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王揖唐来到刘春霖的家做客。 王揖唐一下车,只见这个昔日的同窗,头发梳得铮亮,还戴着一顶日本的礼帽。他提着大包小包上好的茶叶,走进了刘春霖的家里。 一见面,王揖唐拉着刘春霖就是一顿嘘寒问暖,然后又聊起了书法。 可没想到,两个时辰以后,刘春霖拎着王揖唐带来的茶叶,丢出了家门,还大声骂道:"你这个走狗,什么北平市市长,我才不干,你给我滚!" 王揖唐跌跌撞撞地被赶了出来,他非常没有面子。对着关上的大门,他用力地吐了一口口水,骂道:"状元爷?我呸,你给我等着!" 这个刘春霖,为什么连北平市的市长,都不愿做呢? 一、宁死不为日本卖命 1928年,刘春霖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辞职回家,专心研究书画。为了用自己的专长养活自己,他特意设立了一家小私塾,专门教写文章和书法。 因为他深深地知道,不管在任何年代,知识都可以改变命运。不单单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甚至可以拯救国家。 刘春霖的字本来就出名,他现在公开招学生以后,慕名而来的人,就更多了。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人想要更加深入地控制中国,于是,想出了建立一个伪政府,来做他们的傀儡。 而这个傀儡,当然是非溥仪莫属了。 为了把这个"满洲国"建立得有模有样,溥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刘春霖。他派人找刘春霖,希望他能为自己效力。 可没想到,刘春霖断然拒绝了。溥仪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就此作罢。 几年以后,日本人已经占领了北平。 日本鬼子进城,也非常喜欢中国的文化,特别是中国的书法。为了彰显自己的文化底蕴,他们总会找中国人帮他们题字。 有一个"富士"车行的老板加藤,也有样学样。他听说刘春霖的书法,是数一数二的,于是他特意来到了刘春霖的学堂里。 "刘先生,给你一根金条,你帮我的车行,写幅字,怎么样?我的车行很有名,你的字能挂在那里,你也不亏。"加藤得意地笑笑,傲慢地说。 刘春霖冷笑了一声,说道:"呵,请回吧。" 加藤以为他是嫌少,为了显摆自己有钱,又说道:"一个字,一根金条。怎么样?这个条件,够优厚了吧?你们中国人可没人给得了这个价钱!" 刘春霖本来是强压着怒火,谁知道这个日本鬼子这么不识抬举,他骂道:"别说一个字一根金条,就算一个字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会帮你写。如果我们自己人,不给钱,我也愿意写。" 加藤讨了个没趣,只好怏怏地走了。可没想到,讨没趣的,不止加藤一个。 几个月后,王揖唐来到刘春霖的家做客。 王揖唐一下车,只见这个昔日的同窗,头发梳得铮亮,还戴着一顶日本的礼帽。他提着大包小包上好的茶叶,走进了会客厅。 一见面,王揖唐拉着刘春霖就是一顿嘘寒问暖,然后又聊起了书法。 看近乎套得差不多了,王揖唐神秘地一笑,说道:"老兄,其实我今天给你带了个肥差事过来。新建立的华北政务委员会,就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皇上’想让你出任北平市市长,怎么样,美吧?" 可没想到,刘春霖拎着王揖唐带来的茶叶,丢出了家门,还大声骂道:"你这个走狗,净给日本人干事。什么北平市市长,我才不干,你给我滚!" 王揖唐跌跌撞撞地被赶了出来,非常没有面子。对着关上的大门,他用力地吐了一口口水,骂道:"状元爷?我呸,你给我等着!" 第二天,王揖唐就让日本鬼子把刘春霖从刘府里赶了出去。 刘春霖只好动用自己的关系,才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可以前值钱的东西,早已被一扫而光了。 这件事让刘春霖彻底没有了盼头。 虽然卖字就能让他衣食无忧,但是看着国家战争不断,陷入了无尽的困境中,他觉得越来越没有希望了。而他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 1942年1月17日这晚,他像平时一样,晚饭后休息一会就上床睡觉了。可是,这一天似乎又是特别的,他回想起自己是怎么从小时候,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二、清朝最后一位状元爷 1972年,河北保定的一个小村庄里,一个男婴呱呱坠地了。父亲给他改名字,叫做刘春霖。 父母都是给知县老爷当差,虽然有一份差事,但是赚不到几个钱。 可是,日子还是一天不如一天。 这天,父亲对6岁的刘春霖说:"儿阿,怪父亲没有能力。你回老家跟着哥哥生活吧,等我告老还乡的时候,和你娘也一起回去。" 母亲在一旁抹着眼泪,但是也丝毫没有办法,她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送回了老家。 刘春霖的哥哥虽然在乡下,但是他白天干完活以后,晚上就回去私塾上学。 日子过得飞快,刘春霖转眼间就8岁了。 这天,刘春霖刚从外面玩回来,哥哥拉着他的手,问他:"春霖,你现在也长大了,跟着我一起去上学吧?等学了知识,或许我们就可以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刘春霖虽然还没完全懂事,但是他很高兴可以跟着哥哥去上学。而且他非常聪明好学,经常得到老师的表扬。 有一回,父亲回到乡下看看他们兄弟倆,哥哥在闲聊中把这个情况告诉了父亲。 父亲一听,来了精神。他和母亲商量了以后,觉得刘春霖是个可塑之才。