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外科医生科幻小说半人马第一卷地球文明

　　宋忠平著 科幻小说四部曲《半人马》第一卷 地球文明
　　——我们的世界从不缺少冲突，和平与战争就像是齿轮的两端，总会交替出现。当地表文明的冲突逐渐演化成不可控的世界战争，神秘的地心史前文明逐渐浮出了水面。地表文明危在旦夕，双方不断博弈，最终建立起新的地球文明秩序——
　　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的那么好，但也不可能那么糟，一个平凡就概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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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守城这个人很传奇，打小就很聪明，上了少年班，对医学十分感兴趣，这与出身医生世家有关，爷爷、爸爸、妈妈都是医生，接触多了，当医生的感觉就有了。小的时候，别的男孩子都喜欢玩飞机大炮汽车卡通，可他就喜欢玩听诊器、针管、血压仪、体温计，还经常貌似医生给小朋友＂寻医问诊＂。
　　长大后上医科大学也就顺理成章了。后来，张守城从同济医科大学博士毕业，就职于北京天坛医院神经外科，担任副主任医师，后来又到丹麦、普国、弗国、米国等多个国家工作学习十多年，最后受聘于米国的梅奥诊所。
　　张守城主攻的就是神经外科，尤其是脑干部位的病变是世界神经外科手术领域最棘手的难题，但年轻的张守城敢于尝试打破这一神经外科领域的绝对禁区。
　　记得有个二十多岁的外省病患，患有脑干旁巨大血管网织细胞瘤，这是遗传病、家族病，不少年长的家人相继去世。带着一线生机，母亲带着患病的儿子来到了北京，慕名找到了张守城医生。张守城很清楚，这个手术极为复杂，稍有不慎，就有生命危险。历经十多个小时的手术，脑中的巨大肿瘤被完整地切割了下来，手术取得了成功，一个家族延续了几代的厄运终结了，一个神经外科的医学奇迹也诞生了。
　　张守城来到梅奥诊所不单是为了高薪，更觉得这里能接触到世界顶尖的医学人才，能更好地从事神经外科医学理论研究和临床应用，不再纠缠于琐碎的论文发表和繁琐的人事关系，一切都很简单。张守城本就是一个简单的人，需要的就是简单的工作、简单的生活。
　　张守城从小就对神经网络非常感兴趣，总想搞清楚人的大脑究竟是什么机理，人工智能究竟如何能借鉴大脑的原理，这也是为什么要选择神经外科作为自己的主攻专业。因此，张守城对人脑的结构相当熟悉，熟悉到每一根脑部神经末梢的机理是什么，在张守城的头脑里都如同电路图一样清晰可见，而能做到这一点的神经外科医生并不太多，但张守城就是很难得的一员。
　　这一天，张守城正在佛罗里达州杰克逊维尔的梅奥诊所坐诊，电话响了，显示来电是罗彻斯特梅奥诊所总部的电话，电话通知说香港一家著名电视台的一名林姓记者希望专访他。听到来自中国的消息，张守城很兴奋，谁都想听到乡音，尽管说话未必听得懂，中国的方言太多了，南腔北调。张守城约定明天在杰克逊维尔梅奥诊所附近的咖啡馆见面。这一周，张守城要在这个城市坐诊，走不开。
　　第二天下午五点整，张守城下班了，脱掉医院的白色制服，穿上笔挺的西装准时来到了咖啡馆，平时的张守城一身休闲，难得正规一次。
　　一进咖啡馆，张守城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门口等候的一位高大帅气的中国小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突然就对这个小伙有种莫名的好感。
　　在米国待久了，中国话反而有些生疏，可张守城还是试图用中国话来打招呼，＂你好，是林先生吗？我是张守城。＂很客气，一点架子都没有，哪里像是一位极负盛名的外科医生。
