障碍,导致她无法按时起床,即便勉强到了学校,也是上课犯瞌睡。
  刚确诊抑郁症时,彭可欣还很瘦,一米六,只有 90 斤。图源:受访者提供
  第一次出院后,彭可欣回学校,第一天放学回家就躲在房间里哭,次日一早就无法起来再去。
  第二次出院也是一样。
  赵琳试探着问班主任马老师,学校发生了什么,老师说,昨天一切都挺正常的。
  彭可欣却发现,回到学校这一个星期,已经又讲完了一个章节,她没学过,跟不上。
  她对自己讲:
  我有好多天没写作业没好好上学了,我不忍心自己堕落成这样,她们都月考了,而我却成了掉队的小鸟。
  每次到学校,经常要去办公室谈话,彭可欣觉得人们一定都在背后猜她。
  不自觉的,她会把手臂向内转,不让人看到上面的伤疤。
  图片来源:电影《狗十三》
  她不想让同学知道她得了病,但又在想,是不是也会因为我生病了大家都来关心我。
  随着病程发展,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也没有办法承受她的情绪。
  当她又一次把刚割完还没擦的手臂图发给高梓伊看时,对方回:
  好可怕,我很怕,不要再给我发了。
  班主任马老师和赵琳协商,这样的情况,即便之后回到学校,也很难跟上进度。
  商量的结果是先办理休学,之后如果恢复,再把休学记录撤掉。
  马老师,从教 29 年,带完这一届就要退休。
  之前碰到过青春期叛逆期的孩子,学校也有一套严格的执行流程:
  班主任发现、及时上报、心理老师介入、定期谈话、班主任每周呈交观察报告……直到学生恢复正常的校园生活。
  但严重的抑郁症,是第一个,她没有经验可以用。
  图片来源:电视剧《想见你》
  她给各科老师发消息要注意保护,每节课下课,她都要去看看彭可欣的状态,及时反馈给家长和学校教务处。
  碰到彭可欣迟到,来一两天又走,她不知道该如何做,这不符合学校的教学规则,但又做不到特殊照顾她:
  这样,你让别的学生怎么想,他们学起来怎么办?
  彭可欣确诊抑郁症后,班里的另一个女孩表现出了意志消沉的状态,马老师赶快找她谈话。
  提到彭可欣,她感到惋惜又无措,家长只要保护一个小孩,但老师需要确保每个学生的健康。
  彭可欣一直尝试回到学校,她和朋友们渐渐没了交集,她很想找回来。
  2020 年 5 月,新冠疫情稍息,她又回到学校。
  买校服、准备课本、定早起的闹钟,兴奋地挨个儿通知了好朋友。
  可是,一见面,高梓伊和她开了一个玩笑:
  你怎么这么胖了?我不要和你玩了。
  图片来源:电影《害虫》
  可欣赶紧把上衣下摆往下拉,遮住臀部,她不想让别人注意她因药物作用胖了近 20 斤的身体。
  年末再回学校参加运动会时,朋友们形成了各自的小圈子,说话有了陌生感。
  她不愿意再去了,出门绕着学校走,生怕碰上同学。
  彭可欣觉得,自己就像一条被塞进了漂流瓶里的鱼,看着朋友们的说笑,什么也听不到,而塞在瓶子里的自己,只能不断开合着嘴巴,随着海浪一点点飘远……
  图片来源:电影《嘉年华》
  她也有享受痛苦的权利
  我只需要在后面保护好她
  距离女儿确诊为重度抑郁症,已经过去了 8 个月,日历上记录下了女儿的病情:
  2020 年 2 月,一共有 11 个空心三角形。
  3月,14 个空心的,7 个实心的。
  空心代表自伤,实心代表意欲跳楼行为。
  此间,赵琳不断寻找治愈的方法,网络里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每个网页上都在强调家庭关系,她接受,但是,没有解决方案。
  现在,重新休学在家的彭可欣,生活又回到了那个四平米的小房间。
  她有时会想找个男朋友来陪陪她,在抖音里找到同城的中学生,打了招呼,就不知道接下来该聊什么。
  前几天,她与一个中性风的女孩子建立了联系,互相介绍完姓名后,没了下文。
  「感觉她身边的朋友很多。」她把对方的资料翻了个遍,有些失落,「我就不必要介入了吧」。
  图片来源:电影《垫底辣妹》