于是他们一咬牙,把刘春霖送到了莲池书院接收正规的教育。 陆春霖也没有辜负父亲的厚望,他不但勤学好问,而且写得一手好字。就连学院的校长吴汝纶,也经常夸奖他:"这个孩子长大以后,必定成大器。" 当校长吴汝纶知道刘春霖一举夺得殿试资格了以后,也非常高兴,对刘春霖说:"春霖,接下来的殿试,好好考。我在这等着你金榜题名的时候。" 终于,到了1904年7月4日这一天。天还没亮,273个年轻人已经在卫士的带领下,从紫禁城进到了保和殿中。殿试,就在这里举行。 刘春霖按安排坐下以后,摊开了笔墨。拿到试卷以后,他微微一笑,提起笔就写了起来,有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这一天,李莲英拿着这一届科举前几名的名单和试卷送到慈禧的面前,说道:"太后,请过目,今年科举的结果出来了。" 慈禧翘着尾指,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张试卷,一边看,一边慢悠悠地问:"这张是谁的?" 李莲英连忙回答说:"这是广东考生朱汝珍的,他就是今年的状元爷。" 慈禧一听,顿时皱了眉头。她看也没有再看一眼,直接把试卷一扬,说:"否了,下一个。" "这…"李莲英不解,但是也不太敢问。他在慈禧身边这么多年,当然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这里面有一个字,在慈禧的面前,那是提都不能提的。 "一个大男人,叫什么‘珍’?晦气,简直阴魂不散!还有,广东来的,全都弄得我脑袋瓜子疼。 "慈禧一边按着脑门,一边抱怨。 "好,好,太后请息怒。咱就来看看别的。"李莲英说着,把装着剩下几张试卷的托盘递到了慈禧的面前,希望朱汝珍这事赶紧过去。不然等会慈禧气还没消,指不定又要拿什么来出气了。 慈禧又拿起了面上的那张,问道:"这又是谁的?" "这是河北刘春霖的试卷,他本来是榜眼。"李莲英流利地回答。 慈禧定睛一看,这小楷写得整齐娟秀,脸上顿时有了笑容,她非常喜欢:"刘春霖?你瞧瞧,这个字,写得多俊。今年我七十大寿,谁知道来了个大旱。这样一来,我也不好大摆寿宴了,多没劲!如果成他吉言,缓解旱灾那多好。就他吧。" 李莲英连连点头,退了下去。 三、在迷失中找回自己 成为了状元以后,刘春霖的字就更加闻名了,就连朝中的臣子,都想得到他的墨宝。 这天,有一个自称是"刘春霖"的人,来到官员张庆沄的家里。恰好,张庆沄的女儿非常喜欢刘春霖的字。于是张庆沄就拿出一把名贵的扇子,希望"刘春霖"在扇面上题字。 可是,这个"刘春霖"匆匆写了几个字后,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张庆沄把扇子送给女儿,谁知道张小姐才看一眼,就把扇子往地上一摔,生气地说道:"这哪里是张春霖的字,分明是个冒牌的。" 恰巧,张庆沄把这事和朝中另外一个官员一说。那官员前几天刚见过张春霖,于是他笑道:"别急别急,改天,我带着真的,到府上做客。" 几天后,那个官员果真带着刘春霖上门了。这一回,张小姐也要出来,看看李春霖的庐山真面目。 可没想到,两人在交流书法的时候,产生了情愫。最后,刘春霖索性上门提亲,把张小姐娶了回家。 刘春霖在高中状元又洞房花烛以后,已经是双喜临门,后来朝廷还给了他一个惊喜,把他送到了日本继续深造。 在东京政法大学里,教授们也常常和刘春霖探讨中国的文化。由于有着深厚的知识底蕴,刘春霖自然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这也引得教授们对他特别喜爱,常常关照他。 1907年,刘春霖学成回家以后,成为了资政院的议员。这个职位,本来没有什么实权, 但是很多人会选择利用这个职位之便,攀附权贵。 可刘春霖不但没有攀附,反而宁愿得罪达官贵人,也要按规章办事。而这个人,就是摄政王载沣。 1910年11月,湖南巡抚杨文鼎想跨过省的咨议局,直接发行起国债。可没想到,文件来到了刘春霖这里,他硬是没有批,给驳回去了。 摄政王载沣知道了以后,直接来到刘春霖面前说:"你别这么不知好歹,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可是刘春霖却没有买他的账,不卑不亢地说:"我就是按规章制度办事,得罪了。" 载沣被气得脸都红了,但是却没有一点办法。 两年后,清政府消失在历史的成河里。 这下,刘春霖就真的变成了末代状元了。但是他的内心,应该是惶恐的。自己一直想要效忠的朝廷不复存在,那今后,要何去何从呢? 就在刘春霖还在郁郁不得志的时候,袁世凯把橄榄枝抛向他。 1914年,大总统袁世凯找到了刘春霖,说道:"素闻先生博学多才,还是曾经的状元。如果先生能来为我们效劳,成为大总统府内史, 不管是对先生还是对我,都是一桩美事呀。" 或许是在历史的漩涡中,刘春霖一时之间也迷失了自己,他欣然答应了。 可是不久以后,刘春霖就发现,自己在这些人的眼中,不过是个摆设,他们看中的,不过是他状元的名号。 可是,军阀混战,国家越来越四分五裂,刘春霖已经不知道自己效忠的政府,是哪里的政府。国家,又是否还真的存在。 而且北洋政府里,勾心斗角层出不穷,刘春霖看着那些人人前人后不同样的做法,更加心灰意冷。 1928年,他索性辞去所有职务,回家闭门不问世事。 过往的一幕幕,在刘春霖的脑海中不断地涌现。他累了,闭上了眼睛。可是,这一夜以后,他就再也没有醒来了。 刘春霖为了考上状元,努力学习了十几年。可是,成为了状元以后,他并未能如愿施展自己的抱负,为国家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如果要问,他作为清朝最后一位状元,是幸运还是不幸?或许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参考文献: 《最后的状元刘春霖》 《清史稿》