　　林伟杰也很惊诧，这就是张守城，也很帅气，比照片看得年轻，＂张先生您好，很高兴能采访你，您是华裔的骄傲，没想到您这么年轻，比照片上年轻好多。＂林伟杰不是装着兴奋，是真兴奋。
　　＂见笑了，林先生，我只是每天都锻炼身体，健身，没有啥烦心事，你要是不采访我，我现在正在打球呢。＂
　　＂打球，什么球呢？张医生。＂
　　＂网球，我喜欢打网球。林先生，不，你看着就比我小，我可以叫你小林吧。＂
　　＂当然可以，你也可以叫我伟杰，张医生。＂
　　＂好的，伟杰，你是哪里人？＂
　　＂我是厦门人，很早就去了香港。我知道您是上海人，不，准确说，您祖籍是舟山，后来到了上海定居的，对吧。＂
　　张守城笑了笑，＂你说的很准确，看来是记者的职业病吧，先要把被调查人了解清楚。＂
　　＂没错，职业要求。张医生，要不介意，明天我陪你打网球，我也很喜欢这项运动，可惜的是做记者总是太忙了，没有固定的时间能闲下来。＂
　　＂好啊，我也愿意，那就一言而定吧。＂
　　＂好。＂
　　两个人说好明天一起打球。
　　＂伟杰啊，你采访我，想聊聊哪些事情呢？＂
　　＂我还是叫你大哥吧，张医生，总觉得叫医生挺别扭的。＂
　　张守城笑了笑，＂好，当然可以。你要不陪我，我估计连中国话都不会说了。＂
　　＂没那么严重吧，嫂子、孩子呢，他们不说中国话吗？＂
　　张守城沉默了一会，＂离婚了，孩子在国内，我在米国又结婚了，老婆是一位金发碧眼的老外，在家里只说英语。＂
　　＂大哥，我不该问这些，抱歉，初次见面，我就……＂
　　＂没关系的，没什么，放心吧。你想采访我什么呢？＂
　　＂你先看看，这是采访提纲，你看有啥不合适的，我再修改。＂
　　林伟杰把几页采访提纲递给了张守城，张守城大概瞄了几眼，＂你还真了解我啊，看来是认真研究了我吧。＂
　　＂您是医学界的大腕，不备课敢来采访您吗？我知道你最近得了一项医学大奖，才请示领导来采访您这位大腕的。据说这个奖堪比诺贝尔奖，是这样吧。＂
　　＂‘拉斯克医学奖’仅仅是生理学和医学领域的专业奖项，与诺贝尔奖不同，这个奖知道的人太少了，太专业了也就容易被忽视了，＂张守城轻描淡写地谈及此事，显出一副早就淡泊名利的态度。
　　＂对对对，我记得，这个奖主要表彰的是医学领域做出突出贡献的科学家、医生和公共服务人员。我还听说，得奖者通常会在随后的一年就得到诺贝尔奖，算的上是医学界‘诺贝尔奖风向标’，有这么回事吧？大哥。＂
　　张守城笑了笑，＂未必吧，这种事情可遇而不可求，看淡了就真的淡了，就算是诺贝尔奖又能如何呢？我的兴趣点在临床应用，医学的真谛是治病救人，不是得什么奖，可现在的医学过于功利，我们小时候说的‘一寸光阴一寸金’已经成了现实，谁有钱谁就能享受延续的生命，没有钱只能等死，这个世界，这个社会，太不公平了，可我无能为力，我太渺小了。＂
　　张守城十分感慨，发出了肺腑之言，让林伟杰感同身受，确实是社会病了，一切向钱看。
　　＂我就亲眼看到很多没钱的人只能放弃治疗，等待死亡，生命就是靠金钱来延续的，这很不公平，但社会就是如此不公。我现在信奉上帝，在公义的道路上有生命，其路之中并无死亡。我渴望公义，并不惧怕死亡。＂
　　说这些话时，张守城并不知道林伟杰是否能听懂其中的含义。自从来到了米国，张守城很快就转变了信仰，成了一名虔诚的基督徒，每每到了星期日，都是雷打不动要去教堂礼拜。
　　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张守城就能打开心扉，尤其是林伟杰看到张守城说得有些激动，就能深切感受到这个人很真诚、很善良，＂大哥。我理解你，我是信佛的，也算得上是个虔诚的佛教徒，佛说众生平等，但众生怎么可能平等呢。＂
　　＂但求无愧于心吧，多想无益啊！伟杰。你的这份采访提纲，我今晚再看一遍，明天下午这个时间，我们先打球，然后开始采访吧，这样会精力充沛。如何？＂
　　＂好啊，不过我没带球拍，只能借您的了。＂
