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卷和躺平,发展和无奈 最近沸腾于各大媒体的内卷,其实是某个领域内,相对于外向的一种概念,意指个体之间的竞争,被迫局限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内,内卷的程度取决于竞争个体的数量和封闭的程度。 而同样风生水起的躺平,从本质上讲,是在竞争导致的生存或生活压力下,一种个人竞争意志的不同程度的主动萎缩。 内卷,实际上是社会发展过程中特定阶段的必然现象。 市场经济即使拓宽到整个人类社会,也基本上已经是一种主要的社会经济发展模式。市场经济的核心机制,一方面通过消费行为,在实现商品价值的同时选择更优和更适合的消费品的生产和市场投放,从而起到更有效的社会物质资源配置作用;另一方面,通过竞争,以优胜劣汰的方式,选择生产者的市场准入,进而发挥更合理的社会人力资源选择和配置。 社会经济体存在的主要形式是企业,是商品生产的主体,企业生产商品,然后在商品的社会消费中实现自己的价值或者说利润。于是内在的生产能力,以及产品能在多大的数量上被消费,是决定某个企业能否生存的两大要素。 在商业机器人不过崭露头角的社会大环境,生产的具有市场针对性的设计,生产的技术化流程,产品的推广,实际上都是通过人来实现的。产品在消费行为中实现的价值,最终会回流到包括所有生产者在内的企业,然后通过企业按照自己同时被社会规约的分配机制进行分配。 显而易见,对于个体而言,必须首先成为生产者,才能通过生产获取商品价值的再次分配。 市场的真正含义是一种消费主体,而消费无疑是一种个人价值的实现:基本消费实现个体的生理生存,文化消费实现个人的社会生存。对于多数的社会个体来说,基于人性决定的内心自由,消费的欲望可能是无止境的,但能够实现的消费行为,完全受制于个体通过生产行为获取的价值量。于是,受客观限制的消费,决定现实的消费市场不是无限的。 社会的总产品一方面取决于社会的生产能力,一方面取决于可以利用的物质资料,另一方面取决于社会的消费能力,换句话说,社会生产和社会消费,相互促进的同时相互制约。 于是,社会产品的生产总有一个限度,不可能无限增长。这决定企业对具体的生产者的需求,总有一个限度,同样不可能无限增长。但商品经济对于商品价值的追求是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因此对价值的追求显然并不存在一个合理的边界。 当社会产品的生产在某个领域达到上述的饱和状态,基于价值追求的内在必然性,生产主体往往通过两种途径实现价值的继续增长。一种是外在的市场开发和扩张,一种是开辟新的不同领域的内在消费市场。但显然这种对外的经济扩张和对内的新兴市场的开发,在一定的历史阶段,也是存在一个边界的。 于是,当上述的内在的市场创新和外在的市场扩张临近各自的边界时,内卷就成为不可避免的一种社会经济现象。在总体经济总量相对恒定或者低速增长的情况下,对企业主体来说对商品价值的无止境的追求,对从属于企业的生产个体而言对商品价值基于生存和生活需要的客观需求,都导致生产者不太可能从容退出生产领域。换句话说,竞争是必然的。 于是,进入社会总生产的企业越多,以及进入生产领域的生产者越多,在商品总价值或者说总利润增长不匹配的环境下,这种基于利润和利益的竞争就必将愈演愈烈。 内卷的积极意义,在于表征社会的生产水平在一定时期内,包括在内技术、营销和管理在内的生产能力不断完善,同时表征着消费市场和消费行为均逐步趋于合理和完善。 内卷的消极因素在于,在基于企业利润索取及个体基本生存需要的利益追逐的驱策下,竞争的烈度会不断增加,如果缺乏有效的监管机制,竞争将不同程度偏离合理的途径,在伦理道德的范畴之内表现为不择手段的消极现象,从而失去或者削弱竞争通过优胜劣汰为社会创造更有价值的人力财富的积极作用。 躺平实际上是内卷状态下,社会个体在生产者属性下的一种适应性改变,正确评价躺平这种行为,唯一的取决于我们对导致躺平行为的内在机制的客观分析。 导致躺平现象最基本的原因,首先在于社会竞争不断加剧的压迫下,个人提升竞争实力的能力是有限的,同时个人对于压力的承受存在一个难以无限突破的边界。其次,社会利益的分配是否与竞争行为的付出存在一个合理的比例,显然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影响因素。另外,自我价值实现的机会公平程度,无疑也是不容忽略的原因。 简而言之,对于进入社会的个体而言,无论基于上述的那种原因,如果切实的努力不能产生一个与内心期望相似而是相距甚远的结果,至少对于个体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实际上,声名远播的躺平,在局限于竞争意识的萎缩这个层面来讲,在整个社会中即使谈不上普遍却也并非鲜见,对他们中的很多人来说,理由可以是各种各样的,但心态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想再那么拼了。 无论如何,一方面个人对于拥有更大消费能力的更具有社会价值的人生的理所应当的追求,另一方面社会对通过竞争筛选出来的更优质人力资源的需求,即使躺平客观上具有唯一的降低竞争烈度的意义,这种行为和心理都不可能值得称道和推广。 但是除了仅仅基于懒惰这种人性弱点的自我懈怠,躺平这种并非偶然的社会现象,确实值得整个社会反思。 如果他们同样是一个需要被给予基本尊重的群体,出于社会对普遍个体的关爱,我们可能需要采取切实的举措,方能抑制这种消极的社会心理和存在状态的可能的蔓延。 比如,适宜的外部市场的开拓,更加合理的社会利益分配,更加公平的个人实现机会,以及在内在新兴市场的培育和开拓方面适度的政策扶持。 所以,内卷和躺平,在映射社会现状的同时,也给予社会自身反思和成长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