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拉普夫人探案集8。1

　　​　　＂帮帮我……求你……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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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下午晚些时候，当康斯坦丝·邓拉普转过公寓拐角时，一个身穿精致皮草裙子、戴着一顶时尚羽毛小帽的女孩匆匆走到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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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确切地说，不是昏厥或生病……而是……而是一片模糊，＂女孩气喘吁吁、结结巴巴地说。＂而且我忘了我是谁，不记得住的地方，有个男人一直在跟踪我……哦，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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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最后一句话中疲倦的语气使康斯坦丝更加仔细地看着那个女孩。显然，她快要歇斯底里了。眼泪从她苍白的双颊流下，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暗示着她在逃离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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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康斯坦丝当时感到震惊。这个女孩疯了吗？之前她听说过这种案件，但不期而遇肯定令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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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谁一直在跟踪你！＂康斯坦丝轻轻地问，她匆匆向女孩身后望过去，没看见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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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个男的，＂女孩大声说，＂但我想他现在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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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记不起自己的名字！＂康斯坦丝催促道。＂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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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女孩喊道，＂不，我不能，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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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或者你的地址？＂康斯坦丝重复道。＂试试……努力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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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女孩茫然地四处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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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她抽泣着说，＂一切都结束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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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康斯坦丝困惑不已地挽着她的胳膊，慢慢地沿街走向自己的公寓，希望她能看到熟悉的面孔，或者能够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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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这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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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们路遇一名警察，目光锐利地盯着她们。一看到那个穿着蓝色制服警官，靠在她手臂上发抖的姑娘又是一阵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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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要，不要让他们带我去医院……不要，＂当她们经过警官身边时，女孩低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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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会的，＂康斯坦丝安慰道。＂这是那个跟踪你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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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哦，不，＂女孩紧张地回头看，抽泣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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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他是谁？＂康斯坦丝急切地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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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女孩没有回答，但不时地继续疯狂地回头看，尽管毫无疑问，如果那个真实存在的话，他早已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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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突然，康斯坦丝意识到自己碰上了一例失语症患者，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药物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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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管怎么说，这个可怜人如此强烈地害怕被送进一个机构，以至于康斯坦丝凭直觉感到，无视这种执迷可能会给后者带来灾难性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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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左右为难。该怎么对待那个女孩？置之不理留在街上是不可能的，女孩现在比以前更无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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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们已经到了公寓的门口，她轻轻地把颤抖的女孩领进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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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是现在要怎么做，这个问题更加迫在眉睫了。至少她还在犹豫是否打电话找来一位医生，因为他的第一个建议很可能是把这个可怜的小陌生人送到某家医院的精神科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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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康斯坦丝的眼睛恰好落在书架中的字典上，也许她可以通过阅读书后女性名字列表让女孩回忆起自己的名字，如果后者没有刻意伪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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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意味着要花费几十分钟，也许几个小时。但当时康斯坦丝想，如果这个女孩的救助对象恰好是一个对此没有真正兴趣的人，那会怎样？值得一试，会有效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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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从＂A＂开始，她读得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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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叫阿比盖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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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接着是芭芭拉、卡米拉、黛博拉、伊迪丝、费思，她依次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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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弗劳拉？＂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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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女孩似乎领悟到了什么，显得不那么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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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弗洛伦斯？＂康斯坦丝坚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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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哦，是的，＂她喊道，＂那就是……那就是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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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至于姓氏和住址，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懵懵懂懂。不过，她现在总算有些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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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弗洛伦斯……弗洛伦斯什么？＂康斯坦丝耐心地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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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没有答案。但随着不断的重复，她的本性深处看似已受到某种刺激。康斯坦丝情不自禁地觉得那个女孩确实找到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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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站了起来，面对着康斯坦丝，双手紧按着跳动的太阳穴，似乎是为了防止头颅爆裂。康斯坦丝帮她脱掉外套和帽子，一头凌乱的金发散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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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想，＂她语无伦次地喊道，＂我只是每年成千上万失踪女孩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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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康斯坦丝惊奇地听着。由于她的影响，女孩过度劳累的心灵好像有所平复，语气变得强硬起来，与小小年纪完全不符。过去的经历呼之欲出，但除了想到未来之外，女孩什么都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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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告诉我为什么，＂康斯坦丝以一种鼓励的语气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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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女孩抬起头来，又用手捂着苍白的前额，一大堆头发乱七八糟地垂下来。不知怎的，康斯坦丝的心被同情刺痛了。她冲动地伸出手来，握住了女孩冰冷潮湿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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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因为，＂女孩犹豫了一下，现在正努力恢复意识，＂因为……我不知道。我想，也许……＂她补充道，垂下眼睛，＂你可以帮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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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现在说得够快了，＂我想他们雇了侦探来跟踪我，他们中的一个几乎迎面撞上我。恐怕我再也逃不出罗网了。而且……我……我不会再回到他们身边。我不能，我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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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回去谁的身边？＂她的朋友问道。＂是谁雇佣了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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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的家人，＂她很快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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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康斯坦丝很惊讶，最重要的是一切不出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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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为什么不回家？＂当女孩似乎要陷入一种冷漠的沉默时，她发出了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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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她苦涩地重复着。＂家？没人相信我的故事。我现在不能回家，他们不可能让我回家。我是说，每一家报纸都刊登了我的照片，好几天都是头条新闻，我只是碰巧没被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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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抽搐地啜泣着。＂只求他们让我一个人呆着就好了！那我可能已经回去了。但是现在……又是报纸，又是搜捕……再也不回去！但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在他最想不到的时候，我会说出实情，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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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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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然后什么？＂康斯坦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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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说出实情……然后做一件懦弱的事。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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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不会的！＂康斯坦丝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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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没有误解女孩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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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交给我吧。相信我，我会帮助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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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把女孩拉到旁边的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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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为什么要说到自杀？＂康斯坦丝沉思着。你可以借口说是我刚才看到的失语症。我认识很多报社女职员。我们可以把事情经过告诉她们，那样一来，甚至连医生也能帮助我们。记住，现在对一个女孩的来说，没有比失语症更有利的托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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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失语症！＂弗洛伦斯语气严厉地重复了一遍。＂随你怎么叫……软弱……什么都行。我……我爱那个人……不是那个跟着我的人，我相信他。但他把我留在……把我留在了布鲁克林对面的一个地方。他们说我是个傻子，也许找个有钱的人会照顾我，会好一点。但我离开了。我在一家工厂里找了个工作。后来工厂里有人开始怀疑。我攒了一点钱，去了波士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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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又有人开始怀疑。我回到这里，这里是唯一可以躲藏的地方。我在贝琪罗斯茶室找到另一份女招待的工作。我在那儿一直待到昨天，当时有个人进来了，他以前去过那里。他似乎对我太感兴趣了，不是以别人的方式，而是对我……人的名字感兴趣。我有点怀疑，戴上帽子，穿上外套，逃走了。我想他在跟着我。整晚我都在街上走着，坐车甩掉他。最后……我向你救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