　　＂好的，明天见吧，今晚就不陪你吃饭了，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张守城离开了咖啡馆，留下林伟杰一个人，反正也没啥事，没地可去，就静静地一个人思考，这个张守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淡泊名利并十分重视医德的人，可为什么还要参与脑控技术的研究，不可思议。
　　约定的时间到了，张守城开车接上林伟杰一起去网球场。地广人稀的米国，网球场大得有些奢侈，四周都是绿色，想想香港那点儿地方，哪哪都挤，有些不可思议，但香港的房价却比这里贵得不是一星半点。
　　林伟杰的网球水平还不错，学生时代就喜欢打网球，张守城可算找到了陪练的对手，要知道在米国这个社会，找个人玩不容易，都很忙，都有事，送上门来的林伟杰自然成了张守城的消遣对象。张守城完全不在乎采访这件事，就算在中国能播出采访又能给自己带来什么，什么也不会有，自己不再需要靠名来获利了，那种刺激已经麻木了，那个年代已经过去了，如今的自己什么都有了，名誉、地位、金钱、女人、尊严，应有尽有，想想如果自己还在国内，这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还要为一些虚名争得头破血流，真是何苦呢。既然前妻放不下，看不淡这些虚无的名利，张守城只能选择离开，过自己想要的那种生活。虽然背井离乡的滋味不好受，但求无愧于心罢了。打了几局，各有输赢，林伟杰也算是手下留情了，毕竟年轻，总想让张守城开心点，不然自己的计划就会落空了。
　　＂伟杰，你的球打得不错，很有力度，很有技巧，看来你也是常打吧。＂
　　＂从小就喜欢，运动量比较大，每次打完都觉得很舒畅。＂
　　张守城笑了笑，＂我知道你在让着我，怕我这个年过半百的人打不过你，没必要，打球不图输赢，开心开心就好，不过你很有同情心啊。＂看着林伟杰，张守城爽快地大笑起来。
　　＂大哥，你取笑我了，我只是觉得怕你太累了，所以才……＂
　　＂伟杰，你忘了一件事情，我是外科医生，外科医生必须身体素质好，不然在手术台上根本就坚持不下去的，我做手术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病人不等人啊，尤其是开颅手术，马虎不得，懈怠不得的。＂
　　＂对对，我把这个忘记了，那好，下次我们好好打，大哥您让让我吧。＂
　　＂不行，谁也不许让，比赛第一。＂
　　＂好＂。
　　两个人击掌为誓。
　　＂伟杰，我们去采访吧，你那些问题，我昨晚仔细看了一遍，我想问你个问题。能说实话吗？＂
　　＂大哥，你问。＂林伟杰心里咯噔一下，是自己什么露出马脚了。
　　＂你最后一个问题问我，神经外科与脑控技术有什么关联，未来的脑控技术发展趋势是什么。你怎么能想到这个问题。我很奇怪。＂张守城严肃起来。
　　＂大哥，是这么回事，我认识一个医院的院长，吃饭的时候，聊了起来，他给我做了普及，我才知道，原来脑控技术和神经外科医学密不可分？＂
　　＂哪个院长，能告诉我吗？＂
　　林伟杰很清楚，张守城是圈内的人，谁都清楚，想骗肯定是不行的，那就实话实说，＂是张琛院长，天军总医院的院长，我也是上次采访他认识的。出于好奇，我才问他的。＂
　　＂张琛院长？他去了天军总医院当院长，唉，离开的太久了，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一心只读圣经了，两耳不闻窗外事。＂
　　＂您认识张院长？大哥。＂
　　＂我的导师，在同济医科大学，读博时，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他还好吧。＂
　　＂挺好的，就是头发都白了。＂
　　＂是啊，我离开他都十三年了，就前几年去北京开会见到了一次，一晃又几年没见了。＂
　　＂感觉他很器重你，总是在夸你。＂
　　＂我的导师不希望我在国外工作，说学习可以在国外，为此我们闹了矛盾，我一气之下就辞职了，来到了米国。＂
　　＂那您对张院长还有成见吗？＂
　　＂早就没有了，我理解他，可他不理解我，人各有志吧。＂张守城有些惆怅，＂走吧，现在就去我的办公室采访。＂
