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日读（3）之虞夏书尧典（3）

　　【原文】帝曰：＂畴咨！若时登庸﹖＂放齐曰：＂胤子朱启明。＂帝曰：＂吁！嚚讼可乎！＂帝曰：＂畴咨！若予采﹖＂驩兜曰：＂都！共工方鸠僝功。＂帝曰：＂吁！静言庸违，象恭、滔天。＂
　　帝曰：＂咨！四岳。汤汤洪水方割，荡荡怀山襄陵，浩浩滔天。下民其咨。有能俾乂﹖＂佥曰：＂于！鲧哉！＂帝曰：＂吁！咈哉！方命圮族。＂岳曰：＂异哉。试可，乃已。＂帝曰：＂往，钦哉！＂九载，绩用弗成。
　　【《尚书正义》译解】（尧任命羲氏、和氏，聚功已广，又有官员缺位，再求贤人，欲任用之）帝尧说：＂有谁呢？唉！＂感慨人才之难得也。＂若有人能顺此‘咸熙庶绩’之事者，我将提拔任用他。＂有臣叫放齐的对帝尧说：＂有胤国子爵之君，叫做‘朱’，这个人比较通达、开明。＂帝尧疑怪而叹之：＂吁，这个人顽劣、不忠信，又好争讼，岂可用乎？＂帝尧再次感慨：＂有这样的人吗，能顺承我的事业？＂有臣驩兜说：＂呜呼！有个共工之官，在方（国）能聚集民众建立事业。＂帝尧疑怪说：＂吁！此人作谋计之言合于道，一旦起用，行事就会违背之他的话；外表好像很恭敬，而心傲狠，就像以水漫天。＂
　　帝尧说：＂唉！四岳（即掌管四岳之官），浩大的水灾正在为害，水势奔突，涤除在地之物，包裹高山，淹没丘陵，声势浩大，势要漫天。在下之人民都在哀叹。有能治理水患的人吗？＂大家都说：＂哦，鲧这个人可以。＂帝尧又疑怪说：＂唔，这个人心狠，好方直之名，命他做事，就会毁败善类。＂朝臣已共荐举，四岳又说：＂帝尧若谓鲧不可，余人悉皆黜退。就请试试鲧一人吧。试若无功，再黜退他。＂于是帝尧告诉鲧说：＂汝前往治水，应当恭敬做事！＂鲧治水九年，已经三次考核，功用不成。
　　【《书集传》译解】尧说：＂谁为我访问能顺时为治之人，而登用之乎？＂放齐说：＂尧之嗣子丹朱，生性开明可登用。＂帝尧说：＂吁！他口不道忠信之言，好争辩，怎么能用呢？＂（《书集传》认为，此处体现尧之至公至明，深知其子之恶，而不以一人病天下也。存异义，或日：＂胤，国。子，爵。尧时诸侯也。《夏书》有胤侯，《周书》有胤之舞衣。＂今亦未见其必不然，姑存于此云。）帝尧说：＂谁为我访求能治事之人？＂驩兜说：＂共工（官名）正在聚集民众，而表现出功绩来。＂帝尧说：＂这个人静则能言，用则违背其言也。貌恭而心不然也。＂（《书集传》对＂滔天＂二字未解，疑其有舛误。）
　　帝尧说：＂啊，四岳（四岳，官名，一人而总四岳诸侯之事也），盛大的洪水正在为害，水包围高山，漫过丘陵，下民哀叹。有谁能任此治水之责？＂众人都说：＂崇伯鲧可以。＂帝说：＂喔！是吗？这个人，不从上令，败坏族类。＂四岳说：＂异哉（对于‘异哉’，《书集传》认为‘义未详，疑是已废而复强举之之意’）！不若姑且试用之，不必求其备也。＂尧于是遣之往治水，戒以＂钦哉＂。盖任大事，不可以不敬。九载三考核，功用不成。
　　【今译】帝尧说：＂谁能做到像上面所说的，各种事务都能办得很好，就提拔任用他。＂大臣放齐说：＂您的胤子丹朱开通明达，可用。＂帝尧说：＂呵！他口不讲忠信之言，又好争讼，怎能用？＂
　　帝尧又说：＂谁可任我的政事官职？＂大臣驩兜说：＂噢！共工可以，他能广聚众力建立事功。＂帝尧说：＂唉！他能言善辩，可是行为却很邪僻，貌似恭敬而恶行漫天！＂
　　帝尧说：＂唉！四岳呵，汹涌澎湃的洪水正造成广泛普遍的伤害，漫无涯际包围了高山，淹没了丘陵，形成了浩浩滔天之势，下面的人民处于痛苦不堪的危境中，谁能治水保护人民呢？＂四岳舆群臣都说：＂呵！鲧呀。＂帝尧说：＂唉！这人秉性忿戾，违背废弃上面的命令，毁伤自己同族。＂四岳说：＂可异呵！试试吧。可以就继续做，不行就免去。＂帝尧说：＂那就去吧！要敬重谨慎呀！＂鲧治水九年，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