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在想,面对死亡,我们最害怕的是什么? 是害怕孩子从此没了父母的陪伴,受人欺负,冷暖无人问;还是害怕父母没了我们从此孤苦伶仃,无人照顾;亦或者害怕自己从此消失在世间,被人遗忘。 想来都会有吧,但我想更多的是怕被人遗忘,世间从此再无我们的足迹了吧。 就如同我有时会觉得一个人离开了,就不复存在了,所以要在自己健康安好时,多做一些事,多留下一份足迹。直到看到了谢翠屏写的《我的朋友来自1918》这本书,我才明白,每个人来到世间,都不会悄无声息,总有人记得你,怀念你,甚至将你写进书里,写进故事里。 《我的朋友来自1918》这本书的作者谢翠屏,是麻风康复村的社工助理,是专门服务康复老人的文员,也是许多康复村老人们特别喜欢与信任的人。同时,她也是第一个将麻风康复村老人的故事写进书里的人。 是她用温暖的文字记录下了这些微小的人物与故事,是她在努力的掩盖人生在世的渺小与苍凉。 在书中我们可以看到太多人的不幸,他们很多人在十几岁或者二十几岁便感染上了麻风病。在20世纪50年代的时候,人们对麻风病还没有明确的认知,再加上那个时候的医疗技术有限,治愈麻风病的药物还未被研究出来,便造成了很多人的对麻风病人的恐惧与疏离。 因此我国在各个地区远离城市的偏僻地方建设了给麻风病人居住和治疗的"麻风村",并且为麻风病患制定了:"一边调查、一边隔离、一边治疗"的方案。 而麻风村这个地方,也成了人人嫌弃,不想涉足的地方。许多麻风病人从进入麻风村,便不曾离开过,一过便是一生。很多时候他们都想回家看看,可他们已不被亲朋好友所接受,就连子女也会刻意远离,即使他们已经康复,也不再被接纳,在这里能温暖他们的,只有这些病友与照顾他们的护工,因此这里更适合称为他们的家。 在这个大家庭里,我们可以看到有"玫瑰花伯伯"刘大见;有爱画画,并且已经小有名气的彭伯;贪吃的美食家张献伯伯;天真执着穿梭时光而来的杨四妹;以及其他24位可爱又充满各种故事的家人们。 "玫瑰花伯伯"刘大见,是因为他喜爱玫瑰花并且种了一院子的玫瑰花而被谢翠屏她们如此来称呼。他是泗安麻风康复村年纪最大的康复者,两只手掌神经因为麻风病而损坏萎缩变形,脚掌也因为麻风病截了一半,因此走路也摇摇晃晃不稳当,可他从未因此而放弃热爱生活。他每天呆在他的玫瑰园里,给花浇水除草,有时晒晒太阳,发发呆,在水泥路边听人聊聊天。他脾气也很好,种的玫瑰花,甘蔗经常被人摘走,他却从不阻拦,也不生气,随别人去摘。可是后来他走了,再也看不到满园的玫瑰花了…… 张献伯伯是泗安麻风康复村贪吃的康复者,同时也是非常会做饭的康复者,尤其是他做的糯米饭,还曾经拿拿过奖。他在出生不久父亲就去世了,母亲也带着两个女儿偷渡到上海,只留下十岁的他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但好在母亲经常寄钱给他,让他的小日子也过的较为舒坦,直到1969年,被确诊了麻风,进入了麻风院,他便与这里有了结下了不解之缘。相对来说,他算是幸运的,不像玫瑰花伯伯刘大同,因为麻风病导致手掌萎缩变形,他1974年便康复了,手脚保护的好,没有一点麻风病的后遗症,但康复后他还是留在了这里,成为了这里的服务者,为许多跟他一样的人提供帮助。他也会把赢来的奖金都成零食和汽水,分享给志愿者们,虽然后来他去世了,可他的足迹在康复村永远也不会消失,他的小菜园"张记伊甸园"也永远不会消失。 后来许多人都慢慢的离开了这个世界,慢慢的被遗忘,是谢翠屏舍不得他们,将他们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录了下来,让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可爱的爷爷奶奶,让我们明白了人生总有许多磨难等待着我们,但再多的磨难也要认真生活,热爱有激情,不要担心我们会被世界遗忘,要知道在你看不到的角落,总会有人挂念你,记得你,甚至将你写入他的故事里。 就如同现在的我们,经历了三年的疫情,终于迎来了开放,但那些因为疫情而失去生命的人,并不会消失,他们会被写进书里,会进入到荧幕中,也会存在许多人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