  再一次,在她的小世界,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幸运的是,母亲赵琳找到了一个可能。
  郁金香家长互助群,是全国最大的民间抗郁联盟公益组织,2015 年成立,在 126 个城市有分会。
  在这里,赵琳发现了同伴——每个家庭的经历都多少有她与女儿的影子。
  面对青少年抑郁症,郁金香鼓励并引导家长从自身的改变开始。
  读书会指导每一位家长先看见自己,再看见别人。
  机构里的老师们告诉家长,要尊重孩子的情绪,不要一上来就给孩子下判断,要做到不建议、不理会(不担心)、不要求,因为家长们的焦虑会消耗孩子的能量。
  此外,互助群里还有一些正念、观呼吸等让家长们也保持情绪平静的课程。
  每个月,赵琳都带着孩子们回趟老家,看望老人。图源:受访者提供
  学习了一个多月后, 赵琳慢慢变得会夸奖女儿了。
  可欣买了一大堆化妆品,在眼皮上抹上橙色,画出一条长长的眼线,涂了口红,在她面前晃悠,她就搂住女儿,夸她真好看。
  半夜,女儿突然要求去医院吊针,她一口答应,但按照老师的办法,先稳住自己,慢慢整理出门的物品,拖延时间。
  果然,二十分钟后,女儿说太晚,要去睡觉了。
  家里的刀不再藏起来了,看到女儿用刀划手,她不去抢,就坐在那儿,手指死抠着裤子边沿,也不让自己露出慌乱的神情。
  等到结束,女儿放松了,她再去处理伤口。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她也有享受痛苦的权利,我只需要在后面保护好她。」
  第二天,女儿也许还会告诉她自伤的原因。
  图片来源:电视剧《恶毒女儿·圣洁母亲》
  「她懂怎么处理的。」赵琳清楚女儿不会乱来。
  近几个月以来,可欣已不再那么频繁地失控。
  作为母亲,女儿的想法在掌握中,女儿的行为是在像外界呼救,但是,无论怎样,能救一次未必能救下一次。
  晚上,她们挤在小房间里看电影,她想,我们会慢慢变好的。

给家有女儿的八条安全法则你家有可爱漂亮的女儿吗?如果有,不防看看这些安全法则,关键时能起到不可预想的作用,对女儿的心身健康成长也是不可确少的精神食粮。一起看看吧!一,不要凭直觉相信他人,尤其是陌生的甜言密亲子对话如何教小孩认识得与失女儿三年级的时候搬家了。以前走几分钟的上学路程,变成了20多分钟的车程。每天要早起,还要赶车,在这种状态下女儿终于表现不满了。在一次乘车的过程中,她不断埋怨着。我按捺不住地说那时家一位父亲给儿子的忠告人生福祸无常,谁也不知到能活多久,有些事还是早说的好。我是你的父亲,我把我这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告诉你,为的是让你少走弯路,你要谨记。一,对你不好的人,不要太介志,一生中没有人有义务对老师的不公平,怎么样应对呢不给谁好呢?今天去接女儿放学,看到她一改以往开心的笑容,却换来了委屈的样子。她一言不发地拖着沉重的脚步跟在我后面,我终于忍不住问她,发生什么事?当我一问她的时候,豆大的泪水随之流下家在穷,四种钱不能省一个家庭要想越来越富有,并不是要勤俭过苦日子,还要学会去用多余的钱去投资。有的家庭看着很节俭,这也不舍得那也不舍得,但没见省的钱在哪儿。有的家庭大手大脚,不管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舍得困难面前,请记住这六句话困难是每个人都不可回避的拦路虎,特别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们,刚踏入社会,初生牛犊不怕虎,但要知到谁的人生都不是一帆风顺的,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挫折。当你遇到困难时,请记住这六句话,亲子对话我与孩子对着干每天上学,我和女儿都要坐公交车过桥,桥很长,足足有五分钟的车程,早上过桥,偶尔会看见一群群的海鸟在海面上飞。有一天,过桥的时候,女儿望着窗外,指着海面的一只海鸟,用怜悯的语气对我说亲子对话该不该离开呢?