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扫碑与扫北

　　文|马惠彬
　　在德州的历史上，民间有诸多关于＂燕王扫北、燕王扫碑、靖难之役＂等事件的记载和传说，而在这些文献中，多用百姓惨遭杀戮、逃亡殆尽，土地荒芜、人烟稀疏、十室九空等来形容。
　　由于在诸多的史志及有权威性的文献中，对这个事件的记载却甚少，各种文献又各所其言、甚至还有相互矛盾的现象。故造成在民间的传言中，对事件含糊其词、只言片语，使该事件越传越模糊，给德州的史志研究造成了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到底是怎么造成的哪，莫非这都记载是空穴来朝吗？经查阅大量的历史资料，其中，有两个事件必须说明白，否则，这段历史就有被混淆的可能：
　　燕王扫碑的真相
　　明洪武三十一年（1398）太祖朱元璋驾崩，皇太孙朱允文继位，即建文帝。朱允文为了保住皇位，接受了两个蠢臣齐秦、黄子澄削藩的建议，并立即采取了削藩之策，从而，激化了朝廷与藩王的矛盾。
　　其中，朱元璋的四子燕王朱棣，跟随其父打天下屡建功勋，在几个藩王中他的势力最强。朱棣眼见形势危急到了自己的利益，便公开指责新皇帝受齐泰、黄子澄等奸臣的诱惑，对诸皇子们进行迫害，要求皇帝除掉左右的奸臣，恢复太祖皇帝的分封和制度。
　　当建文帝拒绝后，朱棣就认为他有义务按着《祖训录》去清除朝中奸臣。便以为父皇扫墓（碑）为由，打出了＂清君侧＂靖难诛奸的旗号，于北平起兵向南京发起进攻，这就是史称的＂靖难之役＂，俗称的＂燕王扫碑＂。
　　朱棣于建文元年（1399）七月初七誓师起兵。他在誓师会上说：＂我系太祖高皇帝、孝慈高皇后嫡子、国家至亲。受封以来，惟知循法守分。今幼主嗣位信任奸回，横起大祸，屠戮我家。我父皇母后，创业艰难，封建诸子，藩屏天下，传续无穷。一旦残灭，皇天后土，实所共鉴。＂
　　他又说：＂《祖训》云：＂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必训兵讨之，以清君侧之恶。＂今祸迫于躬，实欲求死。不得已者，义与奸邪不共戴天，必奉天行讨，以安社稷。天地神明，昭鉴予心①。＂
　　他这段话的意思是：封藩是朱元璋干的，你们实施削藩就是没有按照太祖高皇帝的遗愿办事。故必需按照《祖训》：＂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必训兵讨之，以清君侧之恶。＂
　　至此，史上有名的朱家叔侄争权大战就开始了。
　　建文帝闻讯，急忙调兵遣将，命沿途各府县全力进行阻击，而朱棣亲自率军冲锋陷阵。期初，主战场在古城德州一带，在这里他们进行了数次殊死恶战、拉锯战等，无辜的百姓遭到无情杀戮，使德州城内外尸横遍野。
　　比如：建文二年（1400）四月，征北大将李景隆率兵六十万，于廿四日从德州城誓师北伐初战燕军失利。第二天两军再战，起初南军略占上风，那知燕军正处危急之时，天上突起一股旋风刮断了李景隆的帅旗，并巧遇燕军在后方放火。南军阵脚大乱转胜为败死伤数万人马，李景隆丢下全部粮草辎重，仓皇撤回了德州城。
　　燕军尾随，于四月廿七进攻德州城。五月初七，李景隆弃城逃往济南，燕军攻入德州城，获得大批粮食装备。
　　七月，南军都督平安在河间一带骚扰燕军的运粮道。迫使燕军于八月十六，放弃德州城撤回北平。铁铉②、盛庸③乘胜追击燕军大败，南军收复德州城。
　　九月初十，朝廷再次换将，升铁铉为山东布政使、参赞军务、兵部尚书；封盛庸为历城侯平燕将军；陈晖、平安为都督平燕副将。十月，朱棣再度南下，仅用两天攻下沧州，十一月初四到达德州城。朱棣招降盛庸失败，并多次攻城也无果。而盛庸出城迎战时，却又敌不过燕军，遭惨败后退回城里。就这样，两军就在德州城展开拉锯战。
　　建文三年（1401）三月廿三，双方在德州城外再战，燕军地处东北方南军处在西南方。鏖战中突然尘埃蔽天、飞沙走石，天上刮起了东北风。南军顶着风沙无法作战，燕军则乘顺风纵横攻击，南军大败，损失数万人马退回德州城里。
　　建文三年（1401），朱棣放弃了德州城的战场，取道河北绕道南下。于建文四年（1402）六月，攻下南京进入了皇宫建文帝不落不明，朱棣夺得了帝位。这就是历经了三年的所谓＂燕王扫碑＂，后来，被掩饰成了＂靖难之役＂的叔侄争权之战。
　　燕王扫北的真相
