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基于低成本及永久产权的文化发现 NFT资产属性的主要特点是低成本和永久产权。 低成本体现在哪里呢？首先体现为制作程序简单，只要经过简单的了解，用户就完全可以独立完成NFT的制作。这个过程有一个专用名词＂Mint＂，翻译过来就是＂铸造＂。用户只要打开去中心化钱包，找到相关网站，进行一些基础设置并上传作品，就完成铸造了。这里所说的作品可以是一张图片，也可以是一段视频甚至一句话。其次是时间成本低，整个过程快则几秒钟，慢则几分钟。最后是收费模式简单，只需要用户支付Gas Fee，不收取其他任何费用。 通过这一流程你会发现，NFT的制作过程完全是自助式的，无须任何机构或者个人帮助，用户也不需要为了产权登记而四处奔波，更不需要根据创作类别，按照不同的流程分别进行登记，比如版权、商标等。对于铸造NFT，用户需要做的只是和区块链进行互动，而且NFT支持的作品种类非常多，以电子形式保存的作品都可以做成NFT。除了低成本，NFT的另一个特点是永久产权。 说到这里，你会发现，在制作NFT的过程中无须任何机构或者其他人参与。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只有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的产权，才属于永久产权。 例如，你可能玩过王者荣耀，在花了很多的时间和金钱后获得一颗＂荣耀水晶＂，但你如果想要向别人展示这颗水晶，就必须进入这个游戏，如此才能实现＂炫富＂的目的。这并不是说你没有能力把这颗水晶从游戏里带出来向别人展示，而是说一旦离开了游戏，这颗水晶就不存在了。 所以，这颗水晶的命运就是整个Web2.0的宿命，所有的资产和作品都需要借助别人的＂舞台＂才能呈现，如果这个＂舞台＂停止营业了，那么这些资产和作品就只能消失。你想保护你所创造的数据不被他人使用，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数据保管在互联网公司的存储设备中，即使你自己想用，也需要经过互联网公司的许可。但在Web3.0时代，这种宿命会被扭转，就像NFT一样，只要不是所有节点同时退出网络，NFT就会存在。只要你掌握控制账户的私钥，NFT就是属于你的，不管你想要交易还是送人，都不需要任何机构的帮助或者许可，这就是NFT的永久产权，也是Web3.0的新范式。 正是基于NFT永久产权的优势，艺术品特别是数字艺术品和NFT的结合已经成为越来越多艺术家和收藏者的共同选择。美国艺术家Beeple的一幅NFT作品《每一天：前5000天》（见下图），以近7000万美元的高价在佳士得拍卖会上售出。英国艺术家Banksy将一件价值7万英镑的艺术品Morons制作成NFT作品，并在全球直播中销毁了原作。 拍出天价的艺术品当然可以赚足流量，但如果你认为NFT就是创造天价艺术品的造富机器，那你就错了。这是因为现实世界中的传统版权保护制度和艺术品市场完全可以为天价艺术品提供养分充足的土壤，而NFT的价值在于可以为更多形式、更多种类、更加碎片化的数字创作提供确权、流通和价值发现的功能，而且NFT就在每个人的身边，无须任何专业机构的帮助就可以制作。随时随地，万物皆可NFT。 Beeple的NFT作品《每一天：前5000天》（图片来源：Wikipedia） 相对于传统的版权保护和艺术品流通机制，NFT是一个功能更强大、适应性更强，但成本更低、效率更高的＂备胎＂，这个＂备胎＂在物理世界几乎毫无用武之地，但在数字世界却表现出非常显著的优势。NFT的意义不仅在于为数字创作提供了低价且高效的确权功能，还在于对数字世界中的文化发现发挥了基础性和系统性的作用。 怎样强调NFT对于文化发现的作用都不为过，这就像造纸术和印刷术的推广在欧洲文艺复兴中所发挥的积极作用一样。低成本的确权制度对于文化表达的权利从社会精英的小圈子走向普罗大众发挥了重要作用，而一旦普罗大众获得由市场加持的文化表达的权利，就意味着整个社会不论是在文化的传播渠道、传播形式还是在传播内容以及价值诉求方面，都会发生变革，而这些变革又必然加快人文思想的传播，并引发社会层面的变迁。