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主义可以指,任何以孤立个人的非理性意识活动,当作最真实存在的学说。其最突出的命题是,世界没有终极的目标;人们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隐隐约约而有敌意的世界中;人们无法避免要去选择他们各自的品格、目标、观点;我们的处境的真相最清楚地反映在茫然的心理不安或恐惧的瞬间。人的存在本身也没有意义,但人可以在原有存在的基础上自我塑造、自我成就,从而拥有意义。克尔凯戈尔的《恐惧的概念》奠定了基督教存在主义思想体系,真实存在的东西只能是个人内心中的东西,个人的非理性主观意识,即是万物的尺度。 叔本华写道,大家都相信自己先天是完全自由的,然而后天,从经验上,他会惊讶地发现自己受制于必需品,他无法改变自己的行为,而这就形成从他生命开始到结束的生活,他必须扮演自己谴责的角色。对于"人是如何存在"的,海德格尔指出,人面对的是虚无,孤独无依,永远陷于烦恼之中。因为人面对着的是一个无法理解的世界,人永远只能忧虑和恐惧,正是忧虑和恐惧,才揭示人的存在。海德格尔借用胡塞尔的现象学作为工具,"现象"在希腊文中表示"自行显现",他指出,现象学即意味着让事物自己说明自己的企图,只有我们不去把事物硬塞进我们为其制造的观念的框框中去时,事物方能向我们显现自己。这是他反驳尼采认为的知识是权力意志的表现。我们并不能靠征服、靠压制来认识一个客体,而只能任其自然,以此来使它展示出它自己究竟是什么。 萨特将存在分为两种:自在的存在和自为的存在。自在的存在是一个物体同其本身等同的存在;自为的存在同意识一起扩展,而意识的实质就在于它永远是自身。人的"存在"在先,"本质"在后。首先是人的存在、露面、出场,后来才说明自身。所谓"存在",首先是"自我感觉到的存在",我不存在,则一切都不存在;所谓"存在先于本质",是人首先在这世界上遭受各种波折,而后界定他自己。 如果存在确实先于本质,人就永远不能参照一个特定的人性来解释自己的行动,换言之,决定论是没有的,人是自由的。人没有义务遵守某个道德标准或宗教信仰,却有选择的自由。当评价一个人时,要评价的是他的行为,而不是他的身份,因为人的本质是透过行为被定义的,"人就是他行为的总和"。如果人是不能下定义的,那是因为在最初他什么也不是,只是到后来他才是某种样子的人,而且是他本人把自己造成了他所要造成的那样的人。人除了他把自己所造成的那个样子以外,什么也不是。无论对于人还是宇宙来说,都没有任何先定的东西,物质世界的存在是没有理由的。既然所有的存在都不是决定的,所以存在是不确定的。由此推知,根本上讲,存在是荒诞的。萨特指出,人生活在一个孤立无援的世界上,人是被"抛"到世界上的,上帝、科学、理性、道德等对人都不相干,它们都不能告诉我们生活的方式,正因如此,人有绝对的自由。人的自由表现在选择和行动两个方面,人的本质是由自己所选择的行动来决定的。 世界是荒谬的,人生是痛苦的。在这个"观性林立"的社会里,人与人之间必然是冲突、抗争、残酷,充满了丑恶、罪行,世界给人的只能是无尽的苦闷。海德格尔指出,一个人在世界上,必须同其他人打交道,一个人同其他的人相处,必将产生无限的烦恼,他或者与其他人合谋,或者赞成他人,或者反对他人。萨特指出,他人乃是一个存在的客体,这种客体不但存在着,而且还对我构成了威胁,因为他是自由的物体。在这种客体的"目光下",他可能把我变成物。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要从他人的目光或他人的地狱中解脱出来,只能有两种途径:或者心甘情愿地做别人的物被操纵,或者使他人做自己的物去操纵。 存在主义者否定艺术的认识作用,认为艺术作品不能反映现实,只能在某种程度上揭示人的心灵冲动,给人以"享乐"的感受,使人的非理性的感觉清晰起来。