　　明建文四年（1402），朱棣攻下南京夺取帝位后，因建文帝下落不明便成了他的心病。朱棣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曾命令军队南征北进，对于敢于抵抗的府、县进行讨伐。但识时务者为俊杰，对其抵抗者甚少，他并没遇到太大的麻烦，死人的事也不太多。这绝对构不成像人们所传说的＂燕王扫北＂惨案。
　　故所谓的＂扫北＂实际就是＂扫碑＂。由于＂北、碑＂二字同音，加之朱棣确实有征北的实事，于是民间就将＂燕王扫碑＂混传为＂燕王扫北＂了。
　　朱棣征北又是怎么回事哪？
　　朱元璋推翻元朝建立明朝后，元朝的部分残余势力退居蒙古草原，史称北元。后他们分裂为鞑靼、瓦剌和兀良哈三股势力，且不断对明朝的北疆进行骚扰，对中原构成了威胁。
　　永乐七年（1409），朱棣派淇国公丘福率十万大军征讨鞑靼，由于丘福轻敌而孤军深入，中了敌人的埋伏，致使明军全军覆没。为消除边疆之患朱棣决定御驾亲征。
　　第一次北征：永乐八年（1410）二月，朱棣率50万大军北征。五月十三日，明军在斡难河大败本雅失里。此后又在斡难河一带杀敌无数，阿鲁台坠马逃遁。鞑靼部臣服于明朝，并表示定时进贡马匹等物。朱棣给予了优厚的赏赐，阿鲁台接受了＂和宁王＂的封号。
　　第二次北征：永乐十一年（1413），瓦剌摔部进驻胪朐河窥视中原。永乐十二年（1414）二月朱棣再次北征，六月初三在三峡口杀敌数十骑；初七日，在勿兰忽失温瓦剌军3万之众，依托山势分三路阻抗。朱棣亲率铁骑杀入敌阵杀敌数千，瓦剌军纷纷败逃。瓦剌受到重创，此后多年不敢犯明边境。明军一直打到擒狐山，并在巨石上刻字为碑＂翰海为镡，天山为锷＂。
　　第三次北征：俯首称臣的鞑靼日益强盛起来，并时常对明朝边境进行骚扰的劫掠。永乐十九年（1421），鞑靼围攻明北方重镇兴和，杀死了明军指挥官王祥。永乐二十年（1422）三月，朱棣开始了第三次北征，哪知鞑靼军乘夜逃跑避而不战。七月，在煞胡原俘获鞑靼的部属，得知阿鲁台已逃走，朱棣下令停止追击。明军在回师途中击败兀良哈部，九月，回师北京。
　　第四次北征：永乐二十一年（1423），鞑靼首领阿鲁台再次滋扰明朝边境。朱棣决定再次北征。九月上旬，明军到达沙城时，阿鲁台部下阿失贴木儿率部投降，并得知阿鲁台被瓦剌打败已溃散，明军暂时驻扎不前；十月，明军继续北上，在黄河以北击败鞑靼军，鞑靼王子也先土干率部众来降明，朱棣封其为忠勇王，十一月班师回京。
　　第五次北征：永乐二十二年（1424），鞑靼军进犯明山西大同、开平等地。四月三日，朱棣率兵北征。二十五日，获悉阿鲁台逃往答兰纳木儿河，朱棣令全军急速追击。六月十七日，进至答兰纳木儿河，周围300余里不见阿鲁台部踪影，遂下令班师回朝。在回京途中，朱棣于七月十八日病死于榆木川（今内蒙古多伦西北）。
　　朱棣五次御驾征北，维护了明朝边境的安宁，自己也在亲征得胜回朝的途中病死。故在全国范围内声誉大振，他在征北中的事迹也在民间广为流传。就连毛泽东也称朱棣＂搞得比较好＂。
　　因＂碑、北＂二字同音，长年累月被口传失误，征北成了扫碑，扫碑也成了扫北。由此可知，扫碑并非扫北，扫北实为征北，这是两回事，切勿混为一谈。（作于2016年1月5日）
　　声明
　　《古城德州》系列，我委托＂玉河微澜＂老师在＂齐鲁壹点＂＂今日头条＂发表了十余篇文章，今后还将继续发表，但愿能给大家带来些帮助。谢谢诸多朋友赏脸，观看我的此类劣文。如认为其无用可不看，我认为它起码它不影响环境。故我再次谢谢老师们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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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惠彬 2020年8月24日）
　　马惠彬,男,1944年生于德州市德城区桥口街，大学文化，企业退休员工。由于我生在运河边、长在德州城，对运河、对德州历史有着特殊的感情,故2005年退休后，便介入了对德州地域历史及德州运河文化的研究，先后写出了有关德州历史和运河文化的文章350余篇、200万余字。先后在各种报刊杂志和书籍上发表了260余篇。写出了各种类型的诗词歌赋等近300余首，在各种报刊杂志和书籍里发表了百余首。已出版《德州史话》 一、二集，《北厂志》、《桥口街志》、《水兽旱船》等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