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做了自我介绍,然后了解到林恩·蒙罗的情况,并在他离开镇子后,通过某种途径拿到了信。他也是同谋吗?安妮塔简直不敢相信。 安妮塔突然想到,如果离婚诉讼走上法庭,勒索者可能会给她丈夫一些不堪入目的材料。 如果他扣减她的赡养费,那该怎么办?一想到自己将被抛在这个世界上,她就发抖。 安妮塔·道格拉斯不知该如何扭转这种局面。身处困境,她只想到康斯坦丝,于是便匆匆前去。 "正如你所说的,这是一个局,"当她走进康斯坦丝的公寓时脱口而出,气没喘匀又补充道,"默里太太只是一个线人。" 康斯坦丝同情地接待了她。早知道她会来访,但没想到这么快。 "他们知道多少?"康斯坦丝尖锐地问道。 安妮塔紧张地把双手合在一起。""确实……我承认,"她低声说,"轻率……是有的;行为不当……没有!" 她大胆地说出最后一句话。康斯坦斯洗耳恭听,未加反驳。 她发现,女性心理存在一种奇怪的扭曲现象,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说谎是一种美德,表明她认为这样一个女人还是有希望的。一旦如实表达,即使面对的人是朋友,也等于承认对方已步入歧途、无可救药。康斯坦丝都发自内心地站在安妮塔一边,不管后者有没有撒谎。 "不过,看起来很糟糕,"她说。 "也许是这样的……表面上如此,"安妮塔坚持说。 "你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康斯坦丝安慰道。"我不是怪你……交友不慎。你有过错,但更是受害者。" 同情心起了作用。此刻,安妮塔轻轻地抽泣着,康斯坦丝把她的胳膊搂在腰间。 "下一个问题,"她思考着,大声推理道,"当然是,该怎么办?如果它只是许多敲诈侦探案件中的一个,应该是司空见灌的,但仍然很棘手。纽约有大量类似敲诈事件,我想,除了商业和政治案件,这是私家侦探最重要的外快来源。几乎每个侦探以前都捞过这种油水,尽管很少有人愿意承认。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人们说话太多、太轻率、太爱冒险。真是件奇事,就这么简单。" "然而,有……证据,他是这样说的……我写给林恩的信……还有那个女人打的小报告,关于我们……我们的谈话,"安妮塔抱怨道。"他们怎么能歪曲一切!" 康斯坦丝快速思考。 "现在已经过了四点,"她看着手表,最后说。"你说半小时前德拉蒙德来找你,现在他一定在市中心。你丈夫今天下午几乎没有机会看那些报告。"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主意。"你认为他会怎样处理它们?"她问。 道格拉斯太太泪流满面地抬起头来,稍微平静一些。"他这人很有条理,"她慢慢回答。"如果我足够了解他的话,我想他今晚可能会把它们带去格伦克莱尔,在那儿看文件。" "他会把它们放在哪里?"康斯坦丝突然插上一句话。 "他在图书馆里有个保险柜,所有这些私人文件都放在那儿。如果他把文件带过去,锁在里面,至少等到明天早上再看,我觉得是很正常的。" "我有个计划,"康斯坦丝激动地喊道。"要试试吗?" 安妮塔·道格拉斯直视着她的朋友。在她的脸上,康斯坦斯读到了一个女人为生命和荣誉而战的绝望。 "好的,"安妮塔低声紧张地回答,"怎样都行。" "那么,晚饭后在候车厅见,我们去格伦克莱尔。" 两个人深深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什么也没说,但每个人都为一大堆未出口的问题找到了充足的答案。 道格拉斯夫人走后不久,康斯坦丝打开了橱柜,从抽屉的夹层里拿出两小瓶粉末和一小瓶海绵。 然后,她在旅行用具里加了一根长钢筋,钢筋末端带有特殊的弯头。 她们如约在候车厅见面,平安无事,实际上,整段路途一帆风顺。在车上的大部分时间,道格拉斯夫人都把脸转过去,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晚。也许她在回忆以往前去格伦克莱尔的旅行经历,也许她害怕遇到晚归乘客好奇的目光,郊区居民往往少见多怪。 两个女子悄悄下车,快步从车站走到街上,然后迈上更黑暗、更少人迹的大道。 "就是这栋房子,"道格拉斯太太叫住康斯坦丝,指给她看,有点痛苦地喊道。 显然她推理准确。他很早就离开了,图书馆里亮着一盏灯。 "他不怎么看文件,"道格拉斯太太低声说。"哦……我很清楚他已经得到了那些东西,正看得津津有味、沾沾自喜。" 有脚步声沿着铺好的人行道向她们走来。在郊区街道上闲逛不免引起怀疑,康斯坦丝本能地把安妮塔和自己拉到树篱的阴影里,树篱把几座房子隔开。 房子和人行道之间没有篱笆,但在那块地的拐角处有一大丛灌木。借助灌木的遮挡,她们完全隐没在阴影中。 两人等了一小时又一小时,眼瞅着图书馆里的灯光,猜测着他在读什么,而安妮塔吓得不敢说话,心里猜测着康斯坦丝在想什么。 终于,图书馆里的灯光熄灭了,屋子里一片黑暗。 午夜过去了,迟归的郊区居民也随着黑夜消失无踪。 最后,当月亮消失在云层之下时,康斯坦丝轻轻地把安妮塔拉到草坪上。 房子里貌似空无一人,但是康斯坦丝担心这里有完备的保安措施,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她们急速地从空地上走向小屋,尽可能走在暗处。 康斯坦丝踮着脚尖走过门廊,试着打开一扇窗户,从里面透出诱人的灯光,但窗户紧闭。 她毫不犹豫地取出带有弯头的长钢筋,开始把尖头插入窗框之间。 "你……不……怕吗?"她的同伴颤巍巍地问。 "不,"她低声说,没有抬头,继续操作。"你知道,大多数人对撬棍了解不够。相对于这种东西,普通门锁或窗钩根本起不到保护作用。有了这种撬棍,即使是女人,也能使出一吨左右的力量,只有千分之一的窗钩可以承受——这个肯定不行。" 康斯坦丝继续工作,垫上一块毛毡,尽可能加大杠杆的作用力。 最后快速一扳,窗钩脱落了。 唯一要担心的是声音。没有风,也没有车辆经过,无法掩人耳目。 二人缩回到树荫里,屏息以待。有人听到吗?窗户开着,警报会响起来吗? 除了夜风中树叶的沙沙声之外,万籁俱寂。 几分钟后,康斯坦丝谨慎地提起下窗框,两个人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安妮塔·道格拉斯曾经打理的房子。 康斯坦丝小心翼翼地按下一个袖珍蓄电池灯上的按钮,灯光慢慢照亮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