艺术家的目的,是创造艺术家自己的世界,表达艺术家自己的思想和感受,而不是艺术地再现客观世界。在这种思想的支配下,存在主义文学的主要内容,往往是描写荒谬世界中个人的孤独失望以及无限恐惧的心理。 卡尔纳普指出,哲学只不过是科学的逻辑,借助逻辑分析,可以澄清科学的概念、命题的意义,可以清除形而上学。逻辑实证主义的基本观点是,把哲学的任务归结为对科学语言进行逻辑分析以消灭形而上学;强调一切综合命题都以经验为基础,提出可证实性或可检验性和可确认性原则。形而上学命题割断了和经验世界的联系,这类命题所涉及的对象,不在感觉经验的范围之内,形而上学命题不能在经验范围内确定其真假,而一个没有真假值的命题,由于没有断定性的内容,因而对增进我们的认识毫无帮助。卡尔纳普说,我们既不肯定也不否定这些论题,我们是拒斥这整个问题。 凡是有真假值的命题才是有意义的,有意义的命题分为两类,即分析命题和综合命题。分析命题的真假,谓词的含义就包含在主词中;综合命题的真假,陈述的是经验事实可通过经验予以检验。卡尔纳普指出,形而上学就像抒情诗和音乐一样,表达了人们的永恒情感或意志倾向,表达了一个人对人生的总态度。形而上学和抒情诗之间虽有着巨大的类似性,也有一个决定性的区别,没有人会到抒情诗里去寻找科学知识。然而形而上学家们却相信,他给人们提供了某种真理性知识。卡尔纳普指出,所谓的本原,即起源于,并不是指时间上在先,而是指形而上学方面在先,由于这个形而上学方面又没有标准,因此本原这个词,是一个没有意义的假概念。 蒯因提出整体论的知识观,科学知识是一个统一整体,是一个人工构造的网络系统,处于这个网络系统边缘的知识,与经验紧密接触,直接受经验的检验,并随着经验事实的变化而变化;处于网络内部中心位置的知识,虽然远离经验事实,但间接地接受经验事实的检验。在经验的冲击面前,科学知识可以通过对整个系统的调整和修改使之适应经验。不要把注意力孤立地局限在个别陈述中,如果在系统的其他部分作出足够剧烈的调整,即使一个外围的陈述,面对经验也可以借口修改某些陈述而被认为是真的,没有任何陈述是免受修改的。个别陈述是不可能孤立地被经验证实或否证,离开知识的整体系统,去谈个别陈述的经验内容,就会使人误入歧途。评价概念系统的变化标准,必须是一个实用标准,而不是与实在相符合的标准。 在柏拉图及其弟子看来,真理源于真理的声音或上帝之言,认为万物的存在都与真理的声音的在场紧密相联,为此应当直接思考"思想",而尽量避免语言的媒介,所以他们要求语言应该尽量透明,以便人类能够通过自身的言语,自然而然地成为真理的代言人。换言之,言语与真理之间有一种自然内在的直接关系。言语是讲话人思想的自然流露,是其"此刻所思"的透明符号。书面文字则被认为是一种对于声音的代替,是媒介的媒介,书面文字是由声音转化而来的。言语优于文字的体现,是讲话人的"在场"。讲话人在现场,可以准确地解释其"意图"从而避免歧义。与之相对,文字只是一系列符号,由于讲话人的不在场,它们很容易引起误解。德里达认为,书写文字并不见得天生就低劣于语言发音,可重复性乃是符号存在的前提条件。只有当一个符号能够在不同情况下,都被认作为"相同"时,符号才能够成其为符号。符号应该在不考虑讲话人的意图的情况下,依然能被人们正常地加以理解。 传统哲学是建立在一种"客观观察者"的这个假定前提的基础上的,即假定有一个观察者,能够从世界外部"客观"地观察,这种"观察活动"不会对世界施加任何影响。哲学家们相信存在客观的超时空的真理,正是由此而来的。量子力学的出现粉碎了这种虚拟的客观性,测不准原理表明,作为观测者的人或者仪器,在观测对象的同时,已经干预并改变了对象的存在状态,客观的测量是不存在的,主观和客观其实是不可分的,它们之间的区别只是概念上的区别。传统哲学把物质、时间、空间看成实体,但相对论指出,时间和空间只是物质的属性,物质又等价于能量,所以,作为实体的物质不存在,相对论用"事件"代替了"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