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疫情，带给了许多人不可泯灭的记忆。国内如此，国外亦如是。 去年三月，英国第一次封城、关学校，还没多久家长们就被娃逼疯了。 健康孩子尚且如此，与需要特殊照顾的孩子同住，对父母来说，会是更大的考验…… 最近，伦敦疫情期间发生的一起人伦惨案刷上几大主流媒体：一名母亲心态崩了，亲手了结了自己患有自闭症的儿子。 BBC：Dylan Freeman：母亲承认杀死了残疾的儿子 泰晤士报：Olga Freeman承认杀死了自己残疾的儿子 刚看到新闻标题的那一刻只觉得气愤：一个母亲，面对自己的亲骨肉怎么下得去手！ 等了解事件的后续报道后却感受到了来自这位自闭症孩子的单亲妈妈深深的绝望，一时不知该责备谁。 01 学校关闭、保姆请辞、警察不管， 陷入绝望的母亲和暴躁的自闭症儿子 1月25日，在伦敦的Old Bailey法庭举行的一场线上审理中，40岁的Olga Freeman承认，去年八月，自己亲手杀害了10岁的儿子Dylan。 据了解，去世的男孩Dylan从小患有严重的自闭症，还伴随遗传性Cohen综合征，这种疾病会造成人体多方面的影响，比如智力障碍、发育迟缓、肌肉张力弱、视力不良、门牙突出、嘴巴闭合困难等。 根据邻居的描述：＂这个患有严重自闭症的男孩必须使用轮椅，他有一些残疾并且不能说话。＂ 多重残疾和障碍，让Dylan必须要全天候24小时陪伴照顾。 疫情前，在疫情没有到来时，Dylan念的是一所特殊学校，有专业人士护理，一周五天。 妈妈Olga和Dylan 然而因为新冠疫情的突然爆发，母子俩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去年3月，封城停学以后，特殊学校也不开了，照顾Dylan的任务落到了母亲Olga和一个照顾过他的社工身上。 社工的工作，是把Dylan带到公园里玩个把小时，好让母亲Olga喘口气。 然而，社工只坚持了三四天就辞职了。社工表示，Dylan不会说话，经常突然爆发情绪，不仅会踢他的手和腿，还会把东西扔得到处都是，很难照顾，自己就是因为无法忍受而放弃的。 社工走后，Olga需要一天24小时看护儿子。但是Olga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每周只能腾出12小时照顾儿子，现在没了特殊学校和社工的帮忙，她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 偶尔，她的朋友Edita Surpickaja会尽量过来帮忙，但是也只能一周陪Dylan12小时。 两人尝试寻求过市政厅甚至警察的帮助，但是没有得到帮助。 02 缺席的父亲发布悼文 孩子美丽、开朗，有共同的美好回忆 在Dylan的日常中，不难发现似乎都没有出现过父亲的身影。 原来，Dylan的父亲是明星摄影师Dean。Dean出身摄影世家，爸爸Robert曾经给披头士拍了第一张专辑封面照片。他自己的合作对象包括妮维雅，Mackintosh，哈根达斯，贝克汉姆以及辣妹组合等。 Dean Freeman拍的Mackintosh Dean与Olga在2011年结婚，然后生下了Dylan，一家人住在西伦敦Acton一栋公寓里。 后来，两人离婚，孩子和母亲Olga留在伦敦，父亲Dean则由于工作需要，常年往返于伦敦，巴塞罗那和洛杉矶。 据父亲Dean通过经纪人透露给媒体的悼文里，Dylan是个＂美丽，开朗，充满了好奇心和艺术细胞的孩子，他热爱旅游，看艺术展和游泳。（beautiful, bright, inquisitive and artistic child who loved to travel, visit art galleries and swim）＂。 悼文里还说，＂我们这些年去过很多地方旅游，比如巴西，法国和西班牙，有很多美好的回忆；想都不曾想到自己会失去儿子（We travelled extensively over the years together spending such memorable time in places including Brazil, France and Spain. I can＂t begin to comprehend his loss）＂ 父亲Dean的代表说，他是一位慈爱而关心儿子的父亲，就算是离婚了，也很珍惜与儿子共处的时光。 儿子遇害时，他在西班牙。 03 单亲妈妈严重抑郁 对儿子痛下杀手称去往耶路撒冷 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力气也变大了，单亲妈妈Olga越来越应付不过来。