小孩子在23岁的时候,都会有怕生的时期,女儿也不例外。那次,就是亲戚饭聚的日子,与女儿来到饭店的包间,一打开门,看见人多她就突然紧张起来,紧紧抱住我的大腿,动也不动了。我小声地说做妈妈,当初您为什么不强迫我坚持把琴学下去?深圳大剧院艺术总监深圳市艺术家协会副主席徐霞曾写过这样一篇微博微博原文我的儿子三岁进入深圳实验幼儿园,四岁起随我学钢琴,但生性调皮的小男孩全部心思都在玩耍,时常撒娇捣蛋,只要坐在琴钢琴触键技术技巧说明,建议收藏不同的触键技术对于钢琴演奏的音色有着截然不同的影响,合理地运用各种触键方式,才能弹奏出动人的音乐。不同的人,经历不同,想象力不同,情感也不同,需要通过不同的触键技术来表达出来。真正学钢琴,应该让孩子多一些主动,少一些勉强纽约时报曾报道在中国的大城市,周末走在街上的孩子如果没有背着乐器,那他就是在去学钢琴的路上。此话虽夸张,但却道出了学音乐在中国的人气。可人气和小朋友们无关,在他们看来,就是喜欢和不
早晨1片生姜,会有这些惊喜收获生姜的味道很多人都特别喜欢,生姜无论是怎么烹饪,辣味始终不会消失,无论是蒸煮炸煎都会保持自己独有的那种味道,生姜的粉丝还是蛮多的,喜爱生姜的味道的人酷爱吃生姜。其实,生姜的吃法有很降温入手了秋天的第一条孕妇内裤,惊喜呀在孕期的时候,不知道很多孕妈妈会不会像我一样,都在疑惑应该备什么样的孕妇内裤才叫合适?之前夏天的时候追求凉快啊啥的还会穿一些冰丝内裤。但是气温一降就感觉不行了,还是厚实一些的内裤比杜牧春风十里只爱一城扬州,自古是烟花繁盛之所,商贾云集之地。历代文人骚客多驻足于此。25岁的李白仗剑辞亲远游,首站就来到了扬州。恰逢十五月圆之夜,于是在此写下了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一介书生张若虚在避免孩子长出双排牙,换牙期这几件事别忽视,关系娃今后颜值我们知道,孩子逐渐长大,都会经历换牙这一过程,而换牙之后,孩子牙齿的状态就基本定型了,家长们普遍希望孩子能拥有一口好牙,这就牵扯到换牙期的护理问题,如果孩子换牙阶段护理没做好,就容家长懂得适当放手,孩子会给你惊喜父母对子女的爱,是深沉醇厚的,是绵延不绝的,孩子在父母爱的包围圈里长大。有的父母一心扑在孩子身上,习惯于为他们计划好一切,从不让他们独自面对困难。久而久之,孩子会依赖父母什么事情都平价蓝牙耳机小惊喜,HIKX1蓝牙耳机带来音质体验选择完全适合您的耳机并不容易。亲自尝试之前,所有耳机似乎都很棒。试听后,您会感觉到每个耳机都有一个不适合您的地方,尤其是在价格与理想与现实之间不亲民的地方。本着勤俭节约的精神,入手北京鲁菜好吃,京味一品北京烤鸭(万丰路总店)春雨润青滋万物,杨柳抽枝眷春曦,清君旱艺品鲜初,顿作探味知春至。湜逢食缘三月初,京城也如南方的梅雨季节,开始绵绵润沥滋崇万物生长,今天也趁着节气如许,来品一品初春的一番好滋味越始如小失望的大锅小菜(七里庄首航店)湜逢食缘酷汗的夏天随着儿童节正式拉开序幕,一旦进入热络天气模式,胃口也降低许多,看很多美食都有心从力不从的违逆感,想起曾经和同事吃过的这家大锅小英对铁锅炖煮的好感就驱车而来。一上首夏天冰冰凉的鲜果时间湜逢食缘鲜妍卓开的季节,在春天里,什么都透着新鲜二字。今天取饮时刻,也来到以新鲜为名的鲜果时间这里!在这个Fieshfruitstime各式新鲜水果挤榨成汁,取量再佐以奶茶做法,制人贩子又出新招式,带娃出门这些要警惕,能避开就避开相信现在还有不少家长提起当年震惊全国的梅姨一案还心有余悸,谁也想不到多起拐卖儿童背后的主谋竟然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也正是梅姨的出现,让家长们提高了对人贩子的防范之心。虽然梅姨让我软化丝柔,入嘴香甜的牛B奶奶湜逢食缘又到了滴水成冰的数九寒天,一杯暖身开胃的奶茶是手中必不可少。路过梅市口,牛乃奶奶的招牌还是一招而进发现他家好像重新修整一番,外面的窗口加了一层玻璃窗,大概是疫情,怕被受到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