二、PFP：从小图片到身份表达，再到社区筛选 自诞生以来，NFT首先在传播形式上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尝试。比如：将NBA（美国职业篮球联赛）球星的精彩瞬间制作成NFT产品，这在市场已有的收集球星卡氛围的烘托下大获成功；将实物艺术品、实物珠宝首饰等制作成数字形式的NFT藏品，前文提到的Beeple的《每一天：前5000天》就是例证。但迄今为止关于NFT的最大突破是小图片，即PFP。PFP就是JPEG（一种图像文件格式）或者其他格式的小图片，但在被铸造成NFT之后，就变成了身份的象征。让我们来看看CryptoPunk是如何为PFP打开一片天空的吧。 2017年，区块链项目Larva Labs的两位创始人通过算法生成10000张像素风格的图片，这些图片的大小相同，但在人物肤色、五官、配饰或动作方面有所不同。因为像素风格的图片的构图相对简单，所以此类图片支持通过算法生成。图片生成后并没有被出售，而是任何人都可以通过以太坊钱包免费申领，但当时只有那些习惯在加密社区＂尝鲜＂的人愿意申领，所以现在持有CryptoPunk的人被贴上了加密社区＂OG＂的标签。 进入2021年，加密市场进入了又一个繁荣期，尽管CryptoPunk不像比特币和ETH等FT一样可以在多个平台交易，但OpenSea等NFT专业交易平台的出现为CryptoPunk创造了一定的流动性。伴随着市场情绪的助推，CryptoPunk的成交价格连创新高，特别是在佳士得、苏富比等传统艺术品拍卖行对这些头像进行公开拍卖之后，CryptoPunk的身价更是火速上涨。2022年5月22日，苏富比将CryptoPunk #7523以1175万美元的价格成功拍出（见下图），CryptoPunk的成交价格创下一个新的纪录。同时，Visa之类的机构都入手了CryptoPunk，这使得CryptoPunk成为凭借加密艺术引领区块链应用向更大范围拓展的典型代表。仅仅几年的时间，凭借区块链技术，PFP成为数字藏品中不可小觑的一个品类，CryptoPunk不论是在产品设计还是在发行模式上，都是这一领域当之无愧的开创者。 CryptoPunk #7523（图片来源：Larva Labs） 对于任何种类的资产来说，因市场景气这一大背景而快速上涨的价格是它最好的广告。但对资本市场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任何资产的价格都是＂有涨必有跌＂。CryptoPunk的出现始于对加密社区先行者的致敬，但价格因素带来的投机心理也成为它身上一个不可忽视的标签。不管是谁花2000万美元购买一个CryptoPunk头像，我都不会怀疑他对像素风格艺术品的热爱和欣赏，也不会怀疑他内心怀惴着将这个头像以更高价格出售的强烈冲动，因为冒险、对财富的追求本身就是加密社区与生俱来的特质，这也算是NFT文化发现的一部分。 对于收藏者个人而言，NFT是对收藏者主观心态的表达。假如你在拍卖会上花费1200万美元拍到一件CryptoPunk，你当然就获得了这件作品的所有权，你可以非常自然地把它换成你的头像。但问题是：其他人不能用它作头像吗？如果有人这样做，这是不是就涉嫌侵犯你的私人财产呢？ 当然不是，因为任何人都可以使用这张图片。但如果有人直接把同一张图片铸造成NFT并再次销售，他就会受到OpenSea这类平台的限制。此外，其他人在这张图片的使用权上几乎和你一样。你买的CryptoPunk也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被保存在区块链上，永不删除，唯你所有。事实上，CryptoPunk最初只是被保存在Larva Labs的服务器上，一次宕机就可能让你和你的头像短暂分离。 这些事实说明，尽管你花了1200万美元，但实际上你只买了一个链接，这个链接被打包在以太坊的某个区块中，这一切只能证明你曾经为你喜爱的头像花了一笔钱。