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网讯 二零一五年农历六月十一日下午,母亲撒手人寰赴净土。两个儿子只有我服侍在侧,相对疼爱的大孙子戎装在身也没能灵柩前跪拜,这可能是母亲最后的遗憾吧。 "刀子嘴豆腐心"是村里人对母亲的普遍评价,快人快语、心善肠热伴随母亲的一生。外公外婆养育了三男两女五个孩子,母亲排行垫底。在50年代的农村,吃不饱穿不暖是普遍现象。但生活在大山中的母亲从小就练就一身本领,上树摘果、下河摸鱼虾、纺棉织布、纳鞋理发,就连犁地耙田这种很多男人都发怵的农活,母亲也驾轻就熟,她一直想办法改善贫困的现状。就这样,带着一身本领的母亲于60年代末来到了我家。当时的家里的境况远超母亲的想象:奶奶爷爷先后离世,单身的大伯,一个有病、一个营养不良两位姑姑,兄妹四人蜗居在一间漏风漏雨的茅草房里。所谓的新房不过是村里人捐物帮忙搭建的一间小棚屋而已。 "穷死不能偷"是母亲第一次打我后的告诫。70年代末,虽然开过三中全会,但改革的春风还没完全吹到豫西南边陲的西峡县。母亲嫁过来后,经过不到十年的努力,家里已经有了三间半的夯土青瓦房。所谓的半间,就是靠主房搭建的斜坡房,里面养羊外面做饭。虽然在农村,虽然是土房,但母亲总是会把房间收拾的干净整齐,就连厨房都没有因为养羊而有异味。现在已经记不清到底是四岁还是五岁时的夏季,母亲第一次动手打我。原由是我们几个小玩伴儿因为饥饿而偷偷挖一户人家没有长大的红薯吃,当隔壁的本家奶奶拿着红薯秧怒气冲冲告诉母亲时,我的屁股上就响起了清脆的巴掌声。这对于自尊自强的母亲来说是不可接受的,母亲一边打我一边给奶奶道歉,奶奶拿着红薯秧走远了,母亲告诫仍在嚎叫的我:从小能偷针,长大敢偷银;饿上三天不死人,小偷小摸丢死人;穷死不能偷,饿死不能抢,做人要堂堂正正有骨气,这些话我后来也告诉了两个孩子。 2000年时,宁西铁路修到家门口,因为涉及拆迁征地、青苗补偿、劳务核算等棘手问题,村民推荐颇有公心的母亲全权负责处理。母亲完全展现出"女汉子"形象:据理和指挥部力争,维护村民利益;热情款待施工队,让施工队"顺手" 解决村里实际需求和困难;自己少记出工;和偷奸耍滑的个别村民算细账;照顾体弱家贫者…… 直到今天,很多村民说起来,还对母亲竖起大拇指。 "修路架桥要有良心"是母亲说到并做到的。从村里到国道线大概有2公里距离,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不堪。2002年,我和县里一位主要领导谈及此事,随后从有限的经费中抠出3万元用于该路面砂石化(这也是母亲以我为傲的一件事)。由于修铁路时的影响,母亲自然又负责此次施工。出人意料的是,母亲这次并没有"轰轰烈烈"开干,而是专挑下雨天叫上三两个人零敲碎打的干,拉砂石的车也就叫一辆。本来一周能干完的活,母亲愣是干了四个月。面对不解的村民,母亲说出了她的原由:修路架桥是个良心活,叫一辆车是可以给干活的人多点时间,用心找找需要多铺砂石的地方。下雨天路面泥大,砂石铺上能压的深点,这样路面才结实受压不容易塌陷。母亲的做法在2009年得到了验证,当时负责路面硬化的施工队对原来的路基大加赞赏。 我后来把玩的虎头鞋、我的第一件毛衣……都是母亲挑灯夜所做。泪眼朦胧中,还能看到母亲纳鞋底的模样、吆牛犁地的身姿,还能听到纺车轻摇的声音,点点滴滴汇聚母爱如海。八年了,我欠母亲一篇祭文,今日权代。母亲大人千古!(李苏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