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玉苹分析解读美智库分析利用国家创新体系服务国家安全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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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知名智库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SIS）正在开展＂链接国家安全与创新＂的研究，于2021年4月7日发布首份报告，分析利用国家创新基础促进国家安全相关技术发展的形势要求和基本思路，其中观点值得思考。
　　图1 报告首页
　　一、国防科技发展所面临的新环境
　　报告指出，随着国家间竞争的加剧，美国继二战和冷战后，再次寻求利用技术优势来应对战略挑战。美国国家创新体系仍然＂强大＂，但是对于国防科技发展所依赖的国家安全创新基础而言，情况已经发生很大变化。
　　美国国防科技在国际竞争中的优势弱化。美国的上一次大规模国防科技投入发生在上世纪70年代，其通过在精确制导、隐身技术、传感器、通信等领域的投资，获得了持续三十多年的军事优势。然而，每次战争结束后都会削减国防开支的美国，在冷战后亦开始大幅裁减研发支出，特别是在物理、数学、材料等基础研究领域减少投入，这些领域虽无直接商业价值，但有着巨大的潜在军事意义。报告称，美国＂毋庸置疑的＂军事领先优势地位已经结束。
　　美国国防科技在国家创新体系中的地位弱化。直到20世纪90年代之前，美国防部一直是国家科技创新的＂重要投资者和第一采纳者＂，其凭借在合同授予和科研指导方面的能力和工作，在国家科技创新中发挥重要作用。然而发展到现在，国防部的角色已由创新的＂生产者＂转为＂消费者＂，国家创新基础已发生巨大变化，更多的创新发生在非国防部门并面向非国防领域。虽然国防主承包商仍然是工程和技术的＂动力源泉＂，但他们已不是＂创新源泉＂，私营部门的投资逐渐占据美国创新体系的主导地位。即使是美国联邦政府的投资也开始更多的投向私营企业乃至全球市场。
　　图2 美国B2隐形轰炸机
　　二、国防科技利用国家创新体系所面临的障碍
　　报告认为，在新的创新环境下，＂简单重启冷战时期以国防部为中心的方法＂是行不通的。要重建美国国家安全和创新之间的联系，更好地利用国家创新体系服务国防和国家安全，需要破除如下障碍：
　　国防市场的商业吸引力不足。国家创新体系＂高度聚焦商业＂，具备高回报率的领域更受企业家和投资者的青睐。因此，许多创新公司更加注重软件和服务等需求大、回报高、进入门槛低的＂无形＂产品，而非攸关国防的制造业和硬件。并且由于国防部采办项目有限的市场延展性，使其更加无法与数万亿美元的全球商业技术市场竞争。
　　国防需求难以映射到国家创新体系中。报告指出，由于商业需求、商业吸引力与国家安全需求无法保持一致，因此，将国家安全需求映射到国家创新基础上存在一定难度。国家创新体系的发展是渐进的、分布式的，而非线性的，将一个领域的成果转为另一个领域所用本身就存在很大的偶然性。但现实是，商业市场并不关注国防需求，国防部同样对市场上可用的技术和力量缺乏认识。
　　国家创新体系与国防采办间存在文化差异。风险是创新的核心，是创新型企业的发展依托。美国国防部复杂的规章制度和谨慎的采办风格有利于大型装备采办项目，但却会对创新形成阻碍，特别是小型科技公司参与国防创新。报告认为，＂与其呼吁改变业界文化，使其优先考虑国家安全，不如改变国防部文化，以适应和利用现有的国家创新基础＂。
　　三、更好利用国家创新力量服务国防的几个思路
　　报告引用保罗·肯尼迪的话指出，大国的失败是因为他们继续做着曾经行之有效，但现在已然过时的事情。数十年来，美国的国家安全一直以技术领先为核心，但如今面临的激烈的竞争环境和美国创新生态的巨变，必须通过调整投资和制度改革，重建国家安全与国家创新体系之间的联系。提出的重点思路可以总结为以下几点：
　　强调对商业技术的识别和获取。这是国防部国防创新单元、空军创新工场等正在采用的方式。国家创新体系的分布式特点，给国防部提供了机会。商业航天、量子计算等领域已经证明，国防部识别、调整、掌握这些商业技术，或者通过激励措施带动私营部门投资，比追求＂定制＂技术或者国防部自己建设能够取得更好的效果。这可能需要借鉴风险投资公司在发现技术机会、与技术机构开展联络等方面的经验。
　　图3 美国空军创新工场标志
　　利用和放大国防部的自身优势。国防部手握可按需设计的计划项目，并有着提供测试与样机开发条件的权力和突出能力，其下先期研究计划局（DARPA）等诸多研究机构是企业梦寐以求的合作对象。这些都是国防部可利用的优势，并可以此提高对私营企业的吸引力。此外，在以国防部研究项目为平台解决国防相关技术难题的同时，也能够带来新的商业机遇。报告建议重点关注和支持既面向商业利益又面向国家安全利益的领域。
　　提升创新能力与采办改革并行进行。国防部需管理成千上万的采办合同，制度体系庞大，采办文化的改变不会一蹴而就。报告认为，提升国防创新基础能力的措施，可以与采办改革分开。在促进创新方面，最好的办法是通过新的、对风险更为包容的组织机构率先开展范围较小的、并行的活动，以不同的采办架构，来吸引新兴技术进入国防创新领域，然后通过不断扩大此类采办方式，最终与采办改革合拢。
　　强化对国家安全创新基础的分散投资。国防部的大部分支出，仍然需要用于支持传统国防工业基础开展新型平台建设。而为维持竞争力，需要重点增加面向非传统采办和能力建设的资金和基础研究投资。对于线性发展、过程漫长的常规装备采办，以及对于明确可为国防所用的人工智能、传感器、网络、太空等领域的装备采购，＂下大赌注＂方式可能更为适合。但是在复杂多变的环境下，很多创新技术尚处于早期阶段，风险大，因此采取分散投资方式，为多个创新企业和技术投入小资金将比仅筛选几项技术进行大规模投资更为适宜。政府需要更好地研判可为国家安全所用的技术领域，通过政府投入激励和带动企业和创新机构的更大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