如果别人也将这张图片用作头像，那么这一方面说明他也喜欢这个头像，另一方面说明他是在＂借别人的装备耍酷＂。 但无论如何，不管是花了1200万美元的你，还是没有花一分钱的其他人，只要把这张图片用作自己的头像，就是在向外界讲述自己的经历和感受。虽然对于不同的人来说，这段经历和感受意味着完全不同的内容，但无论如何，头像已经超出了图片本身，也具有了某种主观成分，这就是身份的表达。人们在虚拟空间里花费的时间越多，这种数字身份的价值就越高，甚至比现实生活中宾利和劳力士的价值更高。 如果在现实生活中，在某种场合佩戴劳力士会更容易获得某些人的关注，那么在虚拟世界，使用一个经常被各种媒体曝光的头像会达到同样的效果，比如有人把Twitter头像换成CryptoPunk，当天就有几百个人申请加好友，这也算是CryptoPunk从单纯的个人自我表达向文化发现延伸的一个证明。 CryptoPunk开创了PFP的发展方向，它的价格也充分体现了头部项目的效应。但价格涨得过快也带来了明显的副作用，高价格限制了用户规模的扩张，所以在CryptoPunk之后涌现出一大批类似的PFP项目，但从主题上看后者更加多元化。比如，以一群已经拥有超级财富却整天在一个乡村俱乐部里闲逛的猿猴为主题的无聊猿、以猫为主题的Cool Cats、以企鹅为主题的Pudgy Penguins，以及以女性为主题的World of Women等。 这些项目往往都在同一主题下制作几千甚至上万份作品，持有同一系列作品的人显然具有某种相似的文化诉求。如果把这些人看成一个DAO的话，那么NFT就是所有DAO成员共同拥有的一个文化标签，也是在DAO成员中发挥凝聚作用的某种文化诱因。在这种情况下，NFT就成了一种社区筛选的工具。三、交易平台：NFT价值变现的基本途径 NFT和数字艺术品的结合衍生出文化发现功能，文化发现功能反过来又为NFT的资产价值提供支撑。在这条价值链中，如果我们用NFT代表数据资产的确权技术，用其中的文化因素代表数据资产的使用价值，那么NFT资产就是凝集了数据在数字艺术领域的使用价值，并在确权后形成的一类资产。这类资产就包括我们在前文讲到的数字藏品和PFP。 当然，数字藏品和PFP只是众多NFT资产品类中的两类，因为这两类资产最早直接应用NFT技术，所以我们用它们来举例。在Web3.0中，数字藏品和PFP都是经过确权的NFT资产，按照相关产业逻辑，在完整的商业闭环中，资产在经过确权后还要有一个资产价值变现的重要环节，NFT交易平台可以帮助NFT资产实现价值变现。 说到NFT交易平台，就不得不说OpenSea，因为自2017年成立以来，OpenSea就占据了以太坊中98%以上的NFT资产交易量，而且OpenSea还支持多链NFT资产交易，比如Solana链。可以说，OpenSea的交易量就代表了以太坊中NFT资产的交易量，OpenSea的流动性就代表了以太坊中NFT资产的流动性，OpenSea的交易热点就代表了整个NFT市场的交易热点，而OpenSea的快速崛起也是NFT市场繁荣的最佳注解。 欧科云链数据显示，2021年以太坊NFT市场的整体交易金额达90亿美元，相较于2020年增长了25倍，而截至2021年年底，OpenSea的收入达3.02亿美元。值得注意的是，OpenSea在2021年年初仅有7名员工。OpenSea凭借幸运和坚持，站到了NFT市场早期繁荣的风口上。OpenSea的故事是一个关于技术和商业相互融合，又非常幸运地迎来一个巨大的风口，并且在经历无目标的坚持之后，突然起飞的故事。 从技术角度来看，NFT交易平台的核心在于其发挥了类似电商平台的作用，从而确保交易双方同步完成资产和资金的交割，以消灭交易的信用风险。OpenSea的主要优势源于NFT的确权功能，在万物皆可NFT的背景下，数字艺术品和NFT的结合恰好最直观地体现了NFT在确权方面的可行性。对艺术品来说，防伪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话题，而NFT恰恰能通过完整地保存所有交易记录而让用户确信这件作品正是自己想要的那一件。