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评丨马逸非周碧华和他的人文写意画

　　图一。
　　周碧华和他的人文写意画
　　文马逸非
　　说周碧华是个怪才，一点不假。20岁时就在省级纯文学刊物上发表短篇小说，21岁时作品《一杆教鞭》在光明日报举办的全国首届教师节征文中拔得头筹，23岁时自己教选入全国中师语文教材的《一杆教鞭》，25岁时破格评聘为湖南中专系列最年轻的讲师。改行当记者后，又成为当年湖南地州市报最年轻的副高职称获得者之一。尽管公开出版了长篇小说、散文集、诗集、通讯作品集9部，但他谢绝加入任何协会。网络时代，他从论坛到博客到微博到微信短视频，一路玩到花甲年龄。有人劝他专攻一类，必成大家，而他说，乐于享受创造的过程，不必在意最终的结果。
　　这不，从未学习过书画的他，5年前突然又铺开了宣纸。原来，他的心中有个结一直未解。还是五六岁时，他随父母看电影，每场电影开映时都有个人物金光闪闪，有一天，他悄悄溜进小学校的教室，站在凳子上，用粉笔描画了那个大人物的形象。不料被人举报给大队治安主任，父亲被训斥归来，一巴掌打出了他的鼻血，从此他再也不敢画画了。后来他成家立业，有了孩子，便送孩子习画，以圆他的梦。可是后来孩子成了游戏原画设计师，在电脑上作画，这让他有些淡淡的惆怅，因为这与他期望中的画家不是一个概念。
　　于是，他决定自己来延续儿时的梦。但画什么呢？他的眼前浮现出一个刻骨铭心的场景，那是他当记者时，一次去采访一个养鸡大户，只见饲养棚里，灯光24小时不熄，从小鸡孵出到一斤半肉鸡出场销售，只需40天！那次采访，他没有写稿，而是有一种悲凉感升起在心头，一方面为现在的人类而悲，都吃的什么食品啦。一方面为那些从未见过阳光就走向死亡的鸡而悲。他真希望那些鸡仔永远都不要长大！
　　对，就画小鸡！
　　从小在乡村长大，小鸡的形象并不难，但毕竟没有任何基本功，水和墨的关系他反复试验了许多次，宣纸浪费了一张又一张，才终于让小鸡在宣纸上站起来。他将自己第一幅稍为满意的作品题为《不想长大》，然后晒在微信朋友圈里，没想到，全国农业劳动模范聂天喜甚是喜欢，留言索画。周碧华以为对方是说笑而已，并未在意。
　　可是，几天后，聂劳模驾车拖了几百斤自产的米寻到他家，再次索画。看到身上车上还沾满泥土的聂劳模，他感动了，有些羞怯地拿出了那幅画，问聂劳模，你怎么喜欢这幅画呢？聂劳模说，书法家的字俺农民看不懂，画家的画虽然画得很像，但总觉得没有味，而您的画是俺农民一看就亲切的画。
　　聂劳模索画，给了他莫大的鼓舞，尽管自己的画不专业，但有人喜欢，就有价值。再说，自己作画，主要是取悦于自己，丰富自己的业余生活。但聂劳模的话也让他有所悟，即画要有味，就是有趣。如果画什么像什么，则无意。于是，他请人刻了枚闲章：人文写意。他要画有意趣的属于自己独特思考的作品。
　　在摸索绘画的过程中，他悟道，一个画者如果仅仅是画山像山画水像水，即使再逼真，那也只是临摹，而真正的作品应该是原创，色块与线条只是表达个人思想的符号而已，无思想，不泼墨，否则，作品是没有内涵的，也是没有多大价值的。
　　如图一，两只小鸡望着远山，看到远去的船与人，产生了它们的感慨：人有诗和远方，咱们只能活在当下。把小鸡的一种无奈表现得淋漓尽致，因为它们没有远方可以展望，长大就必须走向屠刀，所以，也只能活一天算一天。这给观者以生命的思考，人又何尝不是如此？生命是短暂的，但必须把握当下，活得精彩。
　　图二。
　　如图二，两只小鸡用小爪使劲压着一根钓竿，因为天上的月亮照在水里，它们试图将月亮钓上来。另一只小鸡抵近岸边，观察同伴的钓技是否到位，我们仿佛听到了3只小鸡在大呼小叫，又仿佛看到了自己顽劣的童年。
　　欣赏他的画，必是会心一笑或若有所思，而不是从专业角度鉴定其技法。也正因为这样，他的画就没有匠气，更多的是拙趣。对于他来说，难的不是泼墨，墨块与线条只是为自己的思想服务而已，难的是独一无二的创意，别人甚至自己都再也无法重复的思想，今天画了，明天若再画同样的题材，却再也达不到初画时的意境，有时竟然一个多月没有作画，而一旦有了某个立意涌现于脑际，他便马上铺开宣纸。
　　用写意来表达人文，这正是当下画坛所缺乏的，而表达独特的人文思想，则更是奇缺。
　　最初画小鸡，画着画着，他的题材渐渐地拓宽了，只要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新奇的想法，他就开始构思。他将自己这种绘画方式定义为原创，原创多用于文学作品，而周碧华认为，真正有价值的绘画作品也应该是原创的，具有唯一性而不可复制，周碧华在国内首次提出绘画作品也应有版权，只有这样，艺术才因创新而具有无穷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