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泗水亭长 时间到了公元前221年,秦国灭亡了天下最后一个诸侯——齐国,统一了天下。 36岁的刘邦当上了沛县泗水亭长。 人们会问,亭长是干什么的? 要说清亭长这一职务,我们先看看,由秦始皇首创的天下大一统。 这套体制说白点,就是中央下辖的郡县地方政府组织,也就是历史上所说的"郡县制"。 中央是指皇权之下的三公(丞相、御史大夫、太尉)、九卿行政机构。 全国共设36个郡,每个郡下设若干县,县设乡。 郡设郡守、郡丞、郡尉等官员; 每县设县官,"人口万户以上的县,县官称县令,万户以下的称县长。" 乡官有三老、啬夫和游徼。三老掌管教化工作,通常由德高望重的长者出任;啬夫的职责是听讼和收赋税;游徼负责巡察缉捕盗贼及人犯之事。 在乡之外,秦朝还有个最基层的行政组织——"亭"。 亭 说到"亭",人们很容易联想那些送别的古诗。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王维","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柳永"。 十里长亭送别。 或许好多人对此疑问,古代怎么要到长亭送别呢? 这就要涉及"亭"的用处了。 实际上,亭,这一机构最早出现于战国时期,当时主要设置在两国边境处,起到军事防御、传递信息作用,类似我们现在的边防检查站。 从秦朝起,亭这一机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亭"的数量,已遍布全国各地,"官道上每十里(远)设一亭";亭的职能,除了负责地方的治安,缉捕盗贼,押送刑徒外,还有另外的一个作用,他还是构成交通和邮驿体系的一部分。 说白点它还是一个驿站,这里有马匹、馆舍,具有过往信使以及公差人员接待功能,这才是古人常在这里送别的原因,当然他们迎送的大多是公务人员。 亭设亭长,亭长手下包括亭侯、亭父、求盗,分别负责捕盗贼、馆舍接待服务。 亭长级别,套用今天标准相当于副科级,现在有人将它比成现在的派出所所长,实际上有些低估了,人家是派出所所长、交警队长、邮电局长,三官于一身的实权派。 同时,由于亭长还属于军事人员,因此平时必须参与军事训练。"亭长课徼巡。尉、游微、亭长皆习设备五兵。五兵弓弩、载循、刀剑、甲铠、鼓。吏赤帻行滕带剑佩刀持循被甲,设矛载习射"。 "刀、枪、剑、镗、棍、叉、耙、鞭、锏、锤、斧、钩、镰、扒、拐、弓箭、藤牌"刘邦都训练过,要么刘邦在起兵造反后就能打仗呢?人家真不是小白,有过一定的军事基础。 问题来了,像刘邦这样的平民又是怎样当上亭长的呢? 的确,虽然亭长不是朝廷任命的官,只是地方招录的一个小吏,但这个吏还是有一定的职权,因此想获得这一职位并不那么容易。 在秦朝,无论谋个任一公务职位不外乎三个途径。一是世袭,前提是你爸当官;二是你家有钱,可以买个官;三是有贵人,他是富人或有权力的人,通过贵人向上推荐你(察举)。 从刘邦家庭现状看,估计前两条都免谈,唯一可能是他得到贵人推荐。 尽管靠贵人推荐,但被推荐的人必须自身具备一定条件:一方面你的有一定的才学,也就是说得有文化,有能力。你连个大字都不识,不仅连面试都过不了,同时还要追究推荐人的责任,是要入大狱的。根本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你爸是"李刚",就一切可以横行无阻,在始皇社会还是很规范的。 恰恰刘邦还具备推荐的条件:有学识,有能力。 我真的不认为刘邦是"没文化的小混混",关于这方面我们在以后还要进一步讨论。 剩下就这个贵人的问题了。 我认为应该是当地大户王陵,毕竟刘邦在游侠期间一直是王陵的小弟。 工作来之不易,刘邦干得很用心。 刘亭长上任伊始,就很注意自身形象建设。 他穿上官服后摸摸头顶,觉得差一个帽子,为此专门派亭卒到薛地(今山东滕州东南)去学制作竹编斗笠的手艺。亭卒学成回来后,专门给他做了一顶竹编的斗笠,刘邦就是整天戴着这顶帽子去执法,包括他起兵反秦之后也是戴着这种斗笠,直到当皇上时仍戴着它。 当时,刘亭长戴着这顶帽子满大街晃荡,人们也没觉得它是啥稀罕之物,无非就是个"斗笠",并没有人跟风效仿,但等刘邦当了皇帝后,人们开始想追风时,可惜已经晚了,这种斗笠已标上了皇家专用的标签,并有了专用名"刘氏冠"。 刘亭长装备很全,但他这活实在不好干,抓"匪"、押送徒役,没完没了。 那么问题来了,刚刚结束战乱,大家渴望的天下太平终于来了,哪来的那么多的匪患,又哪来的那么多囚徒呢? 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就要说说中国的第一位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