尽管NFT只能通过完整的交易记录来证明作品的来源和流转过程，而不能证明这件作品是原创的还是通过拷贝和粘贴而来的，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NFT的确权功能并非OpenSea所独有，因为不论是中心化的解决方案还是OpenSea采用的去中心化方式，在技术上都无法构成竞争壁垒。此外，OpenSea也不是最早开发出这套交易系统的平台，与OpenSea同期开展NFT交易的平台还有Rare Bits，当时Rare Bits甚至比OpenSea拥有更多的技术人员。OpenSea的成功可以从商业角度找到理论支撑。 从商业角度来看，OpenSea的商业模式非常简单，而且只聚焦NFT交易这个环节，依靠手续费盈利。相对于技术层面的同质性，早期OpenSea的运营策略表现出非常鲜明的差异化特征，主要包括三个方面：零门槛准入、零手续费铸造以及主动出击同项目方合作。 资产交易平台作为一种典型的双边市场，平台在启动时需要解决的一个核心问题是先增加商品供给，还是先提高用户流量。不论是商品供给还是用户流量，一旦某一端建立优势，另一端就会实现相应增长，从而使两端的优势同步得到持续强化。但问题是，最先迈出哪一步？在这一点上，与OpenSea同期起步的NFT交易平台，比如KnownOrigin、Nifty Gateway和Foundation等，都采用了作品审核机制：只有知名度足够高的艺术家或者名人才可以在这些平台上发售作品。但OpenSea采用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做法，那就是所有人都可以上传自己的作品，甚至可以通过平台的铸造功能完成现场制作、现场挂单。 这种准入门槛的差异看似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其实体现了不同交易平台对NFT这个新生事物的定位。NFT只是为知名艺术家进行作品变现所增加的一个渠道，还是代表一个新的资产品类和一个正在兴起的市场？平台对NFT的定位如果是前者，那么应该参照已有艺术品交易市场的玩法设置规则；如果是后者，则这个交易市场不仅需要新的资产品类，还需要新的创作灵感、新的用户群体以及新的交流方式。所以准入制有给NFT交易市场预设门槛的嫌疑，而针对OpenSea的这种开放式策略，平台看似没做什么，但其实为用户探索新领域留出了空间。 如果说零门槛准入是OpenSea为创作者提供的便利，那么站在消费者的角度来看，他们同样能享受到OpenSea提供的便利。OpenSea支持艺术品、收藏品、域名、音乐、照片、虚拟土地等品类的NFT进行交易。为了方便用户检索产品，OpenSea支持用户自定义检索主题，比如可以按照衣服和帽子检索CryptoPunk，可以按照肤色和花纹检索无聊猿，还可以根据不同选项自动匹配检索商品。这个功能看似简单，但对于强调个性化的NFT藏品来说却非常实用。除了方便用户检索，OpenSea还采取了多种措施，想方设法地降低用户的Gas Fee。考虑到以太坊的Gas Fee太高，如果OpenSea采用一般技术方案，那么绝大部分NFT最终变现的销售收入都不足以覆盖Gas Fee。 如果仅仅因为作品上线就要求用户支付一笔费用，而上线之后能否获得销售收入还不确定，那么用户的创作积极性一定会受到极大的打击。因此，OpenSea将交易转移到以太坊侧链Polygon上，这大大降低了Gas Fee。此外，OpenSea还开发了＂Collection Manager＂功能，即用户在创作NFT时无须支付任何Gas Fee，只有在链上转让NFT的时候才会支付一次Gas Fee。通过这些方式，OpenSea为创作者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在为创作者和消费者提供便利的同时，OpenSea还非常重视对优质项目的筛选，通过不断推出新品类的项目来迎合市场的需求。