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拉普夫人探案集3。2

　　​ 一向烟不离手的他弹去香烟灰烬，好像甩开即将遭遇的反动政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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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显然，船长给康斯坦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尽管她出于本能地不喜欢这个男子。他的同志情谊中暗藏着无礼冒犯，与桑托斯的谦恭友好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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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然而，康斯坦丝全身心地投入工作。的确，甚至在开始的时候，她也惊讶地发现为革命筹集资金竟然是可行的。不久她发现，在纽约做这件事比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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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身上似乎有某种东西，让接见她的人受到吸引。她开始意识到女人存在于世上的巨大优势，向投机商展示计划，并说服他们相信，如果革命能够成功，回报将多么丰厚。不仅如此，她很快意识到，最好独自前往，仅仅她本人就足以让人松开腰包，其作用不亚于承诺对烟草、盐、电报、电话垄断所作的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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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第一周的认捐报告显示，已有上千人立即支付了巨额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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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天晚上，在停靠在南大街军政府总部旁的一艘满是灰尘蛛网的小帆船上，当她把成功的消息告诉桑托斯时，＂你是怎么做到的？＂他问，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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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美元外交，＂她笑着，对他的钦佩并未感到不快。＂我们很快就能把美元兑换成韦斯普契亚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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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们单独在一起，一周时间让桑托斯对康斯坦丝的迷人友谊发生了很大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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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让我告诉你我做了什么，＂拉蒙坦承道。＂我已经开始部署你所谓的‘造假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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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点一点地，他已经能够买得起，并一直在订购印刷机、烫金机和一台小的＂刻槽＂机器，或曰铣边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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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纸、墨水、金块，我们现在都能订购，＂他解释说，把胳膊放在她旁边的桌子上，头枕在手肘上。＂一切都将从为外国政府造币的公司采购。一位照片制版师正在从事复制纸钞的工作。他用光刻工艺制作模板……与真正的货币模板流程一模一样。然后，也会有硬币模具。铸造银币的成本很高，是浇铸金块的两倍。嗨，＂他急切地补充说，＂女士，再成功几次，我们甚至会有武器和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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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钥匙在门上转动，桑托斯跳了起来。是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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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啊，晚上好，＂船长向他们打招呼。事实是他们一直如此认真地单独谈话，这一切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我可以加入密谋吗？＂他笑着说。＂今天运气怎么样？顺便说一下，我刚听说可以非常廉价地买到一千支新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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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桑托斯对迄今为止的进展欣喜若狂，匆忙将康斯坦丝的成功告诉戈登。＂未来几天我们要挑选枪支，＂他高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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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很好，＂戈登赞同，＂只是，＂在三个人离开司令部时，他向康斯坦丝开玩笑地摇了摇手指，补充道，＂别让总司令垄断了你的全部时间，记住，我们现在都需要你。桑托斯，让邓拉普太太站到我们这边，真是令人鼓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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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知怎么的，她听着不舒服，似乎看到桑托斯的脸上掠过一丝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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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要去布鲁克林吗？＂她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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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我们今晚要在军政府工作到很晚，＂他回答说。一行人在地铁站分手，他和戈登去挑选枪支，她要为明天做好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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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开头很不错，＂她祝贺自己。然后在房间里，开始审阅南美洲国家产品代销商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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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有人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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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快速把清单塞进桌子的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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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夫人，楼下有位先生找你，＂女仆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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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推开门帘，心中一跳，来人是德拉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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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邓拉普太太，＂狡猾的侦探开口说，似乎不必用眼睛观察，周遭一切已尽在心中，＂我想，你会记得我们以前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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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康斯坦丝咬着嘴唇。＂这次又是为什么呢？＂她简短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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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被告知，＂他冷冷地继续说，没有理会她的敷衍，＂这房子里有个客人叫桑托斯……拉蒙·桑托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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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用半暗示半怀疑的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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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可以问问房东太太，＂康斯坦丝回答，此刻心情十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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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邓拉普太太，＂他的火气冲上来，＂拐弯抹角有什么用？你知道这个桑托斯的真实身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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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个人对此毫不关心，＂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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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你认为我的警告不值一提吗？＂侦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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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康斯坦丝继续站着，好像要结束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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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来这儿，＂侦探继续说，没有迹象表明他接受了暗示，＂是向你提出建议。＂邓拉普太太，你又身处险境了。但这次你有机会毫无风险地离开。我……我想，我可以坦率地谈谈吗？我们互相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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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的态度改变了。康斯坦丝无法描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厌恶，因为她突然想起了他在追查什么。如果以前她讨厌他的套近乎，现在才意识到他实际上是在试图说服她背叛她的朋友，这使她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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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想知道我的想法吗？＂她鄙视着他，毫不迟疑地接着说：＂我认为你是骗子，敲诈者，这就是我对像你这样的私家侦探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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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实际上，这个小女人的蔑视使德拉蒙德感到惊讶。康斯坦丝·邓拉普不但没有害怕被追踪，还表现得勇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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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得制止这种骗局，＂侦探怒气冲冲地说，向她走近一步。＂我知道被你愚弄的银行家，知道你为他们做了多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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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欺骗？＂她冷冷地重复了一遍，假装惊讶。＂谁说我在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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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完全明白我的意思……这场正在策划中和革命将催生出韦斯普契亚新政府，正如你的朋友桑托斯和戈登所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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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韦斯普契亚……桑托斯……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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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是的，＂他大声说道，＂韦斯普契亚……桑托斯……戈登。而且，我会更进一步，说一些你可能不想听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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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德拉蒙德采取与女人打交道时最爱用的层层推进方式侧身过来，向她靠得更近，人类寻血猎犬的恶毒似乎全都集中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