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感谢 原创 麦家陪你读书 谷主麦家说:"读书就是回家。" 《耻》 如果喜欢,可以分享给更多爱读书的朋友。麦家陪你读书,一起读书,一起成长。 昨天的阅读里,我们了解到卢里的恶行最终暴露,也得到了惩罚:失去教职,失去声誉,成为一个背负耻辱的人。 他选择躲避到女儿所在的农场,但父女俩的人生观、价值观不同,他们无法进行太多的沟通。 直到某一天,三个黑人闯进了他们的农场和房屋…… 露茜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她能否顺利脱身?让我们开始今天的共读吧~ 卢里竭尽全力,高声喊着,希望此时佩特鲁斯能突然出现,解救这个危险的局面。但依然无人回应。 年纪最小的男孩一转身,朝前门跑去。卢里放出母狗,让它赶上去拦住男孩。 厨房后门的下半扇没栓,他猛踹几脚,开了,立刻趴下,爬了进去,却当头挨了一记重击。 眩晕中,他仍能思考,知道自己还有知觉,还没有完蛋,只是四肢仿佛溶解在水里一般,瘫软无力,任人横拖着。 醒来时,他脸朝下,躺趴在卫生间的瓷砖地上。 卢里仍然无法动弹,不知多久后,他才晕乎乎地撑了起来,发现门上着锁,但没有钥匙。老式的门十分坚实,他软绵绵的脚无法踢开。 毫无预兆,他一下子被抛进漩涡的中心。 他的孩子,落在两个陌生人手中,迟一分钟,迟一小时, 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就会像刻在石头上一样,属于过去,无法挽回。 他必须采取行动,就现在。可房子里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卢里拼命敲打着门,喊着露茜的名字,直到门开了,暴徒一手举着酒瓶,威胁着他交出钥匙。 "要拿什么就拿什么,但是别碰我的女儿。"这是一位父亲的恳求。 暴徒拿着露茜的枪和一只装得鼓鼓的垃圾袋,从屋角拐出去,卢里听到他的汽车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被囚者在狭小的卫生间里,会说意大利语,会说西班牙语,但在非洲的这个地方,这些语言没有一种能救他,也没有一个能帮他的人。 高个子男人拿着枪出现了,取出弹夹,推上膛,几声枪响,一阵寂静,再没有狗吠声了。 露茜呢?为什么那么安静?她是不是受伤了? 卫生间的门又被推开,他想趁机挤出去,却被使了绊子,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当他正在地上努力地爬着时,却被从头到脚浇上酒精。 两眼火烧火燎地痛起来。嚓地一声,一根火柴被点燃了,卢里浑身上下跳起了浅蓝色的火焰。 此时他才明白,这几个人根本不想放过他们。最重要的是,如果自己死了,露茜也会死。 卢里像疯子一般,拍打自己的脸,四处撞来撞去,发出一声声毫无作用的咆哮。头发烧焦了,焦脆地断裂下来。 门再次关上,他甚至能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 卢里把燃烧的手插进坐便器的水里,趴在那儿,拼命往脸上洒水,把头浸进去,又站起身把衣服上最后几处火苗拍打掉。 两眼酸胀,一只眼已经睁不开了,头上手上都沾满烟灰。他似乎没有头发了,头盖骨、浑身上下都变软了。 门外是发动机运转、轮胎蹭着地面卵石的声音。 结束了? 他仍然在呼喊露茜,声音里甚至流露出疯狂。 终于,插在门锁里的钥匙转动了一下。门打开,露茜只留给他一个背影:披着一件浴衣,光着脚,头发湿漉漉的。 厨房、起居室、他的屋子,都是一片狼藉,能吃的、能用的、能穿的,都被拿走了。 露茜打量着狗笼里的惨状,喃喃自语。她打开狗笼,钻了进去,和还有呼吸的狗说了句话。 卢里也随她进了笼子,想给女儿一个拥抱,胳膊却被坚决地甩开了。 露茜换好了衣服,脸也洗得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看不出来。 露茜的货车车胎被放了气,她只能步行到附近的邻居家去打电话报警。 