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去了,侦探们仍然没有发现失踪男子。看似已经毫无希望,但是,像所有优秀侦探一样,经验丰富的德拉蒙德知道,线索可能在最不被期待的时候浮出水面。而康斯坦丝这方面从未松懈过。 有一天,一位穿着最不显眼的年轻女子紧跟在她身后,这是一个女跟踪者,也是本城最精明的暗探之一。 一位房客搬入康斯坦丝房间对面的公寓里,另一个人在院子对过的房子里租了一套公寓。一直有人监视,她似乎"感觉"到了。新来的住房很是和蔼可亲,解释说她丈夫是旅行推销员,她一个人连着几周独守空房。 防线收紧了。隔壁邻居似乎总是在邮寄信件的时候四处寻摸,试图看一眼邓拉普信件上的邮戳。对于如此频繁的信件来往,她早已找好了托辞。"遵照我丈夫的吩咐,"她会笑着说。"他有大量私人信件需要处理。" 他们所有的聪明才智都付之东流,康斯坦丝不会掉入那种陷阱。 他们尝试了一些新花招。如果她外出,总有人跟在后面,而她迟早会甩掉那个人。总有人上门来访——小贩、油漆工、电灯和电话修理工……他们都是侦探,而且,总是在想方设法寻找机会,让她泄露秘密。收集废纸的看门人发现,废纸已被高价售出。德拉蒙德开动精明的头脑,想出一个又一个阴谋诡计,并轮番上演,但却没有发现一星半点新证据。 然而,康斯坦丝一直与麦肯齐保持着直接联系。 现在,被迫无所事事的格雷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爱康斯坦丝,他的眼中只有她。即使舍弃性命,他也不觉得足以抵偿自己对她的愧疚。 因为害怕被认出,他们现在已经取消了晚上的出行。她一直在忠实地工作,已经把他交给她的东西兑现出五万美元,过一个星期还会再到手几千美元。 然而,压力开始显现。 "哦,格雷姆,"一天晚上,在来看他的路上,她十分艰难地摆脱掉德拉蒙德派出的跟踪人员,随后她哭了起来,"格雷姆,我受不了这一切……太累了。" 他正准备把自己心里的话倾吐出来,她又说道:"孤独啊!我们正在取得成功。但是,一个人的成功有什么意义?" "是啊,"他附和着,想起那晚她把他独自留在电梯里的感觉,以及现在她不在他身边时分分秒秒的感觉,"是的,一个人!" 他费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内心狂暴的情绪。他不知道康斯坦丝下了多大功夫才能保持着如此令人钦佩的姿态——总是严阵以待,却又令人无法轻易察觉。 "让我们到此为止,躲到欧洲去吧,"他强烈要求。 "不,"她坚定地回答。"等等,我有个计划,等等。我们永远逃不掉,他们一定会找到我们,并把我们引渡回来。" 一天,股市收盘后,她从一家经纪公司走出去,疾速冲向德拉蒙德,他一直在等着她,像猫一样,显然是有备而来。 "你会有兴趣知道,"侦探仔细地注视她说,"负责这件案子的地区检察官威克汉姆正在纽约,与中西部信托公司主席一起。" "是吗?"她不置可否地说。 "我告诉他们我正在追踪,通过一个女人,他们是过来帮我的。" 他为什么把这些告诉她?是为了保护她,还是为了虚张声势?她不能这么想。游戏玩到这个阶段,大喊大叫不是他的风格。不,他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希望她采取一些自救行动,亮出底牌,供出一切。这是一个聪明的计谋,但凡在智力上稍逊于康斯坦丝的人,都难免在对手发起总攻前自行倒下。 康斯坦丝迅速地思考着,同时,听他讲述新的追捕者在哪里以及如何行动。在她看来,这是危机,也是机会。 德拉蒙德刚一离开,她也匆匆上街,去见麦肯齐的追捕者。 她发现威克汉姆登记入住在新开业的亨利王子旅馆,她把名片递了上去。过了一会儿,他接待了她,神态十分克制,仿佛他了解她,并没料到对方急于亮出手上的牌。 "我明白,"她快速开门见山,"你来纽约是因为德拉蒙德先生声称能够侦破格雷姆·麦肯齐一案。" "是吗?"他疑惑地回答。 "也许吧,"她继续,准备把自愿承担的使命说得更直白些,"也许除了通过德拉蒙德先生,还有别的办法来解决这个案子。" "我们可以拘捕你,"他立即说道。 "不可以,"她回答,"你找不到我的罪证。至于麦肯齐先生,我的理解是,你甚至不知道他身在何处——无论他是在纽约、伦敦、巴黎还是柏林,也不知道在你采取公开行动时,他是否会随时可以从一个城市去往另一个城市。" 威克汉姆咬着嘴唇,他知道她是对的,即使这个案子已到了千钧一发之际。 "我一直在想,"她继续说,"是否有什么办法让这件事圆满解决。" "没有,"威克汉姆肯定地喊道。"他必须归还全部款项,并加上迄今为止的所有利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考虑他的宽恕请求。" "你是这样考虑的吗?"她敏锐地问道。 "当然。我们已经考虑过了。自愿投降并返还资金,才能让检方证人撤消对他的指控。" 康斯坦丝缄默不语。 "你能做到吗?"他问,狡诈地看着她,期待她透露一个有价值的暗示信息。 "我知道有些人可能愿意尝试,"她回答,觉察到他的眼神。 威克汉姆态度变了。 "或许我们不需要你的帮助就可以抓到他呢!"他咆哮着。 "试试看,"她耸耸肩。 对于她,争论和威胁都无济于事。她不会说得更具体。她心如磐石。 "你必须对我毫无保留,"她重复道。"我不会背叛他。你不能在我身上证明什么。" "那么,你自己把东西拿过来,"他旁敲侧击。 "但我也不相信你,"她直言不讳地答道。 两个人面对面。康斯坦丝心里清楚,她正在与这个男人进行一场重大战役,此刻她已经公然迈出了一步,到目前为止,他要步步为营,只有魔鬼才能笑到最后。 "我做不了主,"他总结道。"这些是条件。我对……小偷的信任,最多如此。" "但我会信守诺言的,"她平静地说。"当你向我证明你是绝对诚实的,麦肯齐就会连同利息一道完璧归赵,作为回报,他可以像现在一样自由离开……哦……我可以让他投案自首。" "邓拉普太太,"威克汉姆斩钉截铁地说,"我会做出让步,采取他乐于接受的任何赔偿方法,但这必须由麦肯齐和我本人直接处理,德拉蒙德要在场,还有泰勒先生,信托公司总裁,眼下也在纽约。这是我的最后通牒。午安。" 康斯坦丝离开了房间,满脸通红,眸子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一遍又一遍地想方设法完成此前的计划,当他们同意遵守所有保护麦肯齐的条件时,她决定采取行动。但形势必须由格雷姆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