两位创始人为了了解社区成员的喜好，在创业初期长期泡在OpenSea的Discord频道上＂陪聊＂，这一方面可以更好地了解用户，另一方面可以和各种各样的创作者沟通，以挖掘有潜力的创作者。2021年的春季，在NFT市场还没有彻底火爆，但已经在CryptoPunk的带动下显示出极大热度的时候，OpenSea主动出击，帮助无聊猿和Meebits（一个PFP项目作品，示例见下图）在OpenSea上进行了成功的发行，从而将市场流量成功聚集在OpenSea上，为之后的市场火爆奠定了基础。 进入2022年，OpenSea的成功有目共睹，但关于其可持续发展的质疑也逐渐产生，市场认为OpenSea面临的主要挑战有：对虚假资产和赝品资产的管理、治理模式的改变以及以聚合交易为代表的新技术路线的出现。 Meebits系列之一（图片来源：Larva Labs） 由于OpenSea采取零门槛准入政策，各种各样的资产都可以在OpenSea上挂单销售，其中就有直接拷贝和粘贴而来的虚假资产和高度仿照知名IP的赝品资产。如果针对这类资产进行上架设限，平台就需要加入更多的人工审核环节，而这一措施会和OpenSea开放性的技术架构以及追求更好的用户体验的目标产生冲突。于是，OpenSea聘请了曾在苹果公司和Spotify（一个音乐服务平台）进行产品管理的拉·贾拉曼(Ra Jaraman)担任产品副总裁，希望借此解决此类问题。 相对于资产审核的问题，OpenSea在治理架构上面临的压力更大。一方面，通过在资本市场募集资金来为企业发展获得长期动力是必由之路，但在OpenSea的CFO（首席财务官）布赖恩·罗伯茨(Brian Roberts)透露OpenSea可能选择通过公开发行计划登陆资本市场的时候，这却遭到社区的反对。社区认为OpenSea赚取的巨大商业利益离不开社区的贡献，OpenSea如果寻求资本市场募资，则应该像其他大多数Web3.0项目那样通过发行治理代币来募资并向整个社区空投，以回馈社区。 如果OpenSea登陆资本市场，那么这意味着对社区用户利益的损害。而站在OpenSea的角度来看，它如果选择发行治理代币，就需要面对合规等方面的问题，这无疑使合规成本大大增加。而全球第一家登陆资本市场的数字资产交易所Coinbase就没有发行治理代币。在这种情况下，OpenSea只好选择推迟登陆资本市场的计划，等待时机。 但市场却并不愿意为OpenSea等太久。2021年12月24日，一个匿名团队发起名为OpenDAO的项目，计划针对OpenSea的所有用户空投治理代币SOS，并通过用户激励计划提供NFT资产交易服务，但OpenDAO并没有对OpenSea形成太大的冲击。2022年1月10日，OpenSea的另外两个竞争对手LooksRare和X2Y2（都是NFT交易平台）又来了，它们甚至推出NFT交易挖矿激励计划。尽管它们的命运我们不得而知，但链上的存货列表和交易账户信息是透明可见的。而且从理论上说，相对于可能的收益，针对OpenSea发起一次＂吸血鬼攻击＂的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OpenSea面临的竞争压力巨大。 但对于OpenSea来说，一个更加严峻的问题是NFT交易聚合器的出现。以Gem和Genie为代表的NFT交易聚合器可以让所有NFT交易平台共享流动性，因此对于任何一个NFT交易平台来说，接入交易聚合器就意味着可以和其他平台共享买家流量。站在买家的角度来看，任何平台都没有权利阻止他们以更低的价格买到自己感兴趣的NFT，包括OpenSea。在这种情况下，对于其他NFT交易平台来说，只需要维护好卖家就可以了，而买家从哪个平台登录已经变得不重要了，因为只要卖家的资产有竞争力，＂酒香不怕巷子深＂，聚合器能帮卖家聚合买单，实现交易。 OpenSea作为一个交易平台，其打造的核心竞争壁垒就这样被变成了＂共享池＂。OpenSea做出的反应是果断将Gem收购，但另外一个聚合器Genie却被UniSwap收购，而UniSwap计划于2022年秋季推出NFT资产兑换功能以及任何ERC-20代币都可以和NFT兑换的功能。