封城开始之后，情况变得更糟，Olga的精神状态也开始恶化，甚至开始产生＂自己是耶稣转世，需要效仿圣经中的亚伯拉罕向上帝祭出儿子，然后去耶路撒冷＂的幻觉。 Dylan和母亲Olga居住的家 而庭审中的三份精神报告也显示，Olga在杀人时患有严重抑郁症。 据Olga朋友Surpickaja说，8月14日，Olga和前夫Dean就他在育儿过程中承担的分量吵过架。 然而，谁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急转直下。 8月15日午夜之前，Olga打电话给Surpickaja，让她来自己家一趟。 Surpickaja急忙赶到后，Olga的一番话，让她彻底惊呆。Olga告诉她不要去Dylan的房间，并说＂我们得去耶路撒冷，我做了我该做的。＂ 最终，在与朋友商量后，Olga还是同意和她一起去警察局自首了。当她们走进Acton警察局时，Olga大声说了两遍：＂我杀了我的孩子。＂ 案发现场 警察赶到现场后，打开了Dylan的卧室：Dylan和他喜欢的玩具躺在一起，他嘴里有洗碗海绵，身上还有宗教术士标记。 Olga交代，为了让儿子痛苦小一些，她给他吃了不少褪黑素（可做安眠药），然后往他嘴里塞了海绵。Dylan的死因是上呼吸道阻塞。然后，她把他和他喜欢的玩具一起，放到了他专属睡觉的地方。 事后，社工表示：＂上周我还见过Olga，她看上去精疲力尽。＂ 邻居Abby说：＂几乎看不到她和任何成年人一起，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帮助。＂ 皇家检控署的工作人员表示：＂Olga Freeman爱过也照顾过她的孩子很多年，但是孩子在特殊时期病情恶化，再加上母亲的精神问题，最终导致了悲剧发生。＂ 至于孩子父亲Dean的回应，更是激起了网友们的不满，他在得知孩子死讯后发表了一份声明表示震惊和心碎，声明中他形容Dylan是一个＂漂亮、聪明、有好奇心和艺术气息的孩子＂。有不少网友直言能给出这样的评价，一看就是几乎没有亲自带过孩子。 但是，无论如何，这样的行为是不能被饶恕的，这位母亲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艺术家对Olga的出庭印象 Olga Freeman将在2月11日被正式宣判。考虑到她犯案时的精神状况以及这些年来的作为，她被判误杀罪（manslaughter），与谋杀罪（murder）相比较轻。在英国，误杀罪最高可判终身监禁。如果法官认为凶手对公众有害，可选择判终身，也可延长服刑期。 04 为什么这么多的特殊家庭 会走上极端的道路？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很遗憾会以这样极端的形式让世人看到自闭症家庭正在遭遇的苦难。 但是，确实有无数的自闭症家庭正承受着这样的养育压力和痛苦。 首先，至今为止，自闭症依然病因尚未明确，且没有一种药物，一种方法，能够＂治愈＂，让他们变得和普通人一样。只有通过教育，通过干预康复，来对抗。持续的康复需求和高额的康复费用，对于很多家庭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重担。 第二，自闭症孩子往往需要不间断地看护，照料一切日常生活。有些家长不得已选择辞职在家照顾孩子，但全职带娃的家庭又很容易出现另一位家长长期＂缺席＂的情况。 第三，社会对自闭症的认知度不高，不了解＂自闭症＂的人会认为孩子是精神病、教养不当等误解，从而产生偏见，给家长带来额外精神负担。 最后，目前，自闭症依然没有得到完善的制度保障，孩子就医、上学、就业都没有可以依靠的体系制度。家长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孩子的病症，更有家庭生活的协调、孩子未来的安置等等。这些压力往往扑面而来，不给家长们一点点喘息的时间。 但是，自闭症孩子等特需人群，是更无辜的存在。我们不应该把全部的精力都聚焦在＂病症＂上，而忽略了孩子本身，作为一个孩子，一个具有生命力的个体。 ＂残障，是社会进步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社会需要进步，制度需要完善，一定会有人来勇敢担起这份概率带来的责任。 道阻且长，每一个坚持努力的家庭，都是生活的强者。而我们也相信，风雨过后，总会迎来彩虹。 内容参考：悦居英国、英国那些事儿 ———— 推/荐/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