　　＂好的，大哥。＂
　　张守城的办公室不大，但布置得很精致，能看得出来张守城很讲究生活品质。林伟杰架起机器调整好位置后，就与张守城面对面坐了下来，准备开始采访。
　　＂大哥，一会我称呼您张教授吧？＂
　　＂都可以。＂
　　＂我可以随机地问问题吗？＂
　　＂当然可以，轻松点，随意点更好。＂
　　＂明白，那我们开始吧。＂
　　＂随时。＂
　　林伟杰按下了采访机器按钮。
　　＂张教授好，感谢您接受我们电视台的采访。您能简单说两句，打个招呼吗？＂
　　＂谢谢大家，我很荣幸。人虽在米国，但心系祖国，一点没有变……＂
　　＂您作为今年‘拉斯克医学奖’的华裔医生得主，不知道有什么感受？＂
　　＂我对奖项看得不重，既然这个奖项颁给了我，这或许证明我的研究成果有些价值，我希望能尽快用这些成果回馈社会，实现成果的价值化和产业化，而不是仅仅停留在实验室……＂
　　＂那张教授您对您这项研究成果有何感悟呢？我记得你的获奖研究课题是《大脑神经网络机理的内在研究和有效控制》，不知道张教授为什么对这个领域比较感兴趣，并有深入的研究？＂
　　＂人类终归是要搞清楚自己的大脑机理是什么，我们人类的思维活动究竟是怎么回事，思维究竟该如何能量化。我们的大脑本质就是网络化布局，但究竟这些网络节点是如何分布的，哪个节点负责什么机理功能都还是未知数。尤其是人工智能的智能必须立足于人的智能，但人的智能究竟是什么，人工智能本质是大数据的经验累积，而不是自思维、自学习、自适应，为什么人能做到，机器做不到，关键就是人的智能不是人工智能可以做到的，关键是我们对人的智能知之甚少。我这项研究就是为了探索人体的智能机理这个目标。＂
　　＂张教授，你觉得你的研究成果可以做到完全透析人的智能吗？＂
　　＂我正在努力，但还在初步阶段，首先要搞清楚大脑的神经系统的功能区和控制区如何能做到精准控制。这才是很关键。＂
　　＂张教授，您说的这个意思就是我们常说的脑控技术吗？＂
　　＂脑控技术很复杂，可存在社会伦理问题，就如同基因编辑一样不能随便去做，但作为科学是可以研究的，比如可以在动物身上做基因编辑实验，但不能用于人。同样，脑控也可以从动物开始，这就避免了道德伦理问题。＂
　　＂那张教授是否已经做过动物实验了呢？＂
　　＂动物实验是可以做的，这也是为人类科技进步做尝试。＂
　　＂那您是在哪类动物身上做的实验呢？＂
　　＂灵长类动物比较接近人类基因，在这类动物身上的实验比较接近人类实际。＂
　　＂您不怕动物保护组织找您的麻烦？＂
　　＂动物为人类进步做出了太多的奉献，比如太空探索等，这是比较人性化的做法，科学探索如果顾忌太多，那会一事无成。＂
　　＂张教授，您觉得脑控技术是否可以用在疾病治疗呢？＂
　　＂这是根本所在。很多病人的身体机能丧失，关键是大脑的某个区域神经激励机制出了问题，如果能了解这个原理，找到控制区域，就可以对症下药。脑控技术的研究目的就是用于人类治愈疾病，这才是终极目标所在。＂
　　＂那您觉得，全球脑控技术发展的趋势是什么？哪一个国家做得最好？＂
　　＂发展趋势概括起来就是，全面剖析大脑网络，精准实现末端控制。至于哪个国家做得好，我不好说，因为都是保密的项目，我估计米国应该做得不错。＂
　　＂好的，张教授，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谢谢您。＂
　　＂好，谢谢。＂
　　林伟杰关闭了机器，采访结束了。
　　＂伟杰，我说得如何？你觉得。＂
　　＂大哥，很棒，你的镜头感很强，超帅，能看得出来您是久经考验的老司机了。＂
　　＂老司机？＂
　　林伟杰笑了，知道张守城不懂这个新词，＂老司机就是经验丰富的意思。＂
　　＂夸我？＂
　　＂当然是夸你啦。＂
　　两个人都笑了。
　　采访结束了，林伟杰回到了酒店，立即电话和孙志平沟通了采访的情况，谈了谈自己的想法，归纳起来就是张守城对脑控技术很熟悉，应该有很强的应用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