也就是说，持有Meebits的用户如果想交换一张无聊猿的话，不用先将Meebits卖掉，再买进一张无聊猿，而是可以直接进行物物交易。既然直接的物物交易可以实现，那么使用任意一个虚拟经济体的货币，也就是各种ERC-20代币和NFT直接交易当然也就不在话下了。 OpenSea的商业模式完全是传统互联网的商业模式，但这种传统模式却在Web3.0的大潮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机遇，这无疑是对Web3.0巨大包容性的一次证明。但进入2022年，市场进入短暂的回调期和整合期，Web3.0各个赛道之间的融合在所难免，因此OpenSea面临的竞争压力不仅来自身边的＂吸血鬼＂，还来自改换模式的新物种，更来自跨领域的巨头。相对于5年前的创业初期，虽然现在OpenSea已经集聚了巨大的市场优势，但面对新的挑战，它无疑需要重新出发。四、资产碎片化：资产属性向金融属性的转化 除了交易可以使NFT实现价值变现，还有一种方式可以实现同样的目的，那就是NFT碎片化。NFT碎片化并不是指将一件NFT作品直接拆分成若干个＂碎片＂，而是将一件NFT作品的资产价值赋予一组FT，并通过FT实现流动性的提升。NFT碎片化协议提升了NFT的流动性，降低了入市门槛，使得NFT变成一种能够产生收益的生息资产。目前NFT碎片化的代表性项目有NFTX与Unicly。（一）NFTX：基于指数基金为NFT创造流动性 NFTX将同等价值的NFT汇集成一只指数基金，用户在将NFT作品存入资产池后即可获得该基金的一定份额，基金份额以ERC-20代币的形式发放，可转让或交易，而NFT的流动性也可以得到提升。持有基金份额的用户可以随时将该代币兑换成NFT，但要注意的是，兑换所得的NFT并不一定就是用户之前存入资产池的那个NFT，而是通过协议随机分配的资产池中的任意一个NFT。如此一来，用户就有了套利的机会，那就是将自己认为低于资产池中所有NFT的平均价格的NFT存入资产池，而随机兑换资产池中的另外一个NFT。而这也就是说，基金份额的市场价格不代表资产池中一篮子NFT的平均价格，而是代表最低价，也就是地板价。当然对于NFT市场来说，地板价更能反映一项资产的变现价值。此外，用户可以将获得的代币存入SushiSwap等去中心化交易所，并从中赚取手续费。 相对而言，NFTX更加适合已经具有一定流动性的NFT，它可以使同一系列、属性相似的NFT聚合，从而提升NFT的整体流动性。而对于完全缺乏流动性的NFT，袁文泽博客www.yuanwze.cn NFTX对于其流动性的提升作用有限。NFTX已经率先完成对CryptoPunk和Hashmasks（一种数字艺术作品）等近40个NFT的聚合。此外，NFTX团队还在不断寻求与DeFi指数供应商合作，以便将基金代币纳入NFT指数。（二）Unicly：基于DAO为NFT提供流动性 用户可以通过Unicly锁定某个NFT集合，并获得uToken。uToken代表该集合的治理权，可决定哪些NFT能够被纳入，并设定解锁NFT集合的最低报价。如果用户想从集合中赎回NFT，那么该集合中的uToken持有者需要进行全员投票，一旦支持票达到一定比例，该集合就会被解锁，而每个NFT的最高出价者可以认领该NFT，但买家不能直接为集合出价。 uToken可以通过去中心化交易所UniSwap进行交易，uToken的提供者可以获得部分交易手续费，而另外一部分交易手续费则用于回购Unicly的平台币UNIC。Unicly于2021年4月7日推出uToken，支持包括CryptoPunk和Axie Infinity（以下简称Axie）等集合。 此外，虽然NFT碎片化还处于初级阶段，但其发展潜力却不容低估。例如，NFT碎片化将在房地产等流动性较差的实物资产市场大有作为，可以解决房地产交易手续烦琐、交易效率低下的问题。随着全球数字货币用户的不断增加以及人们对金融服务需求的不断上涨，NFT碎片化很有可能成为连接现实资产和虚拟资产的一座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