离开前,她嘱咐自己的父亲,如果有人问起来,希望他只谈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你说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我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互不干涉、互不越界。 卢里站起来,把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可她浑身像木杆一般僵直,丝毫没有软下来的迹象。 邻居赶来后,开着皮卡把他们送进了医院——不是警察局,而是医院。 这位独居的、脾气阴郁的邻居告诉他, 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救自己,因为那儿的警察救不了你,根本救不了你。 等了快两个小时,才轮到卢里。幸运的是,所受的伤害不算严重,也没伤到眼珠。走出就诊间,他缠着满满一头绷带,受伤的眼睛也蒙了起来。 贝芙的丈夫比尔来接他,摇头,说着愤怒的话。对卢里来说,这一天还没有完结,它还生生地活着。 战争,残暴,人们想用来总结今天的每一个字,都被吞没在这一天那漆黑的喉咙里了。 露茜在贝芙家服了镇静剂后,已经躺下了。她已经报过警,也在外面的告示牌上贴了寻车告示。 泡过澡,卢里在沙发上很快睡着了,只是半夜里一觉醒来,脑子又十分清醒,他看到了一个幻象:露茜在一片白光中站着,双手向外伸展,湿漉漉的头发朝脑后梳着,喊着"快来救我"。 熬过日出的几个小时,卢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端详着自己的女儿,以避免她再次受伤害,为她驱赶凶神恶煞。 早晨时分,卢里向贝芙询问露茜的情况。贝芙生硬地摇摇头。她似乎在说:这不关你的事。 月经、分娩、遭遇强暴及其后果:都是流血的事,是女人的负担,女人的事情。 卢里在女儿身边坐下,摸了摸她的面颊,湿湿的满是泪水。 "今天的计划是什么?" "回农场去收拾收拾。" "然后呢?" "然后像以前一样生活。" 怎么能像以前一样生活呢? 卢里努力说服自己。这样的事情,每天、每时、每分钟,在这片土地的每个角落都会发生。能捡一条命活下来,已经是万分幸运了。 在这里,东西总是不够分。人太多,东西太少,于是拥有点东西就成为一件危险的事。 无论是汽车、皮鞋,还是一盒香烟,都得大家轮流享用。甚至连女人也是这样。 但他并不认可露茜的决定。他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不可能哪里摔倒,又从哪里再开始。 最重要的是,这里不安全。昨天发生的事让他感到极度震动,他觉得自己体内的一个重要器官已经受到损伤,被毁坏了。 平生第一次,他感到了衰老:没有一点力气,没有一丝希望,没有任何欲望,未来会发生什么,听之任之。 露茜无法给他帮助,她还得靠自己的力量耐心地挣脱黑暗,回到光亮中去。 而在她完全恢复之前,卢里得照顾起两个人的日常生活,照管农田、菜地、沟渠。 之后,他们随着两位警官回到农场。笼子里狗的尸体仍躺在原地,佩特鲁斯还是不见踪影。 露茜领着两个警察往里面走,边走边看边挑着拣着把事情复述了一遍。 他们和露茜是同时代的人,但是两个警察似乎还是在尽量避免同露茜接触,就好似她受了什么污染,而这污染会沾到他们身上一样。 露茜说了所有的事,唯独对自己的遭遇闭口不谈。 卢里没有插嘴,只是他的大脑里有些话语越来越明显:被关在洗手间,女儿被人糟蹋。 突然间他想起了一首歌谣,里面有一句歌词,用来形容眼前发生的事倒很合适:"亲爱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露茜的秘密,是他的耻辱。" 露茜在这场劫掠的暴行中,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但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开口讲述,甚至向警察隐瞒这件事。这究竟是为何? 卢里能否劝说露茜离开这片危险的土地? 让我们期待明天的共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